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顧銘揚的聲音,分明是義憤填膺的。

顧安然一陣愕然,慕大少……他們說的是慕戰北?

為什麽,慕戰北說要她?可她原本就是慕戰北的女人!

顧靖遠也很生氣,不過,他不像顧銘揚那麽外露。

“他是這麽說。”一想到慕戰北說那話時候,那漫不經心的表情,顧靖遠就有一種抽煙的衝動。

“不行!那混蛋,我們絕對不能將然然送給他!”顧銘揚一拳捶在牆壁上。

這種賣女求榮的事情,他們顧家的人絕對不會做!

顧靖遠轉身,看著遠方的天際,淡淡道:“我沒答應。”

顧銘揚就知道,這種事情,大表哥是一定不會答應的。

不過,這幾天,顧靖遠是真的累,顧銘揚雖然沒有參與其中,卻也能看得出來。

他站在顧靖遠的身後,分明能感覺到他的身軀,像是壓著千斤重擔那般。

如今,整個顧家的擔子,全都壓在他的身上。

顧銘揚終於有點恨自己,以前不願意進入顧氏,現在,想幫忙,都無能為力。

“靖遠哥,當初外公讓你進顧氏的時候,你……有反抗過嗎?”

其實有件事,顧銘揚還記得很清楚,那邊是,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顧靖遠喜歡畫畫。

他長大了,想當一名畫師。

而他,習慣了瀟灑過日子,他長大之後,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唯獨,不願意經商。

於是,他很直接告訴外公,他不喜歡進入顧氏。

那麽,靖遠哥呢?

似乎,成年之後,就從來就沒有聽靖遠哥說過,自己想要做什麽。

“我為什麽要反抗?”顧靖遠回頭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那般。

但事實上,顧靖遠比起顧銘揚,也不過大一歲有餘。

“可是……”

“更何況,你已經反抗了,我還有什麽反抗的餘地?”

顧靖遠笑笑,不過他這幾天心事重重,哪怕是笑,也是沉重的。

“家裏就隻有我和你兩個孩子,可以接手外公的事業,你丫走了,我要是再走掉,豈不是要將外公活活氣……”

死這個字,在目前這種情況,顯得有點不太吉利。

顧靖遠沒有繼續說下去,看了看時間,他說:“你如果沒什麽事,這兩天就留下來看著他們,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銘揚知道,他的事多得根本處理不完。

他點點頭:“你放心去打拚,家裏的女人,我看著。”

“好。”

顧靖遠沒有半點矯情,家裏有個男人看著,他也才能放心。

“看好然然,一定要照顧好她的身體。”

雖然顧銘揚不覺得顧安然這麽年輕的身體,需要怎麽照顧,不過,顧靖遠說要照顧,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頷首道:“知道了,不用擔心。”

顧靖遠再看了一眼遠處那扇門,雖然還是有點放心不下,但,他真的得要走了。

如今慕戰北這條路走不通,隻能繼續之前的老路,先和公司幾位大董事溝通一下。

不過最近,明顯有人有大動作,在外頭收購顧氏的股份。

他已經讓人搶著去收購,盡管是高價,但,速度還是沒有那個人快。

有人想要對付顧氏,像是慕戰北,可顧薇姿合作的對象,卻又不是他。

一頭霧水。

隻知道,這個人,真的很厲害!

顧靖遠離開後,顧銘揚正要回病房看外公。

不料一轉身,眼角餘光,卻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站在拐角處。

“然然?”顧銘揚一愣,看著她,又看了眼顧靖遠離開的方向。

忽然間,一陣不安:“然然,你什麽時候來的,剛才……”

“能聽的,都聽到了。”顧安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所有的震撼和不解,剛才已經被自己消化掉。

“慕戰北說,要我?”

“不……不是,你聽錯了,怎麽可能?”

顧銘揚的笑容有點僵硬。

這件事情,顧靖遠交代過,一定不能讓家裏的女人知道,尤其是顧安然。

可他怎麽知道,顧安然竟然就在這裏?

顧銘揚衝她一笑,隨口扯了句謊言:“剛才靖遠哥隻是說,你以前認識慕大少,他們都是北陵那邊的人,嗬嗬。”

“二表哥,都到這個時候了,騙我有什麽意義?”

顧安然走了過去,直麵顧銘揚局促不安的笑:“我都聽到了,慕戰北說,要我來當交易的條件。”

她臉上真的沒有多少表情,那麽冷靜,和她這個年紀,很不相符。

“然然……”

“靖遠哥原本打算和慕大少談什麽?他們想要交換些什麽?”

都怪自己,這些日子,一心隻想找到爺爺。

找回爺爺之後,也隻是一直陪在爺爺的身邊。

對顧氏的事情,她從來沒有放下多大的心思。

她以為,自己什麽都不懂,事情隻要有顧靖遠在,就一定可以解決。

可她忽略了,這次顧靖遠的對手,很有可能,也有慕戰北的一份。

隻要碰到慕大少,就算顧靖遠再厲害,恐怕也得要栽跟頭。

不管是上輩子那幾年,還是這輩子,以顧安然所見,慕戰北在商場上,就沒有吃過一次敗仗!

更別說,這次,除了慕戰北,還有顧薇姿背後的那股勢力!

顧銘揚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說。

顧靖遠的意思,是不願意他多說的,但現在看來,不問出個結果,顧安然也不會死心。

他淺歎了一口氣,才看著顧安然,忽然問道:“你和慕戰北……”

“我本來就是他的女人,以前在一起過,後來分開,再後來……”

她咬了下唇,是,很恥辱的事情。

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何必還要在意那點恥辱?

“再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我依舊當了他的女人……不,正確的來說,是他的玩物。”

“然然!”顧銘揚臉色一沉,怎麽能允許她說這樣的話,來羞辱自己?

但,顧安然卻早就冷靜了。

迎上顧銘揚的目光,她淺笑:“這是事實,事到如今,沒什麽好隱瞞的。二表哥,告訴我,靖遠哥到底想要和慕大少談些什麽?他希望慕大少答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