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這一切肯定都是我身邊這位大師的主意。

不過聻魂的威力我之前也曾有所領教,倘若拆除一個莊園牌坊就能有效杜絕聻魂借運重生,那這個買賣倒也劃得來。

鎮民雖然都已經搬離,但鎮裏的陰氣依然存在。

“忠烈陵需要等年後拆除,年前不能破土動工,這三口古井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封印,還沒提前動手,正方便你取魄!”

丟失一魄的異常並不是立竿見影,而是需要一個較長的發酵過程。

所以哪怕我的吞賊之魄丟在了井裏,這位大師也沒有發現。

古井已經用磨盤蓋住,上麵貼有符紙,我們兩人勉強挪開了磨盤,露出了黑黢黢的井口。

井中濃烈的血腥氣都已經散去,可井中的陰邪之氣卻還是難以抑製。

他朝著井裏看了一眼,轉頭對我說道:“聻魂重墜古井,現在不會對你造成威脅,你那一魄是你從井底脫逃時離體的,現在就在井中,你跳下去應該就能找到!”

他這番話說的言之鑿鑿,而我則是深吸了一口氣:“你在這裏等我,我先下去看看!”

這口古井給我留下的記憶著實有些深刻,致使我現在看到這口古井都會覺得惴惴不安,就更別說主動往下跳了。

可找不回吞賊之魄我就總得這樣病病懨懨,再加上東北的事情還未解決,散播嗖嗖的在天之靈還無以慰藉,所以我實在耽擱不起。

我咬了咬牙,翻身跳入井中。

井水冰冷,直接沒過了我的頭頂。

同時還有一股邪氣鎖定了我的周身,就像是有人在暗中偷窺我一樣。

我下意識地朝後看了一眼,並未看到任何異常。

可等我再回過頭的時候一張慘白的人臉赫然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被嚇得朝後一躲,這張臉的主人趁此機會按著我的頭將我壓到了水中。

剛才那一幕雖然發生得突然,但我還是看清了那張臉。

雖然慘白一片,邪氣森森,但我確定那就是我的臉。

那陰陽先生說的果然沒錯,這遺失的吞賊之魄果然已經修煉出了自己的意識,並想要借此機會將我除掉!

現在畢竟是性命攸關的時候,即便是身處劣勢我也不會就此放棄,我一邊拚命反抗一邊抽出腰間的分水劍猛力揮砍,他連中數刀卻仍舊生龍活虎,但我卻因為缺失一魄而逐漸體力不支。

眼見我即將溺死,那陰陽先生在井口急切地對我說道:“小子,你不是還有兩張鎮邪符嗎?”

尹輕柔給我的兩張鎮邪符被我貼身放在了裏衣口袋裏,那兩張符紙的材質極為獨特,不僅通體純黑,而且還能防水防火。

我將分水劍叼在口中,勉強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符紙,這符紙一拿出我感覺井底的水都跟著沸騰了,原本還滿臉凶惡的吞賊之魄現在滿臉痛苦,可按我頭的力道卻越來越強了。

我嗆了幾口井水,隻覺得肺部一陣火辣辣的疼。

我也被激發起了凶性,大罵了一聲後猛的抬頭擺脫了他的控製,並將符紙直接拍在了這隻吞賊之魄的胸口。

他發出了一聲哀嚎,哀嚎中還夾雜著無數人的和聲。

我本就身處井底,井壁攏音,讓他這一聲哀嚎聽起來分外刺耳。

而在刺耳的同時我也感覺有一股熟悉的力量重新回到了我的體內,原本的無力感開始逐步消散,我也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那個吞賊之魄的身體逐漸淡化,並化作點點星光重新回到我的體內,符紙脫落,被我重新握在手中。

除此之外井底還浮出了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身材消瘦欣長,卻唯獨缺少了臉皮。

屍體在水下浸泡的已經腫脹,但我卻還是認出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被聻魂控製的黃安!

我本以為他會隨著聻魂永遠沉屍井底,卻沒想到我們竟然還會再見。

既然已經浮出水麵了,那我依然沒有將他自己丟在這裏的道理。

我將那張黑色符紙貼在了他的額頭上,並將他背在身上慢慢爬出了古井。

古井的邊沿有些淺淺的凹坑,想來這就是設計者給落井之人留下的一條通道。

我的身體已經恢複,想要背出一具屍體自然不成問題。

等我重新出井後那陰陽先生滿臉嚴肅:“我原以為你操作不當才會導致吞賊之魄丟失,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似乎是這死者一靈不滅,想要留你作伴,所以才會抽出你體內一魄!”

我看了一眼黃安的屍體,無奈的歎了口氣:“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複也該去找聻魂報複,何苦為難我呢?”

我剛念叨了一句就聽井中傳開了一陣咕嘟聲,我和陰陽先生兩人同時大驚,還以為是聻魂擺脫井底封印重現於世了,可等低頭一看才發現水中的異常竟然是一具具屍體引起的。

這口古井的結構類似於壇子,井口狹窄,可井腹卻十分開闊,其直徑足有十米。

可就是直徑如此之大的一口古井現在卻被屍體完全填滿了,看著那一具具已經被浸泡至潰爛的屍體,我知道我們兩個都錯怪黃安了。

我給張常宏打去了一通電話,讓他們趕快過來幫忙打撈屍體,而我和這名陰陽先生則是討論起了如何安置這些屍體的話題。

這些屍體的魂魄早已經不在了,至於是已經投胎轉世還是被聻魂吸收我們不得而知。

聻魂重生吸取了八裏鋪方圓十裏內的所有氣運,致使這裏已經成為了毫無價值的廢土。

要將屍體埋葬在這裏雖然也沒什麽問題,但他卻怕這些屍體會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

隻剩軀殼的屍體是給厲鬼附身重生的最好工具,八裏鋪這個地方現在已經無人居住,日後必將成為邪術師的私人領域。

可是這些屍體本就無名無姓,根本找不到家屬,我們也無法申請火化。

我和他商議了一番,最終我們決定將屍體就地火化,再將骨灰妥善保管。

我給高明打了一通電話,讓他準備一些助燃劑送到八裏鋪。

高明聽說我回來了,十分興奮的應下了這件事,並迫不及待地趕來了八裏鋪與我會麵。

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我為找回遺失的吞賊之魄而欣喜,張常宏也在為我們找到了這些屍體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