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宮這頭,太後聽到了康王遇刺的消息,立即懈著皇帝出宮,趕來康王府探望。

一時間,康王府來了許多宮裏的人,太後牽著小皇帝韓楚的手往丹鳳軒的寢屋走去,身後除了隨行的宮女外,還跟著幾個醫術高明的太醫。

跨過門檻,太後拂了拂衣袖,便直徑的往床榻邊走去,憂心道:“康王的病情怎麽樣?”

眾人忙跪下給太後行禮,韓聶穿著交領緞織錦提花的月白寢衣,臉色蒼白得沒有半分血色,本就削瘦分明的臉龐,因眼窩深陷的緣故,看著便更加的虛弱,“多謝太後娘娘關心,微臣現下已無大礙。”

太後卻並未安心,忙將身後穿著白色太醫袍子的太醫喚上前來,說道:“徐太醫,你是整個太醫院裏醫術最高明的太醫,本宮要你立刻給康王看看,確保康王身子無恙,本宮才能安心。”

徐太醫這才踱步走上前,去給韓聶搭脈診治,告知了太後身體並無大礙,太後這才安心下來。

韓楚胖嘟嘟的小手握著韓聶的手,嘟囔著嘴道:“皇叔,你沒事就好了,也不是誰這般惡毒,連皇叔這樣好的人,都有下毒暗害,若是讓朕知曉此人是誰?定不會輕饒了她。”

韓聶見自個兒的侄子說話,如此的識大體,到有一絲欣慰,微笑著道:“嗯,如今我已無大礙,明日易可上朝替皇上處理政務。”

說罷,小皇帝便掃了掃四周,問道:“皇叔,我怎麽沒有瞧著表姐的身影啊。”

韓聶有些麵露難色,說道:“她許是太累了,回琉璃閣去休息了吧。”

此時,太後卻含笑將小皇帝給叫了回來,說道:“好了楚兒,如今已夜深了,既然你皇叔已沒事,咱們便該打道回宮去了。”

道罷,便牽起小皇帝的走出大門,坐上馬車回宮去。

而這頭,柳思思並未回琉璃閣去,而是在廚房裏用砂罐給韓聶煎藥,眼瞅著過了半個時辰,藥也熬好了,便用抹布握住罐把,將湯藥給倒入了青花碗裏,又用食盒裝好,讓紅箋提著,隨自己到丹鳳軒。

走到大門口,薑沉璧卻走了出來,將其攔住,說道:“王妃,我有事想同你說,能跟我談談嗎?”

柳思思抬眸看著她,淡定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談的。”

薑沉璧見她硬要進去,便隻得挽住了她的手臂,說道:“王妃,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同你說。”

柳思思立即摔開了她的手,漠然道:“好啊,你既然有事要同我說,那便說罷,我倒要看看,到底要玩什麽把戲?”

說罷,柳思思便隨薑沉璧朝掛著燈籠走廊邊走去,身邊的婢女也隻待在原處沒有跟來。

柳思思轉身說道:“說吧,你到底有什麽事同我說。”

薑沉璧青裙拽地,柳思思握住手,低頭懇求道:“王妃,我自知罪孽,不敢乞求你原諒,可是我求你,今後別再糾纏殿下了,好不好?”

柳思思將手抽出,淡定道:“如今我才是她的妻子,你卻乞求讓我不要見他,你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

薑沉璧見她不答應,便隻得跪了下央求,“王妃我求求你了,別再去見殿下了,你就當做是可憐我,行嗎?”

薑沉璧打量著她的神色,又道:“王妃你愛韓聶嗎,你不說話,我知道不愛他,因為一場聖旨的婚姻,將你們兩人綁到兩人一起。我承認,我嫉妒你有正妃的名分,但也同情得不到夫君的愛,可王妃那我呢,我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如今我想擁有愛人,都要如此的懇求,我就不可憐嗎?”

縱使她多麽言辭委婉,柳思思卻不心軟,“薑沉璧,她若真的愛你,你又何必恐懼?”

薑沉璧見她還不動容,又踱膝上前,拉住柳思思的衣角,“王妃我從未求過你任何事,就這一事,就這一事,好不好?”

柳思思揮過自己的衣裙,漠然道:“我縱然在愛一個人,我也不會為她失去尊嚴,更不會搖尾氣憐。”

薑沉璧頷首死死的盯著她,說道:“那是因為,王妃你不夠愛他!”

