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第一次近距離麵對死亡,但卻是我最無助的一次,我費力將毛筆抽出,卻無法打開木匣。
時間緊迫,我拿起木匣便朝著旁邊的石頭砸了過去。
一聲脆響傳來,木匣崩裂,毛筆掉落外地。
“嗬,怎麽,狗急跳牆了嗎?”
麵對他的冷嘲熱諷,我隻報以一聲冷笑。
下一刻,山石間湧出了無數毒蛇!
毒蛇將老道長團團圍住,任憑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這群毒蛇的糾纏。
我勉強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向了鎮龍塔。
我要先救下佩佩才行!
小道士用鮮血在佩佩的身上畫下了符籙,那些符籙明顯有催產的作用。
佩佩的小腹正逐漸隆起,她的臉色也愈發難看起來。
我沒有忘記我對李俊生的許諾,我一定要說到做到。
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態來說,每走一步都是一種煎熬。
我的肋骨已經斷裂,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骨骼摩擦的痛苦。
走到鎮龍塔前,我拿起了那柄戰斧。
我脫下外套,將其披在佩佩的身上,又用斧頭砍斷了鎖住佩佩的那幾條鐵鏈。
佩佩栽倒在地,逐漸恢複了神智。
她顧不上自己身體光著的窘態,急忙對我問道:“你是誰,我男朋友呢?”
我從口袋中摸出了那塊玉佩,並將其遞到了佩佩麵前:“他已經不在了,這是他留給你的……”
啊——
我話音未落,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慘叫。
那名原本被我打暈的小道士現在已經衝去了毒蛇群,他瘋狂揮動桃木劍,試圖為老道長清出一條道路。
但在此期間他也被咬了幾口,小腿已經潰爛,每走一步都會留下一隻血腳印。
佩佩接過玉佩,眼淚無聲滴落。
我將那張黑符塞到她的手中:“我受你男朋友之托來這裏救你,你不能再出什麽意外了,趕快拿著這張符紙下山,稍後咱們在山下匯合!”
佩佩還沒從李俊生離世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就被我強行推出了鎮龍塔。
老道長和小道士還在拚死抵禦毒蛇,但他們兩人全身上下也已經有多處受傷,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
我提著斧頭來到他們兩人麵前,所到之處毒蛇紛紛退讓。
薩滿婆婆交給我的判官筆已經在危難時刻救過我兩次,這次我想憑借自己的能力解決這場爭端。
我看著深陷蛇群中的老道長:“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你還掙紮個什麽勁?”
“是啊,我還掙紮什麽呢!”
“乖徒兒,師父養你這麽多年,今天是你報恩的時候了!”
老道長不顧周圍毒蛇的逼近,一把將小道士拉到了自己身邊,他一手按住小道士的肩膀,另一隻手扣住小道士的頭頂,五指瞬間抓破了小道士的顱骨。
手指深陷,小學狂飆,小道士發出了一聲慘叫。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老道長:“師父,你為什麽要這樣?”
“反正今天總得有個人死在這裏,你就當是回報師父的養育之恩吧!”
小道士不再說話,卻有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出,並傳輸到老道長的體內。
他蒼白的臉色逐漸變得紅潤,身上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強。
圍在他們身邊的毒蛇開始紛紛散去,不敢繼續對其施壓。
不過片刻,我們之間再度空無一物,而那小道士也已經變成了一具幹屍。
老道長甩落了粘在手上的腦組織,語氣森然的對我說道:“小子,他的死可要算在你的頭上!”
我冷笑了一聲:“好啊,反正我已經沾染上了諸多孽債,也不差這一樁了!”
我們兩個已經徹底撕破臉皮,索性便不再惺惺作態了。
老道長直衝向我,我也提著大斧朝他跑了過去……
山上隻有獵獵風聲和我們的打鬥聲!
最終我的實力還是略遜一籌,身負重傷的我終究還是未能敵過老道長的血煉之術。
我再次被打倒,這次受傷更重。
戰斧和毛筆已經掉落在一旁,老道長將毛筆撿起並把玩了一番:“我原以為你隻是一名撈屍人,卻沒想到你和薩滿教竟還能扯上關係,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用這麽多的廢話!”
現在敗局已定,我也已經無力掙紮,但我卻還保留著我的驕傲。
老道長猛的將判官筆擲出,判官筆就像子彈一樣直朝我的眉心射來……
我已經做好閉目等死的準備,卻並沒感覺到一丁點的痛苦和無力。
等我再睜開眼睛時我發現老道長已經無力的跪倒在地,滿臉痛苦。
判官筆垂落在地,一道黑影掐住了他的脖子,並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若不是判官筆相助,本將還斬不得你這孽障!”
這道黑影雖看不清麵容,但看背影卻是十分健碩,孔武有力。
老道長奮力掙紮,卻無法掙脫黑影的舒服,他勉強從牙縫裏擠出了三個字:“你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隻要知道你該死就足夠了!”
黑影將老道長摜倒在地,提起地上的大斧直接斬下了他的頭顱。
臨死前老道長的眼中還充斥著恐懼和絕望,隨後他的頭顱與身體便都化作了一陣煙塵……
我雙眼一黑,也昏了過去!
等我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王明就坐在我的身邊,我正欲起身,卻發現身上滿是監測器械。
通過王明的一番說明我這才明白,原來我已經昏迷三天了。
三天前鎮龍塔突然坍塌,等他們上前營救時卻發現山上隻有我和佩佩,並未見老道長師徒的身影。
同時他們還發現了一柄戰斧和遺落在現場的那支判官筆。
王明將判官筆帶回給我,而那柄戰斧也被博物館帶走了,據說那是遼金時代的兵器,有很大的研究價值。
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了佩佩,便要求要見見她。
再次見到佩佩的時候她的精神已經恢複了許多,雖然還沒從喪失伴侶的痛苦中走出來,但精神狀態卻有很大的不同。
我對其進行了一番規勸,並勸說她將腹中的龍屍胎兒引流。
佩佩滿口答應,並在家人的陪同下離開了南平。
而我也在休養了半月後離開了南平醫院,踏上了返回北城的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