嫡妻難惹 173 鍾璿的算計落空(二更)

“我?”慕擎林沉默了片刻,抬眸看向老夫人,“娘,我……”

“哎呦,三老爺這可等不得啊。”穩婆見狀,連忙催促道。

“你可不能斷後啊。”老夫人說著,當下便做了決定,“保小。”

“恩。”穩婆聽了之後,還不等慕擎林回答,便趕忙入了屋子。

慕擎林站在門口,隻覺得雙唇發澀,想要再開口,卻已經是無能為力。

躺在床榻上的祝越自是聽到了外頭的老夫人與慕擎林的談話,她強忍著痛意,心裏頭對慕擎林的一絲愧疚也蕩然無存,保小?哈哈,果然,他即便再寵她,也抵不過腹中的孩子。

她咬緊牙關,奮力一拚,她絕對不能如老虔婆的意,決不能死了。

穩婆見她再次有了力氣,歡喜不已,連忙在一旁讓她調整呼吸,如此又過了許久,直等到屋子裏頭傳來一陣響亮地嬰兒哭喊聲,祝越也拚勁了最後一絲力氣,自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穩婆已經將嬰兒包裹著,低聲道,“祝姨娘,是個哥兒。”

“恩。”祝越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勉強扯出一絲笑容。

在外頭焦急等待著的慕擎林這下聽見孩子的哭聲,連忙衝了進去,便被穩婆擋在了裏間外頭,抱著嬰兒出來給他瞧,“三老爺,您瞧瞧。”

“我看看。”慕擎林小心地抱了過來,笨拙地不知該如何抱,顯得異常地高興,“姨娘呢?”

“三老爺放心,母子平安。”穩婆笑吟吟地說道,“您可是要進去瞧瞧?”

“去,去。”慕擎林小心地抱著嬰兒入了裏間。

老夫人愣在外頭,雙眸並無半分地喜悅,反而透著冷凝,“活著?”

“老夫人,老奴……”從嬤嬤心頭暗叫不妙,低聲說道。

“哼。”老夫人冷哼一聲,而後抬步便入了屋子,臉上哪裏有半分地陰沉,而是喜極而泣。

祝越躺在床榻上,看著眼前抱著孩子坐在她身旁的慕擎林,心裏透著刺骨的冷,雖然她清楚,女子臨盆本就艱難,不論是哪個家族,最後想要保住的都會是孩子,可是,她畢竟是女人,這心裏頭哪裏能不怨?尤其是老虔婆,她此刻越發地恨上了。

慕擎林自是渾然不知的,見她隻是笑吟吟地看著他,這心裏自是愧疚不已,低聲道,“越兒,這是我們的孩子。”

“恩。”祝越點頭應道。

“我已經想好名字。”慕擎林接著說道,“便叫涪兒。”

“好。”祝越艱難地應道。

“你好好歇息。”慕擎林看著她說道。

此刻老夫人入內,高興不已,“讓我瞧瞧。”

慕擎林抬眸看向老夫人,隨即便要將孩子遞過去,卻聽到祝越突然發出的哭聲。

這下慕擎林的手一頓,便將遞出去的雙手收了回來,連忙坐下,“越兒,怎麽了?”

“老爺莫要忘了答應妾身的事。”祝越看著他淚盈盈地說道。

慕擎林抬眸看了一眼老夫人,又看向祝越蒼白地麵色,清了清嗓子,低聲道,“娘,越兒生了一個哥兒,如今三房不能沒了嫡母,兒子之前也對娘提過的,要將越兒扶正,如今便趁著這個喜事,一並辦了吧。”

老夫人當下便放下了雙手,轉眸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祝越,又看向慕擎林,眸低閃過一抹幽冷地殺意,轉身便出了裏間。

祝越虛弱地抬手拽著慕擎林的衣袖,“若是老夫人不同意……”

“既然已經說了,又豈有更改的,我不能將你八抬大轎娶回來,可是這夫人的名分自是要給你的。”慕擎林沉聲道。

“恩。”祝越乖順的應道,感動不已。

老夫人見慕擎林並未跟出來,她氣得當下便黑了臉,抬步出了蘭馨苑,待回到長鬆院內,冷聲道,“你是怎麽辦的事?”

