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情況進一步穩定,醫生的結論是,最快明天晚上,最遲後天早上,他一定會醒來。
顧安然安了心。
那天晚上,她找了個借口,從醫院離開之後,並沒有回顧家。
她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房間的門口,其實和正常的頂級套房並沒有什麽不一樣。
但因為是他的房間,仿佛,自帶一種森寒的氣息。
顧安然敲了敲門,開門的人是黎燁。
黎燁看到她,似乎一點都不奇怪。
顧安然不得不懷疑,自己的行蹤,他們是不是一直都了若指掌?
黎燁這個表情,實在是有點讓人無法接受。
他們早就知道她會來?
心頭,那份不甘越來越濃鬱,但卻無可奈何。
“然然小姐,你來了?”果然,黎燁竟然連一點點隱瞞自己已知的意思都沒有。
“為什麽知道我來?”顧安然皺著眉,依舊是不甘心。
她相信顧銘揚和顧靖遠,兩位表哥,都絕對不會透露她的行蹤。
更何況,他們倆根本不知道她來了這裏。
要是知道,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沒什麽,大少爺猜到你會來。”
黎燁笑了笑,將房門打開。
顧安然深吸一口氣,才舉步走了進去。
黎燁卻一句話不說,走了。
房門在她身後被關上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間,又有了一種回到金絲籠的感覺。
顧安然站在門後,盯著坐在沙發上喝酒的男人,掌心捏緊。
慕戰北連頭都沒抬,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在看什麽文件。
顧安然不知道看了他多久,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房間的氣氛越發僵硬低沉。
好一會之後,顧安然才深吸一口氣,走到他的麵前。
“慕大少,可以和你談談嗎?”
“如果我不同意,你以為你能進我的房間?”
慕戰北依舊沒有抬頭,文件看完,丟在一旁,他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
喝酒的時候,人才靠在沙發上,淡淡掃了她一眼。
他的態度很冷,但至少,是給了她開口的機會。
畢竟,他“同意”了讓她進來,不是嗎?
“為什麽跟顧靖遠說,要我來當交換的條件?”
慕戰北的態度那麽冷,讓顧安然進門之前想好的台詞,一下子都忘了。
慕戰北將杯子端起來,淡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這樣的眼神,讓顧安然心裏隱隱有幾分抗拒的不安。
這個男人,她永遠看不透他的思想,永遠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
當你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他的時候,也許,你隻是將自己給騙了。
“慕大少,你到底想要什麽?”
“要你。”慕戰北現在這態度,輕描淡寫得讓人幾乎要抓狂。
他淺笑:“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
顧安然卻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我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的價值。”
說到底,她與他之間的協議還沒有結束,現在,他如果真的想要她,她能反抗嗎?
他這麽做,究竟有什麽意義?
“我說了,要你。”慕戰北這話,卻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顧安然整顆心徹底涼透。
“不過,有個條件,就是要你們顧家的人,將你親手送給我。”
“慕戰北!”顧安然掌心捏緊,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想羞辱我們顧家!”
“看來,你還不算笨。”慕戰北在她麵前,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
這笑,讓顧安然一陣心寒。
她捏著掌心,指尖不斷在繃緊:“為什麽?”
“你沒必要知道。”
“所以,就算我現在來跟你說,我願意跟著你走,你也不會幫忙?”
不是她不要自尊,卻隻是知道,顧靖遠真的盡力了。
現在的顧氏,在顧薇姿的領導下,岌岌可危。
她這個人,反正已經足夠的失敗,就算送到慕戰北麵前給他羞辱,又有什麽關係?
可他現在想要羞辱的,不是她,而是整個顧家。
她不允許!
“我不會讓顧家淪落到這個地步,不會讓你得逞的!”
爺爺現在這個情況,要是再被羞辱一番,他恐怕真的活不成了。
她不知道慕戰北和顧家有什麽深仇大恨,但現在對她來說,讓爺爺好起來,才是關鍵!
顧安然轉身就要走。
卻不想,她還沒走出酒店的房間,甚至,手指頭還沒有來得及碰到房門的把手,眼前一道身影閃過,他高大的身軀站在門後,堵在了她的麵前。
“讓開!”顧安然臉色一沉。
慕戰北冷冷一哼:“你想做什麽?”
“跟你有什麽關係?”不管她想做什麽,最終的目的,都是不能讓顧氏和爺爺出事!
至於她,所謂的將來,已經不在乎了!
“你到底想做什麽?”慕戰北眯起眼眸,忽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你想跟我鬥!”
“我沒有這個膽子。”顧安然抬頭,迎上他冷冽的目光,冷笑。
“我憑什麽跟你鬥?”
“既然你知道,就別企圖做一些惹怒我的事情!”
她現在這副萬念俱灰的模樣,也不知道為什麽,竟讓他莫名有幾分心慌。
可是,顧安然已經不奢望從他身上,看到任何希望!
“我沒有要惹你生氣。”她的聲音很淡然,算不上有多冷,卻隻是,沒什麽溫度。
甚至,也沒有失望的意思。
當你不再對那個人抱有希望的時候,失望從何而來?
失望,根本就不存在。
“慕大少,我還有事,請你讓開。”
慕戰北不說話,隻是冷冷盯著她的臉。
這丫頭,此時此刻,竟然讓她看不透!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必須要將她看透!必須要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慕大少,從你讓人將我和爺爺的頭發樣本換掉的時候,你就已經將我徹底推開了,現在,我要做的隻是和我自己有關的事,我不覺得,和你還有什麽關係。”
“除非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源自內心深處的那份不安,讓慕戰北莫名就暴躁了起來。
可是顧安然,卻依舊淡然如水。
她搖搖頭,淺笑:“既然求你沒用,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你放心,我做任何事,一定不會牽扯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