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時近一月的奔波,我終於回到了北城。

機場中,高明舉著接機牌在外等候,可我卻在原地遲疑了片刻。

“幹嘛呢長河哥,快來啊,車都在外麵等著呢!”

高明殷切接過我的行李並對我噓寒問暖,我疑惑的對他問道:“我不是讓輕柔過來接我嗎?怎麽是你來了?”

“嗨,瞧你這話說的,嫂子接你和我接你不都一樣嗎?怎麽,是嫌我這不夠排場,給你丟臉了?”

“這倒不是,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

“沒什麽可奇怪的,我也是接到通知才來的,嫂子去顧家莊了,怕你擔心就沒提前通知你!”

“什麽,去顧家莊了?”

“對啊,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去慢慢說……”

回去的路上我從高明口中得知了尹輕柔的下落,也知道她沒來接機的原因了。

原來是顧家莊的清河工前段時間在河裏撈出了一具屍體,從那之後村裏就鬧起了鬼。

他們先找到了黃軒,結果黃軒有事,不在北城,就通過張常宏把這樁生意推給了我們。

我那時正在南平龍王山,尹輕柔怕我分心,就沒提前告訴我,隻帶著小雨去了。

出於對我身體的擔心,高明還想將我送去醫院,讓我再觀察幾天,但我卻擔心尹輕柔那邊的問題無法解決,便強行要求高明將我也送到顧家莊。

高明既怕我生氣,又怕送我過去會被尹輕柔罵,顯得有些難辦。

最後還是我和他保證要是尹輕柔責怪下來我替他擔著,他這才同意!

顧家莊距離北城近三百裏,高明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直至傍晚方才趕到。

這裏位處清河上遊,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我小時候曾和爺爺來過這裏,所以對這裏有著印象。

顧家莊最鮮明的標誌就是村口的兩棵大柳樹,我和高明離老遠就看到了那兩棵柳樹,和圍在柳樹下的一眾村民。

柳樹上掛著一個紅彤彤的東西,正在隨風飄搖。

“長河哥,他們圍在那幹嘛呢?”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在宰羊,村民們等著買羊肉吧!”

掛在樹上的東西有些分量,雖會飄動但卻不會飛起,擺動也是有頻率的,看起來很像剝了皮的羊。

一聽說買羊肉,高明的口水差點沒流出來:“羊肉好啊,一會我買點,咱們晚上吃火鍋!”

在美食的誘引下高明開車的速度更快,可等車子開到近前,我們都愣住了。

掛在書上的哪裏是羊?那分明是一個人!

周圍村民在此議論紛紛,卻沒人敢靠近。

我讓高明將車停下,自己推開人群擠了進去。

樹上這人看不出年紀,因為他的皮膚都已經被人剝掉,地上的血漬匯集成了一片血窪,還沒靠近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我組織村民們先將屍體從樹上放下來,可村民們卻先質疑起了我的身份。

無奈之下,我隻能夥同高明親自摘屍,周圍的村民對此敬而遠之,並未多加幹涉。

等到將樹上的傷者放下,村民們這才一股腦的圍上來。

“你們認識他嗎?”

看著周邊的圍觀群眾,我急切地問了一句。

之所以說是傷者,是因為我們將其從書上當下來的時候他還沒有斷氣,隻是身上的傷勢有些嚴重。

在場眾人支支吾吾,最後才說此人像是清河工。

我讓高明將傷者送去醫院,高明開車的這個空擋他突然回光返照,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腕:“別,別送我去醫院!”

“你都已經傷得這麽嚴重了,還不去醫院?”

“不去,照顧好我兒子,是,是她回來了……”

他留下了一句沒頭沒腦的遺言,隨後便咽了氣。

高明拍了拍我的肩膀:“長河哥,嫂子來了!”

我從地上起身,就看到尹輕柔在一群村民的簇擁下來到了村口。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並未說話,隻是組織村民先將屍體抬到村部,等待統一處理。

村民們忙著去抬屍體,尹輕柔也來到了我的身邊:“我不是讓高明送你回家的嗎?你來幹什麽?”

“我怕你忙不開,想過來看看!”

“你啊,就隻會給我添亂!”

尹輕柔將我和高明帶到了村部,小雨也守在這裏。

村民們將屍體放在了一旁的倉庫裏,並給其蓋上了白布。

不過因為屍體身上的創口太大,所以白布也被迅速染紅了。

倉庫內外都貼著符紙,我疑惑的對尹輕柔問道:“都傷成這樣了還會屍變?”

“屍體不會屍變了,但是村民們的心會變,他們害怕!”

處理好屍體後他們匆忙離開了村部,這裏就隻剩我們四人了。

高明還想走,卻被我強行留住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逐漸發現了高明身上的優點。

別看他平日裏隻會坑蒙拐騙,可是他卻很講義氣,而且悟性極佳。

我有意讓他學學如何應對這些突發狀況,日後也好擺脫騙子的名頭。

整個村委大院都變成了停屍間,夕陽餘暉之下,我們四人坐在院中聊起了天。

高明不滿地抱怨道:“長河哥,你和嫂子好不容易過一次二人世界,我實在不好意思在這打擾,要不我還是回去吧,我把小雨帶回去也行,我媽能幫忙照看著!”

我白了他一眼:“你還想做騙子做到什麽時候?有這個機會就跟著我們好好學,否則我就把你送去黃軒那裏!”

這裏的情況雖然恐怖,但卻還不如黃軒恐怖。

聽說我要將他送去黃軒那裏學藝,高明不禁發了一個冷戰:“那還是算了吧,還是在這裏和嫂子學比較好!”

我不再理他,而是轉頭對尹輕柔問道:“村裏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之前看到傷者也不救治,怎麽都這麽冷漠?”

尹輕柔有些無奈:“他們不是冷漠,而是被嚇壞了,已經不敢多管閑事了!”

高明之前給我講述的經過有些太過含糊,在尹輕柔這裏我才聽到本次事件的具體版本。

今天被掛在樹上剝皮致死的的確是本村的清河工,同時他也是本次事件的主人公。

這件事情還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半個月前,顧家莊清河工在河中打撈出了一具身穿紅衣的屍體,身著紅衣本就是大忌,可等村民們對屍體經過一番細致檢查之後他們才發現,屍體不僅是身著紅衣,而且還被剝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