“老夫人,老奴不知啊。”從嬤嬤自是不解,“此事乃是老奴親自動的手腳,怎會無用呢?”

“這賤人,當真命大。”老夫人沉聲道。

“老夫人,三老爺此舉未免太寒您的心了。”從嬤嬤繼續說道。

“哼,他如今眼裏哪還有我?”老夫人雙眸微眯,“準備準備,她想要扶正,休想。”

“是。”從嬤嬤應道,自是知曉老夫人話中的意思。

祝越因著太累,故而便歇下了,慕擎林將孩子交給如琴,而後便趕到了長鬆院內。

慕梓靜站在院子裏頭,進也不是,去也不是,甚是尷尬,可是自始至終,慕擎林都未曾看她一眼,她雙眸透著恨意,轉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齊氏自是得知祝越生了個哥兒,嘴角一勾,“這祝姨娘日後的日子怕是更風光了。”

“依著老夫人的性子,自是不會輕易讓祝姨娘得逞的。”崔嬤嬤低聲說道,“三老爺要將祝姨娘扶正。”

“哦?”齊氏冷笑道,“看來老夫人要多費心思了。”

“夫人,這祝姨娘是個不簡單的。”崔嬤嬤接著說道,垂眸看著齊氏凸起的小腹,低聲道,“夫人,這軟枕綁著可還好?”

“不妨事。”齊氏淺笑著應道,“那孩子如何了?”

“大小姐說,孩子一直在溫泉莊園,長得粉嫩可愛的。”崔嬤嬤低聲開口。

“我這不是白撿了個女兒?”齊氏自是想得開的,女人九死一生的生了孩子,這其中的艱辛隻有自己才能明白。

崔嬤嬤淺笑道,“是啊,這也是夫人的福氣啊。”

“恩。”齊氏點頭應道,“煙兒那處如何了?”

“這些時日倒是安生,唯一惱人的便是三皇子。”崔嬤嬤自是也聽說了,這心裏頭難免也有些不自在。

齊氏歎了口氣,“這三皇子也不知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是了。”崔嬤嬤接著說道,“夫人放心,大小姐自有主意。”

“恩。”齊氏點頭應道,“這一轉眼啊,再過三月煙兒也十二了,等明年蘇家大小姐及笄之後,這慕侯府也該好好熱鬧熱鬧。”

“蘇大小姐性子醇厚,自是個好的。”崔嬤嬤低聲回道。

“我是越看越喜歡。”齊氏笑吟吟地說道。

京兆尹府衙,慕梓煙聽著隱一的稟報,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老夫人要動手了?”

“是。”隱一垂首應道。

“那便給祝姨娘提個醒。”慕梓煙雙眸勾起一抹冷意,低聲道。

“是。”隱一垂首應道,隨即閃身離開。

呂娘子叩門,隨即入了屋子,見她正斜靠在軟榻上,笑著開口,“這幾日瞧著可是懶怠了不少。”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許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你啊,還嫌日子過得太舒服?”呂娘子隨即坐下,“對了,這幾日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將一些舊案給翻了出來。”

“舊案?”慕梓煙不免有些好奇,“京城中自是也積壓了一些舊案。”

“是了。”呂娘子接著說道,“其中有一件是跟慕侯府有關的。”

“慕侯府?”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冷光,“說來聽聽。”

“具體的我也不知,不若你去瞧瞧?”呂娘子笑吟吟地說道。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隨即下了軟榻,抬步向公堂走去。

張宗此刻正襟危坐,見慕梓煙前來,也不拐彎抹角,而後便將眼前的卷宗遞給她,“看看吧。”

“恩。”慕梓煙抬手接過,待看罷之後,明顯一愣,“此事與我祖母有關?”

