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月去差人煮了幾個雞蛋,又準備了一些冷水,冷敷加熱敷。綠翹也沒多少埋怨,連聲道:“這些事情小姐做不得。”

還能有什麽做不得的,紀令月惡狠狠的說:“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打暈你,鐵定要剝了他的皮!”

“萬一是高手呢?”

“打不過還不能卸掉一層皮了不是?”紀令月反問,隱隱約約有猜到是誰,但是她不想去想太多。

綠翹看紀令月神色晦暗,“小姐可是昨夜沒有睡好?不如我稍後去大夫那邊取來一些安神的藥來。”

安神藥,那不就更容易做夢麽?

紀令月拉著她的手一言不發,不想讓綠翹這麽做,隻得讓她暫且休息。

出了門之後,紀令月看著邊上的花苞,伸手勾住枝條將那花苞給扯了下來。攥在手裏好一會兒,方才丟進湖水裏邊兒去。

她沒有告訴綠翹,自己昨日睡著夢見了那個人。即使表麵上不願意與他再見,可是心裏還是想著,一想著就覺得心痛。

這不出門還好,一出門就遠遠的見著紀令茹從一旁走出。

原本紀令月要轉身離開,紀令茹連忙笑道:“見到我跑什麽,難道你做了虧心事?近幾天你好事應當將近了。咱們姐妹一場,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可是不巧的很,原本你沒來什麽都能說,你來了反而什麽也說不得。紀令月沒有伸手去打笑臉人的習慣,“你這會兒倒是想起來咱們是姐妹了?”

紀令茹幹幹笑了一聲,麵上並沒有多少不爽,“戚夫人給老婦人送了不少的禮,說是與你一見如故。”

跟她一見如故?

紀令月眼睛一轉,“你也別說旁的,正好這時可以去和老夫人請安,既然我們是姐們,那就一同前去?”

“那裏隻有你的好事,我去幹什麽。”紀令茹眼見自己的話說不通,紀令月也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反正這事兒自己是傳到了。

……

“當年你名滿京城,大多女子都想像你一般活的肆意妄為一些。就連老身都想著若是在年輕個幾歲,定是要按照你這種活法來。隻是一晃眼,早已過去二十多年,你雖然未曾變過多少,但是我瞧著你一路風塵仆仆而來,想必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紀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瞧她,戚夫人麵色平靜,“當年之事,我也記不得多少。”

“我年紀漸長,總喜歡向小輩回憶過往。”紀老夫人瞥見房門前的衣角,喜道:“月兒快來。”戚夫人掃了一眼此時的紀令月,並無多大的情緒變化。

“月兒見過老夫人,戚夫人。”紀令月找了一個靠近老夫人的座位暫時先坐著,戚夫人可就要開口說話了。

她麵色平靜,眼底卻有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如今大小姐已經是定了親事,月兒小姐可有自己心悅之人?”

紀令月嘴角掛著一抹帶有疏遠的笑:“未曾,不過這種事情強求不來。月兒也隻能靜靜等著心悅之人什麽時候和月兒看對眼。這般才不至於辜負了自己的心。”

“是麽?”

二人互相打量,隻是戚夫人擅長不動聲色,紀令月身為小輩,但是她的婚事紀老夫人跟紀衡都不曾說過什麽。

“比起更為出眾的才華,月兒更希望對方能夠有一顆真心。在未求的有情郎的同時,月兒也願意提升自己。或許會成為一個老姑娘,但是月兒想,家中總是可以有一些米或是水能夠養活月兒的。”

紀老夫人伸手點她:“你啊你,若是讓外人給聽到,指不定要笑話你。”話雖然這麽說,可紀老夫人眼中滿是對紀令月的寵溺。幾個孫女裏麵,紀老夫人最為看重的也是紀令月。

此時,一襲月白色長裙的嵐杉走到這邊給三人行了禮,隨後起身到戚夫人身邊,輕聲說這些什麽。

紀令月掃了一眼這個嵐衫,穿著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這般走來倒像是一個主子一樣。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嵐衫轉身朝著她輕笑道:“月小姐可是有話對奴婢說?”

“沒有。”紀令月頓了頓,又道:“隻是見到你和夫人主仆感情不錯。”

“夫人私下裏其實是很好親近的人。”嵐衫隻瞥見戚夫人一個眼神就止住了嘴。

“時候不早了。”戚夫人打量著紀令月,卻對紀老夫人道:“如果改變了心意,隨時都可以同我說起。先告辭了。”

獨來獨往慣了的人,也沒有什麽規矩能夠約束她。紀令月起身給戚夫人她們送到門外,總感覺這主仆二人就跟腳底塗了油一般。

等她再回紀老夫人那邊的時候,隻見老夫人身邊的侍女在收戚夫人的茶具。而老夫人比目不言手上盤著佛珠。頗有在勸慰自己不生氣的架勢。

方才不還是其樂融融麽?這會兒怎麽感覺老夫人有些不喜歡戚夫人。

紀令月未出聲,老夫人緩緩睜開眼來:“人走了?”

“走了。”

紀老夫人隨手將佛珠撩到一旁,“她過不了幾日便會離開,你不必擔心,也不用日日見這個戚夫人。若是她會對你做什麽,我們紀家也不是吃素的!”

老夫人明顯有些生氣,可方才兩人也不是劍拔弩張的場麵。紀令月點點頭,“對於戚夫人,我倒是覺得她身邊的侍女嵐衫有所不同,像是金貴人家裏出來的小姐一般。”

“不要在意那麽多,她們留不了多久。”紀老夫人冷哼道。頗有護短的架勢。

紀令月笑著走到紀老夫人身邊幫她捏捏肩捶捶腿,“不過戚夫人到底有多少事情,總感覺她很是神秘。”

“那時的戚夫人可是京城裏……她並非大渝人,而是來自東臨,她能夠憑借一己之力護住一座城池,你就可以想象的到她的能力了。”紀老夫人觸碰著紀令月柔順的頭發,“像她那般傳奇的活法固然是好,但月兒你也有自己不一樣的精彩人生。”

紀令月將頭靠在紀老夫人的膝蓋上,她還沒有考慮這些,不過此時的自己或許已經活出了另一條道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