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貓兒貓兒
朱厚熜笑了笑沒有搭腔,就在這時候朱厚熜懷中的雪眉突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瞳孔也隨即緊縮了一下,渾身的毛豎了起來。獅貓也在這時候站起身來,圍著朱厚熜來來回回的轉著,做警戒狀態。
一時間宮內飼養的諸多貓都接二連三的叫了起來,朱厚熜與陳洪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有刺客。”
這宮內養貓有三個原因,最主要的是朱厚熜喜歡,其次是可以防鼠患,最後一點就是可以防盜。動物的五感和第六感都超乎於人類,故此一旦有生人闖入,那一領域的貓就會迅速發覺從而叫起來,這與狗防盜是一個道理,可惜朱厚熜不喜歡狗。
為此,朱厚熜還特意訓練了這些貓,後來用內侍和宮廷侍衛試驗過,的確很有成效。不是常來這個院子的人,即便是宮中行走的,況且沒有惡意,隻要隨便走進某地,這裏的貓也會發出叫聲。
而今,宮內半數的貓都叫了起來,隻有兩種可能性。一這些貓沒訓練好,一個叫都跟著叫了起來,但這種情況微乎其微,朱厚熜訓貓有道,早就把這些貓的天性給磨沒了,自然不會這般“人雲亦雲”“趨炎附勢”跟著腔的叫。那麽也隻有第二種可能了,進來刺客了,而且還不是一個地方進來的,皇宮四麵八方皆有刺客。
陳洪扯著公鴨嗓子喊來侍衛,眾人護著朱厚熜,並去調大隊人馬前來護駕。有些皇帝當了一輩子皇帝都沒遇到過刺客。朱厚熜才登基十六年,竟然遇到了五次刺客入宮的事情。江彬來過一次,少林悟須來過一次。少林寺以悟禪為首的眾僧也來過一次,少林文鬥和尚來過,如今又是一次。這讓猛然想起此事的朱厚熜極其窩火,口中髒話不斷,陳洪隻得不停道:“聖上息怒,聖上息怒。”
外麵戰鬥的聲音,侍衛高喊抓刺客的聲響。兵刃碰撞的金屬聲,受傷後撕心裂肺的嘶吼,一時間外麵亂作一團。
原來。剛剛入夜正是大內侍衛換過班還沒來得及適應,有些蒙蒙楞楞狀態的時候刺客來了。要說這是在深夜,侍衛們肯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尤其是少林眾僧入宮擄人之後。宮內的警戒程度更是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但現在天才剛黑。誰能想到現在刺客就摸進來了呢,而且來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出現在宮廷內各處。從奉天殿開始的各殿和後宮皆有刺客,這下可全亂了套了,而朱厚熜則退守到養心殿內被侍衛團團保護住了。
自從上次把享譽天下的大宗師文鬥和尚給殺在養心殿外,朱厚熜就格外喜歡這個地方,沒事兒就來這裏休息辦公。所謂養心殿實際上也是嘉靖皇帝朱厚熜登基後修建的,朱厚熜心眼小,別的皇帝修的宮殿他怎麽看都不順眼。就是這個養心殿他看著格外爽利。更別說那次文鬥刺殺之後,五大宗師之一的文鬥和尚被誅殺於養心殿前。朱厚熜他就更把這養心殿當成了他的福地寶地。
刺客來的很多,也來得很快,不一會兒工夫就殺到了養心殿附近。他們被發現後就一改偷偷摸摸的刺殺改成明刀明槍的進攻,縱然他們身上用了許多先進的火器,還有些死士身上綁著火藥直接在最後關頭或者受傷之後來個同歸於盡,著實給大內侍衛和禦林軍造成了一定的壓力。但是,大內的軍隊也不是吃素的,這都是全國的精兵強將,若是說武林高手刺殺東躲西藏的不好找還說得過去,但若說對付這點刺客要是當麵鑼對麵鼓的還幹不過,那他們就白活了。
不一會兒,刺客就開始頂不住了,大批死屍倒地,刺客開始撤退了。還真別說,這幫刺客不論戰鬥能力如何,但刺殺本事還真不是蓋的,起碼撤退的時候顯示出了他們的素質。那些受傷嚴重逃不了的,或者身上滴血太多容易留下痕跡的,紛紛摸了脖子。而剩下的人也不忙著逃跑,而是紛紛在死者身上扔下了一些火油之類的易燃物,隨即點燃直接毀屍滅跡,總之一點線索也不想留下。
此刻一路逃,禦林軍一路追,但那些刺客好似有通天之能一般,人越走越少,也不知道躲閃到哪裏去了。總之,注定今夜無眠,待刺客全逃幹淨之後,禦林軍和大內侍衛以及內廠的人可算把宮裏翻了個底朝天,來尋找可能隱藏在深宮大內中的刺客。但是連個刺客的毛都沒翻著,就好似他們來的時候一般,憑空出現查無音訊。
宮裏弄來了狗聞氣味來尋找刺客潛入的路線,但一來毀屍滅跡嚴重根本無法采集氣味,二來這些刺客好似身上塗抹了什麽藥,故意掩蓋了氣味。
到最後還是朱厚熜解決了問題,派出了雪眉和獅貓,它們帶了一群貓反倒是找到了三條密道,分別通向宮外。而陳洪也查處,其中有一批刺客是混在禦膳房送菜的隊伍裏進來的。
陳洪拿著這些報告回到了朱厚熜麵前,朱厚熜看罷後摸著已經回到身邊的兩隻貓說道:“還是你們有用,那第六感可比那些傻狗給強多了,恩,有時候啊,你們比人都強。你說也奇怪了,朕的這些老祖宗修個皇宮就修皇宮唄,整這麽多密道出來,則是要給自己留幾條後路啊,是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還得外加一條密道啊,朕是不是也得去修啊,這反倒給賊人留下了密路。天子守國門,說的倒是猛,但是實際上還不是給自己留了後路。也朕怪那短命的先帝,嗬嗬,這家夥肯定知道這些密道的存在,還沒跟朕交代就駕崩了,這不是給朕留麻煩嗎?”