“是啊,你祖母乃是當年有名的才女,與老夫人比起來更勝一籌,聽說當年名動一時,後來嫁給你祖父,也便是慕老侯爺之後,便深居簡出的,直至最後去世,也不過短短幾年的光景,也算是紅顏薄命了。”張宗看著慕梓煙說道。

“我祖母是何來曆?”慕梓煙不免好奇地問道。

“你乃是慕侯府的人,怎得問起我來了?”張宗低笑道。

“我知曉的也不多。”慕梓煙接著說道,“隻說是親王遺落在外的女兒,卻也不知是哪位親王,當年先皇竟然便應允了?”

“恩。”張宗點頭應道,“故而這便成了一樁懸案。”

“不過如今已經過去近三十年,此事即便要查,怕也是無從查起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隨即將卷宗合起,“不過此事倒是讓我心生疑惑。”

“我隻覺得此事透著古怪。”張宗看著她說道。

“對啊,祖母也是當年的傳奇之人。”慕梓煙如此一想,便想要前去邊關角門鎮一趟,可是她知曉如今卻不是隨意走動的時候,她能夠前往京城,太後哪裏有不知道的,倘若她離開京城,怕是便會引來太後的猜疑,故而如今還是謹慎為妙,更何況身邊還多了一個糾纏不休的君千皓。

慕梓煙對君千皓不勝其煩,想及此,抬眸看向張宗,“此事我會想想。”

“恩。”張宗點頭應道,而後說道,“我也是偶爾翻閱卷宗的時候看見,你若是能夠想到什麽,到時候我便是。”

“好。”慕梓煙欣然應道,便轉身出了公堂。

剛踏出公堂,便見君千皓緩步前來,眉眼間帶了幾分地神采奕奕,像是遇到了好事。

她淡淡地挑眉,便立在原地等他,等他前來,慕梓煙還未開口,他已經率先說道,“我有事與你說。”

“說吧。”慕梓煙覺得君千皓來這處太過於勤快,再如此下去,怕是會引起皇帝的懷疑。

君千皓接著說道,“此事你必定感興趣。”

“我?”慕梓煙莞爾一笑,“這世上我感興趣之事不多。”

“進去再說吧。”君千皓說著便率先抬步入內,儼然將京兆尹府衙當成了他的府邸。

慕梓煙愣了片刻,抬步跟上,二人行至後堂,君千皓看著她說道,“你且看此物。”

她垂眸看著君千皓將一封信件遞給她,她抬手接過,展信看罷之後,雙眸閃過一抹驚訝,卻是轉瞬即逝,隨即收起,“三殿下怎會有這封書信?”

“我自有我的法子。”君千皓看著慕梓煙,“看來煙兒是感興趣了?”

“三殿下可明白,這封信若是傳到皇上那處,慕侯府必定會遭滅頂之災,國公府自是也難免受到牽連,這對於三殿下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慕梓煙看著他說道。

“我自是明白,不過給你,不是更有用處?”君千皓說罷轉身離開,不等慕梓煙繼續開口。

慕梓煙哪裏能讓他如此走了,抬步上前攔住他的去路,“條件。”

“煙兒當真是不想與我有任何地瓜葛。”君千皓見慕梓煙如此,笑吟吟地說道。

“恩。”慕梓煙坦然地應道。

“那便是煙兒欠我一份人情吧,等到我想好了再來討要。”君千皓看著她說道。

“無理取鬧的條件我不會同意。”慕梓煙冷聲道。

“自是不用,也不過是在為難之時,煙兒能推動一把。”君千皓笑吟吟地說道。

“好。”慕梓煙爽快地應道。

“能跟煙兒扯上點關係,真是好。”君千皓爽朗一笑,抬步離開。

慕梓煙轉身回了屋子,隱一落下,“主子。”

“此事是鍾璿所為?”慕梓煙冷聲道。

“正是。”隱一垂首道,“這封書信正巧被三皇子截了去,幸而並未落到皇上的手中。”

“恩。”慕梓煙抬手將那書信毀了,“鍾璿果然不死心。”

“主子,此事該如何?”隱一低聲問道。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事情遠沒有我想的那般簡單,這裏頭必定還有旁人的牽連,且等等吧。”

“是。”隱一應道,而後閃身離去。

慕梓煙緩緩地坐下,阜南那山中的秘密竟然被鍾璿知道了,那個地方也不安全,看來要選更安全的地方。

呂娘子走了進來,“三皇子前來所為何事?”

