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絨毛被燭光鍍上一層昏黃之色,她耳朵不安的動了動,如本人般害羞到極致,令人忍不住生出逗弄的心思。
紀令月不知道他在做什麽,隻覺得他忽然離自己極進,吸進肺裏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起來。
紀令月一個大喘氣,瞬間抬頭掀起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了進去。
她手忙腳亂的把自己包成一個大粽子,如蠶蛹般縮著。
然後在卷起的被窩中露出一雙眼,害羞又紅臉的看著她。
有賊心沒賊膽,說的就是紀令月本人了。
“……”陸淮琛深深望了她一眼。
他忽而道,“本王會吃人?”
一句似曾相識的問句,這次紀令月居然真的點了點頭。
她幽幽開口,“從王爺剛才那句話的語氣來看,這種可能性很大。”
背上的被褥突然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她紅著臉悶聲道,“我與世子之間真的沒什麽,興許他對我有意……但我可對他沒什麽想法。”
這句話一出,陸淮琛微鎖的眉頭慢慢落下。
他剛想說什麽,卻聽到窗外響起輕叩聲。
這是靳一在給他的信號。
“嘖,來的真不是時候。”
陸淮琛有些不耐,他起身,視線忽然掃到枕頭下露出的一條細繩。
他伸指順勢牽著細繩一勾,印著奇怪紋理的平安符晃晃悠悠的掛在手指上。
陸淮琛看了一眼,忽而理所當然的握在掌心,一看就知道他打算帶走。
紀令月突然把頭伸出來,不滿的控訴他,“這東西是我的!”
“現在是我的了。”
陸淮琛說的不容置喙,這一句又讓紀令月訕訕的縮回了頭。
隻聽到被窩裏傳來不滿的哼哼,“霸道,專製。”
陸淮琛輕哼一聲,覆首隔著被褥一敲她的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都聽到了。”
說罷,他心情很好的道,“你送的平安符我收到了,走了。”
如來時般,他走的時候也神不知鬼不覺的。
離開之際,他還貼心的熄滅了燭台上的燭光。
床榻上如蠶蛹般鼓起的被褥動了一動,紀令月定定的坐著,半晌嘴角微微勾起,一句輕聲哼哼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才不是我送的,分明是你自己搶走的。”
這一會,她竟然把小沙彌說的話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紀令月一夜好眠,途中綠翹醒了幾次,她摸了摸紀令月額頭,見熱度早已退去,她麵色也紅潤起來後才安心的睡下。
待她經過桌旁,看到已經燃到底的燭火,有些奇怪的咦了一聲。
“咦?這燭火昨夜不是還剩一小截嗎,怎麽突然短了這麽多?”
這個小插曲紀令月自然不知,她美美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讓綠翹打了水沐浴後,神清氣爽的坐在梳妝台前。
任由綠翹梳著青絲,她忽而生出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望著窗外飄揚的鵝毛雪花,忽而響起了什麽,開口喚到,“靳七。”
守在外屋的靳七聞言走進,朝著紀令月拱手,“郡主。”
從白馬寺後,靳七直接作為‘繼任’阿奇後第二個護衛,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向來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笑嘻嘻的模樣,今日忽然這麽恭敬,倒教紀令月眉毛一抖。
她有些怪異的瞥了他一眼,卻沒深究,而是開口問道,“紀征一家可還在京城之中。”
靳七點頭,“還在。”
“嗬,銘王都出了事,他們居然還有臉繼續待下去。”
紀令月聞言,她看著銅鏡內的自己,眼梢勾起一絲冷色。
糧倉一事,紀家入獄,甚至自己被擄,樁樁件件都離不開四房的存在。
紀令月眸中一冷,事到如今如果她還要放過那兩個人,那她幹脆自封聖母傳道去算了,當什麽普通人。
“你能把那兩人控製住帶到我麵前嗎?”紀令月開口。
靳七笑了笑,“自然可以,郡主是打算殺了那兩個人嗎,如果這樣,屬下直接去解決掉他們兩人便可。”
他說的輕鬆,仿佛殺人對他來說不過吃飯那般平常。
紀令月露出耐人尋味的眼神,她瞥了眼靳七,“你對待三番兩次至你於死地的人就這麽仁慈?”
靳七那張娃娃臉頓時露出欣然的笑,“除了一擊必殺的人物,屬下更喜歡將這種人留下來慢慢折磨。”
他說的陰惻惻,“逼近屬下可是很記仇的人呢。”
紀令月滿意的點頭,她露出耐人尋味的神情,“恰巧,我也是。”
兩人笑的陰森,氣場在眸中程度上在這瞬間達到了詭異的契合。
梳著青絲的綠翹臉一僵,垂眸慢慢替她梳著發髻。
被這兩人包圍著,渺小可憐又無助的她瑟瑟發抖。
紀令月笑眯眯道,“有你出手,我還是很放心,不會擔心紀征成了漏網之魚。”
她在說出這番話時卻忘了,在電視劇中,一般像她這般篤定的,說出來的事情總是往相反的方向走。
沒等靳七動手,紀征已經趁夜進了宮。
馬車上,杜氏有些慌張,她眼珠子不安的轉著,“我們會沒事吧?”
杜氏原本因為紀令霓的死瘋狂想致紀令月於死地,可在紀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脫身後,她終於開始慌了。
紀征神情陰鷙,惡狠狠瞪了她一眼,“怎麽,現在想著退縮了。”
他擰著杜氏的下巴,手指上力道似乎要將骨頭捏碎,“別忘了,你從一開始就答應我的話。”
杜氏吃痛的被迫仰視著他,看到這副模樣的紀征,內心閃過一瞬的慌張。
她咽了咽口水,似乎因為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他而感到陌生的恐懼。
生怕在進宮前在路上就被他解決了,便放低了語氣示弱,“我不是求爹去找人過來幫你了嗎……”
“哼。”紀征鬆開手冷冷嘲笑著,“就那幫歪瓜裂棗有什麽用,最後還不是靠我自己。”
杜氏好歹是高門大戶出身,雖是嫡女卻因為父親偏寵妾室而養在妾室屋裏,從而教養得上不得台麵,氣量小又貪心。
平日總仗著自個兒娘家說事,一到關鍵時刻卻派不上用場。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那幫人不過是他爹隨便找幾個人敷衍自己的。
思及此,紀征眸中又翻滾著深深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