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會跟你回東臨去的。”

戚夫人抬起頭看著四下無人的庭院,嵐衫去準備一些吃食點心和喝的。這時隻有戚夫人自己和微微泛起來的風。

不待片刻,從屋簷下落了一個人。戚夫人抬眼見他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麵容。

當年方青雲和東臨國主可是鬧了脾氣,他這一走多年,東臨國主幾次召回他,可他都未曾有所動作。東臨國主就想著一個人能夠召回他,於是托人去求了戚夫人。

表麵上是為了紀令月而來,實際上戚夫人有自己的打算。

方青雲站在一旁,手上還拿著一柄扇子,如果眼尖的人是可以看見戚夫人腰間所墜掛的一個配飾,顏色模樣倒是和方青雲手上的扇墜相差無幾。

“你一直都不願意見我,此時怎麽願意出現了?”

方青雲微微擰眉,手中攥緊扇子,“不是你想見我,使得這個法子來。我知道,見到了你,就是我回東臨的日子。大渝國土並非我們所能覬覦的,而我隻要到了東臨,無論是那片國土,有東臨人見到我,定然好酒好菜相迎。”

戚夫人掃了他一眼,“那你明日就隨同我回去。”

“不可能!”

此次的談話似乎有些不愉快,兩個人並未說太多,好在嵐衫出現的及時,“夫人!皇子……皇子殿下。”

戚夫人恢複方才麵色,方青雲瞥了一眼嵐衫,“多年未見,你如今也已經長的亭亭玉立。”

嵐衫搖搖頭,“這還要多多感謝夫人能夠讓我陪伴在她的身邊。”

“你不願意離開的理由,是不是因為紀令月?”戚夫人驀地開口。

方青雲沒有解釋,隻是手邊擺弄著扇子,“我說了我會回去,隻是暫時不是這個時候。”

“那什麽才是時候?是等你心愛之人回心轉意?還是讓她放棄在大渝擁有的一切?你不要忘了,繼承者可是隻能娶自己國家的女子!”

“迂腐!”

戚夫人擰眉摔了一旁的杯子,“放肆,這是你該對我所說的話?!”

方青雲的性子其實和戚夫人很像,兩個人在外明明是很冷靜點人,可一旦遇見了,就跟吃了炸藥一般。誰也不肯容忍對方的存在。東臨國主當時讓戚夫人幫忙召回方青雲,估計是沒想到這個潛在的問題。

沒有辦法,隻能等兩人都冷靜下來的時候,嵐衫準備了東臨的糕點,“殿下離開了這麽久,東臨的吃食一定早就未曾嚐過了吧。快些吃,看看還是不是家中的味道。”

方青雲不至於不給嵐衫麵子,二人隻是還有幼時的情誼在,手中酥餅香味濃重,更有不少的鮮味。他不怎麽愛吃甜的,這種糕點卻有一些悠長回味持久的味道。

“的確不錯。”

嵐衫眼睛一亮,“是吧,夫人的手藝一向是不錯。”

“戚夫人所做的?”方青雲有些不可置信,手上的糕點放下也不是,收了也不是。

……

綠翹見紀令月從那邊回來之後一直都是發呆想著事情,不由得問:“平時都有人來找小姐你,今日他可會再來?”

這個問題嘛……紀令月搖搖頭,“我對那人說了很過分的話,一個人的心意再好又有什麽用,我拒絕別人的時候,也是做了諸多的考慮。或許這般對我們才算是公平。”

綠翹聽的雲裏霧裏愣是沒有聽明白,不過自己小姐所說的話一向是高深莫測,“奴婢覺得,小姐好久未曾舒心的笑了。”

紀令月從塌子上起身來,她走到窗邊看著落花,伸手想要接住,一片落花跌落下來劃過她的指尖。“我已經辜負了一個人的心意,以後也會有人這麽對我。綠翹,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怨天尤人,隻怪我……你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剛來。”方青雲的語氣平淡。

紀令月汗顏,自己方才和綠翹說的話不知道被他聽到了多少。

綠翹疑惑的走到窗邊,見到來人是誰也沒那般震驚了,“或許東臨皇子是有話要同小姐說呢,那奴婢先告退。”

誒不是,這裏就我和他兩人,你走什麽?

紀令月話還沒說完,綠翹腳底抹油的跑了。她可真是一個貼心小侍女呢。

紀令月低下頭來一語不發,或許讓她說話比讓她站在方青雲麵前更加的為難吧。

“不請我進去坐坐?”方青雲不等她說,直接翻了窗戶進來在火爐子邊坐下。

紀令月好笑道:“你當真一點都不客氣。”

“你說我臉皮厚,其實我也不介意。不過也是幸好我臉皮厚,不然怕是再也見不了你。”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還在觀察紀令月麵上的神色。

“我之前一直在等著你做出回應來,或許這般會比較討得你歡心。又或者作為我的一個身份,隻能做的合理一點。紀令月,你是我所見過的最為與眾不同的女子。你有不輸於男兒的勇敢堅毅,又有女子的柔情。你不要在為那個人傷心難過了,跟我回東臨吧。”

她長了張嘴,好半天都不發一語。

方青雲自嘲的笑了笑,“無事,我方才隨便說說的。”

“……嗯。”

她眼神躲閃不願意看他,方青雲見她這般又不想強求她。隻得靜默片刻,“戚夫人為難你了麽?”

“沒有。”

“以前我可是皮的很,家裏人實在沒有辦法給我扔給了戚夫人,後來回去的時候我老實了三個月才變回以前的模樣。”

紀令月沒忍住笑,“戚夫人就那麽厲害?”

“我至今還記得她給我掛城牆上的事情,當年臨城的人還記得我在城牆上下不來哇哇大哭的蠢樣。”方青雲似乎陷入回憶一般,或許之後的事情還和那個人有關,隻是那些人不願意在提起。也是他近些年來他和戚夫人慢慢走上陌路的原因。

“那你什麽時候走?”

方青雲低頭瞧她,“你真的希望我趕緊走?”

紀令月伸手勾起一縷發絲,“有你這個朋友在,似乎能夠解決很多的問題,但是你不屬於這裏,你也有不止我一個人的問題需要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