“不過是與我做交易罷了。”慕梓煙抬眸看向呂娘子,淺笑道,“呂姐姐,我要出去一趟。”

“去何處?”呂娘子低聲問道。

“去一趟阜南。”慕梓煙繼續說道。

“可是你如今出京城,難保不會被人盯上。”呂娘子擔憂地說道。

“不妨事,反正已經被人盯上了,阜南必定是要去的。”慕梓煙覺得那處必定還隱藏著鍾璿的暗樁沒有拔出,或者是她那位二叔的頹廢不過是迷惑她罷了。

“那你萬事小心些。”呂娘子接著說道。

“恩。”慕梓煙隨即轉身,便入了裏間,換了一身裝扮之後便出了京兆尹府衙。

她並未離開京城,而是去了一趟國公府,齊軒正好散值回來,見她前來欣喜不已,待見她神色頗為凝重,嘴角地笑意也漸漸地收斂。

“表妹。”齊軒上前溫聲喚道。

“表哥。”慕梓煙起身朝著他福身,而後說道,“阜南山中的秘密被鍾璿發現了,她更是將證據偷偷地傳入宮中,幸而被三皇子截獲,給了我。”

“三皇子?”齊軒雙眸閃過一抹疑惑,低聲道,“三皇子此舉若是被鍾璿知曉,這二人之間?”

慕梓煙低聲道,“三皇子對鍾璿已經不似從前那般信任,而鍾璿想必也不會讓三皇子脫離她的掌控,這二人勢必會撕破臉。”

“隻是三皇子倘若真的跟鍾璿撕破臉,那他便沒有了有利的幫手。”齊軒低聲說道。

“是了。”慕梓煙也覺得奇怪,“他究竟要做什麽?”

“他想要拉攏你?”齊軒猜測道。

“我是不會站在他那處的。”慕梓煙斷然地說道。

“那他背後除了鍾璿,難道還有別的助力?”齊軒也隨之沉默,過了一會,才溫聲開口。

慕梓煙想了片刻,接著說道,“也許是。”

“表妹此次前來?”齊軒似是看出了慕梓煙的意圖。

“我要去一趟阜南。”慕梓煙看著他說道。

“邊關那處的糧草已經解決了大半,祖父說讓你萬事小心。”齊軒看著她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而後說道,“表哥,你也要當心些,畢竟國公府如今對於諸位皇子來說,是助力也是阻力。”

“好。”齊軒笑著應道。

慕梓煙起身離開了國公府,連夜趕回皇陵。

芸香垂首上前,“大小姐,阜南出事了。”

“恩?”慕梓煙抬眸看向芸香,“出了何事?”

“山莊內遭遇刺客,那些刺客燒毀了一萬被服。”芸香低聲回道。

“查出是何人所為?”慕梓煙冷聲問道。

“並非鍾璿的人。”芸香看向慕梓煙,“也不是三皇子與太子的人,更不是皇上的人。”

“是誰?”慕梓煙冷聲道。

“還沒有查出來。”芸香小心地看著慕梓煙,“大小姐,這些人對山中的地形甚是熟悉,武功不敵,可是動作卻很快,像是一早便埋伏好的。”

“恩。”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我知曉是誰了。”

“大小姐知道?”芸香雙眸閃過一抹驚訝,隨即垂首道,“大小姐可是要去阜南?”

