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腳下,皇城禁地。京城又是一個市場有外地來客的地方,甚至別有用心之人都會在此謀劃一場潛在的意外。為了避免這些意外。或是保護小皇帝和重要官員,京城防衛這一方麵定然有人會出手。

陸淮琛定然會有所察覺,人心隔著肚皮,然而陸淮琛可是最為懂得子啊京城之中每一個人蠢蠢欲動的心思。

戚夫人來京,你以為他會不知道?

“是以,我猜測有一種可能,就是你們其實已經知道了這些人的手段,然而戚夫人盯上的是紀家,她們和東臨皇子暗中有牽連,這是你們後知後覺之事。”

陸淮琛為她斟了一杯茶,示意她喝完繼續說,在紀令月沒有說完之前,他既不反駁也不解釋。靳七身為一個暗衛,知道在這麽說下去也跟自己無甚關係。這兩口子其實一個比一個精著呢。

“我且問王爺,這一路跋山涉水可是為……”話就在嘴邊,然而紀令月卻止住了,因為她害怕聽到那個讓她覺得失望的答案。因為除了這個理由,他完全沒有必要出現在這裏。

“可是為了這胭脂丸而來?在京城中不僅僅是我,或許宮中的娘娘妃嬪,大臣的妻子或是子女,也有一些人不得不依賴這些醉胭脂的藥丸吧?”

紀令月以為自己巧妙地避開了真正想要詢問的問題,然而陸淮琛眼中的平靜讓紀令月有些發毛。

她撇過頭轉身要走,“算了,當我沒問。”

然而一雙大手卻扣住了她的手腕,與她十指相連,隻聽他輕聲道:“是,也不是。”

心口突的一下有些痛,紀令月麵上的神情帶著一些悵然,默默道了句好就想逃離現場。跑就跑她最會跑了,誰們大事兒小事兒隻要跑掉……然而還是會莫名覺得心痛。

“丫頭,你當真以為,區區一個藥丸,需要我親自出馬?”

……

病**還躺著人,疼的完全是發不出聲音來,隻能躺在上麵愣愣的看著遠處。

“吃藥了!”胡人乞兒將藥放在桌上,掃了一眼地麵和**的白布,確實未見到什麽嘔吐物和藏起來的藥丸。她將身邊的人攙扶起來,卻被人甩手扇了頭。

力道並不重,乞兒也沒什麽反應,“要麽吃,要麽死。”

病**的人緘默不語,掃了桌麵上的藥,嗅到其中添加的也不過隻是一些簡單的活血化瘀的藥而已。

此時門外突然走來一灰袍醫師,瞥了一眼乞兒,“你自己現如今的情況如何,我觀你連藥碗都拿不穩,是不是沒到子時都會心絞痛?”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

她有些惱怒的轉身跑開,朝著木屋後方奔去,隨後尋了個無人的僻靜之處就此放聲大哭。

雖然做事麻利,性情也如同經曆世事老人一般熟練,可是真要說起來,她也不過是一十三四的少女而已。

“時長感歎自己可悲的命運,以為會隨便死在哪裏,或是被狼叼走,又或是病死草棚。熟料人人都活的好,唯有你……去了。”

風吹拂她的臉,頭發淩亂的粘在臉上有一絲絲的累贅。“看夠了麽?”

紀令月從大柳樹後麵走出,麵上訕訕,她原本就在這裏,剛想著離開隻聽她在此嚎啕大哭,走又走不開,出去安慰人又覺得尷尬,無奈在這裏等著,還是被人給發現。

不過仔細瞧這個哭的孩子,眼眸明亮,瞳孔的顏色卻非同一般。“你是?”

“阿蘭!”

灰袍男醫師在木屋那邊喊著她,紀令月心中生出些許疑惑來,“你是阿蘭,是那個乞兒麽?”

她的身上有著一種淡淡的花香,紀令月不由得生出一絲後怕,似是在皇宮之中趙何亦引她下套一般。她隻朝著紀令月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

男醫師其實是就近醫館老醫師的學徒,因其年紀輕輕且對先前的花有所研究,紀令月吃的藥丸就是他所研製。現如今陸淮琛他們出門有事忙去了,紀令月又是個坐不住的性子。

“百爾姑娘可還有事?”紀令月在這邊還是用的假身份,別人隻覺紀令月身份不一般是個貴人,但是百爾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名門望族。私底下做事的人也有所猜測。

紀令月清楚陸淮琛在瞞著她做一件危險的事情,也不算是瞞著,隻是他不願意說,自己也不願意去問他。

她伸手撫平自己頭上鬥笠被風吹起的紗布,“無事,不過是見了個眼熟的人而已。”

這個男醫師問其年齡,約莫十六七,問其姓名,隨便去了一味藥材,叫做白芨。瞧著麵相儒雅,其實也隻是一個鑽研醫術的狂魔。一聽這邊兒有病人,立即跟他師傅說,哪裏有需要他就到那裏去。師傅摸一摸胡子,看穿他心思也沒多說,隻讓他先忙了去。

紀令月閑來無事便會來這邊兒走走,此地位於吳金漢的南部,還別說,這邊臨近一片大湖泊,遠遠望去竟然還能看見齊飛的白鷺。

白芨偶爾取來一些藥材需要分清楚藥材的根係,紀令月便在這時尋思自己動動手.一開始白芨是礙於紀令月身份,再三推脫。然而紀令月尋思自己一個白嫖病人不做點兒什麽也不好,她做事細心,白芨也就沒有在有什麽不滿。

“這湖泊有什麽好看的?你是沒有見到到了秋季的此地,遍地蘆葦,還有未曾凋謝的陸離花。陸離花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氣味,讓人有一種產生幻境的感覺。若是夏秋交接之時,陸離花長得極美,落日逐西山,那是水天相接,半邊天都被落日映的如同仙境。”

紀令月好奇的盯著說話的小藥童,白芨伸手撫、摸他頭上的小揪揪,“你去將我煮的茶讓阿蘭送過去。”

小藥童站起身搓搓手,哦了一聲便轉身離開。紀令月瞧見心生可愛,“年紀小小倒是什麽都知道。”

白芨無奈淡笑道:“無他,隻是家師經常如此形容此間而已。家師又是極寵,也不惱。時而起了興致便講一講,他便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