朱厚熜說話沒大沒小不尊先祖也就罷了,陳洪可不敢搭腔。隻能在一旁肅立不語。朱厚熜說道:“此事你準備怎麽處理啊?”
“回稟陛下,臣以為不如填埋了這些密道,以防後患。至於玩忽職守使刺客潛入之人。壓入天牢和詔獄嚴刑拷打,逼問出幕後指使......”陳洪侃侃而談。
陳洪還沒說完,朱厚熜就擺了擺手說道:“陳洪啊,不必麻煩。那些密道啊,不必封上了,朕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是?再說了所有人估計都已經以為我們埋上了,反倒不會注意了。咱們佯作填埋,來個移花接木瞞天過海,也省的朕自己去挖了。這才是燈下黑。不過你可要在密道內和密道出口做好防護措施,必要的話弄點陷阱,做好後一定要給我說好陷阱所在和密道的機關。當然刺客不會再走這條道了,但再走咱們也得知道不是?”
“皇上聖明。”陳洪稱讚道。
朱厚熜又說道:“至於那些不盡職的人嗎。朕以為殺了就是了。不留這種廢物,拷打就不必了,也問不出什麽來,隻能白費功夫,屈打成招之下反倒是容易誤導咱們。你想啊,若是真是他們有意如此做的,豈能不給自己留條後路,還不趁亂早跑了。或者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幫著刺客一起來殺朕,故此他們肯定也不知道或者想要寧死不說了。此時該跑的早就跑了。剩下的殺了就行了,不用瞎子點燈白費蠟。”
陳洪點了點頭,朱厚熜的確說得對。
朱厚熜突然笑道:“陳洪啊,你說說,今天這幫刺客幕後指使到底是誰?”
“臣以為或許是叛賊陸炳,這時候也隻有他會這麽做,說句長他人誌氣的話,也隻有他能有這樣的死士和本事。”陳洪此時倒是直言不諱,因為先前朱厚熜已經多次點過他了,說不能什麽都聽命行事啥也不言語。
朱厚熜搖了搖頭說道:“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朕以為不是陸炳。”
陳洪試了好幾試,話是欲言又止沒問出口。朱厚熜道:“你是不是想問是為什麽?因為朕和陸炳是兄弟,他做不出這麽下作的事情,要非說刺殺朕,那估計他也得選擇文鬥那樣的路,光明正大的從宮外殺進來。現如今他還不到要鋌而走險用這般手法殺入宮中,擒賊先擒王的時候,戰爭才剛開始,一切還不明了呢。再說了,他要是真知道這些密道,當時就不會讓少林僧闖宮來擄走陸吟,也不會到現在還把陸吟放在我手裏當人質。你說呢?”
“臣愚鈍了,沒有聖上考慮的周全。”陳洪說道,眼前這個皇帝是越來越聰明了,雖然軍國大事依然是稀裏糊塗不愛操心,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腦子卻的確活翻。
陳洪再度欲言又止,終於問出了另一個疑問:“那聖上以為這事兒就和陸炳一點關係都沒有?”
“非也,非也。”朱厚熜道:“這事兒啊估計還真和陸炳有關,隻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估計是他手底下人背著他搞出來的,這說明什麽,說明不團結啊。也說明了這個陸炳其實很脆弱,他的力量看似龐大,看似一呼百應狼煙四起,其實都是東拚西湊來的,心一點都不齊。這就是當年咱們的想法,裏麵有文章可作,咱們得從中有些作為才是,從敵人內部破壞敵人,這才是大智慧,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去。嗬嗬。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說起究竟是陸炳哪個下屬做的,朕還真一時間沒想起來。朕以為,魏和得算一個,對了,寡人以為裏麵一定還有江彬的事兒。當年陸炳就給朕提起過此事,說江彬知道一些別的秘密,沒完全交給陸炳,後來有些事關他家人的事情,他還通過密道來宮裏放過火,還把老太後給嚇著了。這事兒,陳洪你還記得吧。”
“回聖上,臣還記得。”陳洪道。
朱厚熜點了點頭笑道:“估計就是江彬了,陸炳怎麽又和他湊到一起去了,真是大小反賊是一家啊,怪不得要收養江彬的兒子呢,原來有這一出在這兒等著朕呢。哈哈哈哈,陳洪啊,你命人下去繼續排查,看看還有什麽密道沒有,若有都給他布置上陷阱,下次再來直接讓他們死在密道之中。”
“臣遵旨。”陳洪道。
次日,宮內恢複正常後,人員進出自由,馮保出了宮去,從一戶客棧之後拿出一隻信鴿放飛了出去,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