“恩。”慕梓煙轉眸看向芸香,“你這丫頭如今是越發機靈了。”

“大小姐,讓奴婢隨您一同去吧?”芸香跪下說道。

“不了,我一人更便宜行事。”慕梓煙擺手道,“你待在皇陵便是。”

“是。”芸香雖然不放心,可是也無可奈何。

慕梓煙換了男裝之後,便騎馬前往阜南,正出了皇陵,走了一半,便見有人正在等她。

她抬眸看著遠處端坐著馬背上的男子,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待上前之後,“君千皓,你怎麽在這裏?”

“巡視。”君千皓坦然地說道,“父皇的旨意。”

“看來是甩不開你了?”慕梓煙冷聲道。

“不過是同路罷了。”君千皓淡淡地說道。

慕梓煙挑眉,便也不理會他,繼續趕路。

君千皓見她如此,也不過是勾唇淺笑,隨即便跟著她一同策馬離開。

三皇子府內,鍾璿雙眸碎出駭人地冷光,“他去阜南了?”

“是,主子。”手下低聲道,“而且隨行的還有……”

“誰?”鍾璿冷聲道。

“呂二姑娘。”手下垂首回道。

“他將書信截下來,當下便給了呂二娘?”鍾璿雙眸微眯,沉默了片刻,“等等,你說跟著他一同前去的是誰?”

“呂二娘。”手下低聲道。

“你派人去皇陵,看看慕梓煙在何處?”鍾璿隨即坐下,似是意識到了什麽。

“是。”手下應道,轉身便去吩咐。

慕梓煙為了謹慎,自是以呂二娘的身份出了京城,一身男子的裝扮,臉上戴著人皮麵具,而在皇陵內待著的自是她的替身。

此時,慕梓煙與君千皓趕了一整夜的路,她轉眸看著他,“三殿下巡視不帶隨從嗎?”

“一人不是更自在?”君千皓翻身下馬,而後看著她,“在這處歇息會,我去弄些吃的。”

“不必了,我這處有。”慕梓煙冷聲道。

“光吃這些怎麽能成?”君千皓看著慕梓煙自包袱內拿出的幹糧,不滿地說道。

慕梓煙並不理會,而是拿過水囊,仰頭喝了一口,便拿起幹糧咬了起來。

君千皓此刻已經轉身不知去向,等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拎著兩條魚,將魚放下,在一旁搭了火堆,便烤了起來,他自一旁的錦袋內拿出一些一些細小的瓶子,將裏頭的東西撒了上去。

慕梓煙上下打量著他,養尊處優的皇子,此刻穿著一身銀灰繡著淡色竹紋的長袍,頭戴著不是往日的玉冠,而是銀色束冠,俊朗的容顏多了幾分不同以往的**不羈,如此的裝扮反而像極了行走江湖的俠客,此刻正熟稔有模有樣地烤魚。

她坐在一旁,卻將思緒拉回了前世的君千皓,舉手投足間透著尊貴不凡之氣,從來不曾見他如此**過,也從未見過有過片刻逾越皇子規矩的事情,每日總是掛著和煦的笑容,周旋在朝堂之上,無疑,君千皓是一個極難纏的對手。

直等到她還未回神的時候,鼻翼間傳來的魚香味,便看見一條烤魚已經放在了她的麵前。

“嚐嚐看。”君千皓說著便坐在一旁吃了起來,動作自是優雅不說。

她順手拿過,自是沒有太多的矯情與扭捏,既然人家給了,哪有不吃的?萬不能虧待了自己。

她撕下一塊放入口中,軟嫩清香,她轉眸看著他,“三殿下對此甚是熟悉,想必往日經常遊曆?”

“恩。”君千皓點頭應道,“三年前在外遊曆過。”

“三年前?”慕梓煙仔細地想著,他的確是出去過,反倒是她忘記了。

君千皓轉眸看著她,“如何?”