柳思思漠然道:“人要先愛自己,才會愛別人,你為了愛他連尊嚴都不要,等到了失去他的一日,你又如何自處?罷了,人格有誌,你好自為之。”

一番話了,柳思思便攬裙離去,讓紅箋隨自己回了琳琅閣,並未將藥給送進去。

薑沉璧則回到寢殿裏去,見床榻上的人睡得正熟,便近身上前,癡癡的看著他。

殿下,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再次受到傷害了,我此番一定會照顧好你。

眼下太後下了命令,今夜縱使將整個京城給搜了遍,也得將那投毒之人給找出來,終於在一家客棧裏將那投毒之人給找到,一番酷刑逼供之下,那人也招供了是受左尚書的指使,前來謀害的韓聶。

太後也是第二日便下旨,以謀害康王為由,將左尚書給進行了斬首示眾,將其家屬發配流放。

而明眼人都知道,這左尚書同羋丞相的關係匪淺,而羋丞相在朝中同康王不合,也是朝中皆知的事情,此番左尚書一死,無意斷羋相的手臂,勢力大減。

眼瞅寒冬來臨,天氣便是越來越冷,柳思思又打小的南方長大,如今到了盛京來,便有些難適應這樣能的環境。

蘭姑便早早的在床榻給柳思思鋪上暖和地龍,將屋子備上的碳火盆,如今是柳思思當家,下人自是不敢虧待,送來的碳都是上好的銀霜碳,也是柳思思特意吩咐采賣,用此碳烤火,並生出嗆人熏煙。

柳思思正坐在火盆旁烤火,瞧著窗外下起了鵝毛雪,將院子給染上白茫茫的一片,便想著院子的紅梅看到正盛,一定頗有一番景致,想出去看看,紅箋便已摘了一把紅梅掀簾進來,笑道:“奴婢,知道王妃惦記著院子的紅梅,便特意摘了一把來給王妃瞧瞧,這樣王妃便不用出去了,因今日下了雪的緣故,這紅梅極好的。”

說罷,便拿了個掐絲琺琅的柳葉瓶,將紅梅給插了進去。

柳思思心裏卻有些不悅了,本想自己出瞧瞧,現在紅箋摘回來,自己便不用去了。

眼下柳沉雁已有了七個月的身孕,即將要臨盆,正個人的肚子更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無論如何自己也該去丞相府探望一下才行,於是便將蘭姑給喚了進來。

蘭姑聽她的呼喚打簾走了進來,蘭姑眉目如畫,倒也算得上是個美人,如今是冬季,她穿上了一襲黑紅窄袖齊胸領高腰襦裙,外罩一件淺綠加絨暗花紋馬麵織錦緞交領無袖襖衣,胸束橘紅提花紋腰帶,行走之間,頗為曼妙。

柳思思揮了揮衣袖,起身道:“蘭姑,麻煩你把我備好馬車,如今我表姐已經有七個月即將臨盆,我卻還未去探望過她,到拖到了今日才去。”

蘭姑有些擔憂道:“可王妃,如今白雪紛飛,寒風凜冽,雪天路滑的,婢子擔心王妃您出府去不安全。”

柳思思便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丞相府的裏得又不遠,不會有事的,我隻是探望一下之後便歸。”

蘭姑也是熟悉她的性子,既然阻止不了,那便讓她去吧,但總覺著這樣的天氣還是少出門為好,也容易生病。

瞅著蘭姑出屋去備馬車,柳思思披上加絨淺紫折梅妝花羅披風,手捧雕花銅的湯婆子,絡發一枝崐點翠梅花珠釵斜斜的吊墜在耳邊,扶著紅箋的手便踱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白雪皚皚,寒風凜凜,刮得柳思思的臉生疼,身上也被沾了薄薄雪,待坐上馬車,紅箋忙用手將雪拂去,柳思思擔憂紅箋手冷,便將手中的湯婆子遞給紅箋暖手。

這紅箋也是同她一樣在南方長大,自然也是受不了京城這樣冷的天氣,如今瞧著她白皙如柔荑生了凍瘡,也是心疼不已,忙握住紅箋的手說道:“紅箋,以前在我身旁的時候你從未生過凍瘡,如今隨我陪嫁到京城來才身上了凍瘡,我心中有愧。我將這湯婆子暖手你便不許推脫,等一會兒回了府裏,我便拿樟腦膏給擦擦,這凍瘡便能好了。”

紅箋心中暖意橫生,她家主子一直都帶她很好,如親姐妹一般,“嗯,奴婢謝謝王妃體恤。”

眼瞅著到了丞相府門口,紅箋將簾子掀開,將柳思思給攙扶下來,踱步走進府裏。

柳沉雁如今肚子大了不能隨意走動,便一直都待在屋子裏頭休息,婢女在屋子也燒著炭火盆,柳思思一走進屋子便覺得暖和得很,笑盈盈道:“表姐這屋子裏頭真是暖和,我一路而來,可把我給凍壞了。”

柳沉璧這才從坐熱榻上起來,有些費勁的道:“你也不早些挑個天氣好的日子來瞧我,如今這樣冷天氣來看我,不冷才怪,我這就讓下人們添些碳火,給你好好的暖暖,可別給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