“味道不錯。”慕梓煙低聲回道,便也不再多言,自是大快朵頤起來,直等到將一整條魚吃完,拿過手帕擦著手。

君千皓轉眸看著她,“出門在外,可不能太委屈。”

慕梓煙低聲道,“如今是在趕路,哪裏那麽多的講究。”

“偶爾一次,不為過。”君千皓淡淡地說道。

“趕路吧。”慕梓煙起身不再廢話,二人自是翻身上馬,繼續趕路。

慕侯府內,自祝越臨盆之後,更是熱鬧不已。

那晚慕擎林匆忙趕來,自是與老夫人商定扶正祝越的日子,自是要請賓客前來好給祝越一些體麵,老夫人自是笑著應道,眸低卻溢滿了怒意。

這兩日慕擎林寸步不離地守著祝越,抱著慕淩涪舍不得放下。

祝越看著慕擎林如此,也隻是溫順地淺笑著。

這一日,慕擎林自是去早朝,祝越起身之後,如琴抱著孩子入內,低聲道,“夫人,五少爺醒了。”

“恩。”祝越淡淡地應道,便見如琴將慕淩涪抱了過來,她抬手接過,低頭看著繈褓中的孩子,嘴角難得露出一抹淡淡地笑容,她拚死才將他生下來,不管他的親身父親是誰,他是她的兒子,祝越決不允許老虔婆打他的主意。

“夫人,奴婢適才瞧見從嬤嬤尋了院子裏頭的丫頭。”如琴低聲說道。

“看來老虔婆還是不死心啊。”祝越雙眸碎出一抹冷笑,“切莫聲張,我要讓老爺親自看看老夫人做的好事。”

“是。”如琴垂首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五日之後,慕梓煙終於趕到了阜南,君千皓與她一同前往阜南衙門。

慕擎元剛回來,得了通傳,待出來之後,看見君千皓與慕梓煙,他明顯一愣,抬步上前恭敬地行禮,“臣參見三殿下。”

“侯爺不必多禮。”君千皓謙和有禮地開口。

慕梓煙則是安靜地跟在君千皓的身側,她如今可不能暴露了身份,便也不再多言。

待三人入了廳堂,慕梓煙上前看向慕擎元,“女兒見過爹爹。”

“這……”慕擎元看向慕梓煙,而後又看向君千皓,也不過是轉瞬,便應道,“起來吧。”

“是。”慕梓煙應道,隨即便立在一旁。

“不知三殿下前來所為何事?”慕擎元低聲問道。

“父皇下了旨意,讓我出京城巡視一番,正巧侯爺在阜南,想來郡主也許久未見侯爺,便順道來了阜南。”君千皓不緊不慢地說道。

慕梓煙聽著君千皓的說辭,明顯嘴角一抽,算是默許了,待君千皓被引著前去歇息,她則是看向慕擎元,“爹爹,山中如何了?”

“不安全。”慕擎元低聲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爹爹,女兒要親自去看看。”

“那三皇子?”慕擎元看著慕梓煙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等女兒回來再說。”慕梓煙低聲開口。

“好。”慕擎元見慕梓煙如此說,想必這其中還有他不知曉的隱情。

慕梓煙自是去了山中,難得是君千皓並未跟上來,山莊內自是有人在等著,她入了山莊之後,抬眸看了一眼,而後說道,“這山莊內最近可有可疑之人?”

“主子,山莊內戒備森嚴,旁人是進不來的。”手下低聲回道。

“恩。”慕梓煙抬眸看著四周,而後說道,“此地不安全,盡快轉移。”

“主子,需要些時日。”手下看著她說道,“屬下查到了燒毀被服的刺客。”

“是二叔的人?”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正是二老爺。”手下連忙回道。

“看來二叔還是不死心。”慕梓煙冷哼一聲,叮囑了一番之後便出了山莊。

等回到衙門之後,君千皓正與慕擎元閑聊著,她雙眸閃過一抹幽光,緩步入內,恭敬地行禮,“三殿下,爹爹。”

“回來了。”慕擎元看著慕梓煙,低聲道,“可是累了?”

“恩。”慕梓煙順著應道。

“既然如此,便去歇息吧。”慕擎元和藹地說道。

“是。”慕梓煙見爹爹這是有意要將自己的支開,便也不再逗留,轉身便離開了廳堂。

待回了準備好的客房,她自是沐浴洗漱了一番,而後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袍,外頭丫頭送來了飯菜,待她用罷之後,便見有人進來。

她抬眸看見君千皓時,也不過是淡淡地一眼,垂眸不語。

君千皓見她如此,不怒反笑,而後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打算何時回去?”

“明日便回。”慕梓煙此次前來不過是要確認心中的疑惑,還有便是離開京城幾日,幹擾暗中盯著她的眼線。

君千皓點頭應道,“我與你一同回去。”

“三殿下難道隻來巡視阜南?”慕梓煙冷笑道。

“回去的時候一路巡視,自是不錯的。”君千皓看著她,“如今京城內可都知曉你隨我一同出京的。”

“如此說來,我還要感謝三殿下的袒護?”慕梓煙挑眉,勾唇冷笑。

“恩。”君千皓坦然地應道。

慕梓煙沉聲道,“話不投機半句多。”

“那便這樣坐會。”君千皓轉動著手中的杯子,便也不再說話。

慕梓煙抬眸看了一眼天色,而後起身,便踏出了屋子。

君千皓卻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顯然是要等她回來。

她去了慕擎元那處,自是將山莊的情形說了一番,而後又說了自己的打算,還有此事背後隱藏的殺機。

“爹爹,二叔隱藏的極好,看來是有人背後唆使,不止老夫人。”慕梓煙低聲說道。

“這處我會小心,這撤離之事我會親自去辦。”慕擎元接著說道,“你那處也要多加小心,三皇子心思難測,既然盯上了你,想必必有所圖,你切莫大意了。”

“是。”慕梓煙垂首應道。

“好了,你自去歇息吧,明兒個還要趕路。”慕擎元上前撫著她柔順的秀發,“那孩子,我會將她當成女兒看待的。”

“爹爹。”慕梓煙雙眸閃爍著淚光,“多謝爹爹。”

“傻孩子。”慕擎元看著她,“你能夠得到四公主的臨終托付,想必這其中四公主必定給了你什麽,既然你應承下來了,又豈能言而無信?”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

“好了,你且去吧。”慕擎元看著慕梓煙說道。

慕梓煙恭敬地福身,而後便出了慕擎元的屋子。

待回了屋子,便見君千皓還未離開。

“三殿下,如今時辰不早了,可是要歇息了?”慕梓煙不滿地問道。

“我隻是在想,明兒個該如何回去?”君千皓看著她說道。

“這是條件?”慕梓煙翩然坐下,雙眸沉靜地看著他。

“太過於匆忙地回去,難免引人懷疑。”君千皓淡淡地說道,“自是要慢些才是。”

慕梓煙點頭應道,“那三殿下可是要就寢了?”

“你也早些歇息。”君千皓這才滿意地起身,抬步離開。

慕梓煙當下合起門,暗自搖頭,“君千皓,看我怎麽收拾你。”

次日一早,慕梓煙便隨著君千皓一同離開阜南,沿路自是不用像來時那般匆忙,慢悠悠地騎著馬,欣賞著沿途的風光。

這一路上自不必說,原本五日便能回,卻足足用了半月才回去。

慕梓煙回到京城之後,回了京兆尹府衙,君千皓則是回宮複旨。

呂娘子見她總算回來,低聲道,“怎得耽擱了這麽久?”

“沒事。”慕梓煙淡淡地開口,“不過是陪著皇子遊玩了一趟。”

“這三皇子倒是奇怪。”張宗湊上前來,“放著好好的京城不待,偏偏跟著你去一趟阜南,你可知這京城裏頭可是傳得沸沸揚揚的,指不定哪一日,三皇子便請旨賜婚了。”

慕梓煙冷哼道,“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啊,能容忍他這麽久,想必是有所圖吧?”呂娘子卻看出了慕梓煙的心思。

慕梓煙嘴角一勾,“還是呂姐姐懂我。”

“好了,說說看吧。”呂娘子笑著開口。

“現在不可說。”慕梓煙神秘兮兮地回道,這次前去阜南,她可是收獲頗豐,尤其是對君千皓重新的認識,看來日後對君千皓更不能掉以輕心了。

呂娘子見慕梓煙如此神秘,低笑道,“你這丫頭,總是弄得如此神秘。”

“不過是越少人知曉越安全。”慕梓煙接著說道,“呂姐姐,我困了,先去歇會。”

“去吧。”呂娘子無奈地一笑。

待慕梓煙離開之後,張宗看著她,“你說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麽?”

“不知道。”呂娘子搖頭道,“不過看樣子,這所謀的不簡單。”

“真是頭疼。”張宗忍不住地感歎道。

“切莫說這些了,你自去忙吧。”呂娘子笑著說道。

“恩。”張宗如今自是心滿意足,轉身便去了廳堂,自去忙了。

慕梓煙回了屋子,隱一隨即落下,“主子,您所料不錯,二老爺暗中與鍾璿勾結,他真正的主子乃是太子。”

“如此說來,山莊之事便是他透露出去的?”慕梓煙沉聲道。

“正是。”隱一接著說道,“太子也知曉了,莫不是此次三皇子出京巡視,而那封信又被截獲,主子做了防備,怕是此事必定會中了太子的計謀。”

“恩。”慕梓煙雙眸微眯,“將二叔的真麵目告訴二嬸。”

“是。”隱一領命,自是閃身離開。

君千皓出了皇宮,便回了三皇子府,鍾璿已經在等他。

鍾璿見他前來,她嘴角勾起妖媚地笑意,迎上前去,柔媚地行禮,“殿下可算回來了。”

“這幾日身子可好些了?”君千皓看向鍾璿,柔聲問道。

“好多了,有勞殿下掛心。”鍾璿垂眸乖順地回道。

君千皓微微點頭,待二人入內,鍾璿媚眼如絲地看著他,身子一軟,便倒在了他的懷裏,指尖撫過他俊美的臉龐,“殿下巡視外在,定然勞累。”

“璿兒有話要說?”君千皓緩緩地起身,隨即坐在了一旁的方榻上。

鍾璿勾唇冷笑,心中很清楚,君千皓已經在刻意地與她保持距離,她著實不解,究竟自是有哪裏不如那個呂二娘,即便她與君千皓乃是相互利用,可是她畢竟與他有了夫妻之實,難道這些都比不得一個下賤的女子?

“殿下對妾身越發地冷淡了。”鍾璿並未黏上前去,而是坐在對麵,勾唇盯著他。

君千皓垂眸淡淡淺笑,“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再強裝親熱?”

“都道男子皆是薄情寡義,如今見殿下,當真如此。”鍾璿徑自倒了一杯熱茶,勾唇冷笑。

“你我之間並無情,又何來薄情?”君千皓一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也明白鍾璿對於他而來有多重要,可是,如今他卻不願意與鍾璿再糾纏下去。

鍾璿雙眸閃過一抹冷意,“殿下難道對那呂二娘動了真情?”

“此事與你無關。”君千皓緩緩地起身,“截下書信乃是本宮所為,別以為本宮不知你與太子暗中的勾當,既然你舉棋不定,我又何必守著當初的協定?”

“看來殿下有了決定。”鍾璿徑自起身,“殿下可知,少了我,你即便有能耐,永遠也爬不上那個位子。”

“你如今還有何本事?”君千皓嗤笑道,“你最好安穩一些,否則,本宮不介意毀了你。”

鍾璿揚聲一笑,“殿下,這麽快過河產橋,可別後悔。”

“後悔?”君千皓轉眸看著她,“對你,我從不後悔。”

鍾璿雙眸碎出一抹寒光,“看來妾身與殿下之間,勢必要分道揚鑣了。”

“你是本宮的側妃,你的生死攥在本宮的手裏,你最好安生些。”君千皓冷聲說罷,驀然地離開。

------題外話------

嗷嗷嗷……二更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