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得人恩果千年記。她覺得暖心的好不該被埋沒,更不應該被肆意的揮霍,所以有能力要報答。

二丫看她若有所思,努了努嘴道:“別在意那些有的沒的,咱們好不容易進城,等你賣完了東西咱轉轉。”

安寧點頭,“你娘說要買的東西不少,有需要你叫我。”

二丫道:“有我娘和我爹呢,把我拉來就是問我喜歡個啥,我隨便挑挑就得了。家裏還有個大弟弟呢,回頭弟媳婦看到我陪嫁,日後還不得給我穿小鞋。”

安寧聽著都不由得笑,“你父母好疼愛你,你也不恃寵而驕。”

二丫,“什麽驕。”

安寧:“……椒,啊,我前幾天去你家,好像聞到了椒的味道。”

安寧強行打著馬虎眼。

二丫笑了,“那是我娘在給祖宗上香,特意供奉了椒。沒想你鼻子那麽好使,這味道都有些淡了,我娘都要扔了。”

安寧:“扔了,能不扔給我嗎?”

安寧打著馬虎眼,不想還有意外之喜。

“行,我家還有不少呢。每年秋天我娘都會去南山采回很多。”

安寧:她每次上山都沒見到,看來是山頭不對。

“如今這大雪封山了,南山也不好進吧。”

二丫笑了笑,“三娘你也不嫌累,你從北山到南山,那得走多遠。我家每次去都是坐著牛車。”

安寧:“有車就是好。”

有車就仗義,剛才二丫娘說的牛車進城還有磨麥子,怕隻是生活中的一兩點,回頭開春了種地怕是也要用到牛,可見這個牛的重要性、可見家家也離不開。

二丫嘻嘻笑:“回家我就給你拿,你別惦念上南山,那裏不比你待的北山消停。我聽驢子他爹說上山打獵聽到了虎嘯,嚇得他連個山雞都沒抓著就回來了。”

安寧聽得心裏也一跳,希望老虎別翻山越嶺下北山,那是她的地盤。

二丫,“你是不是害怕,要不你搬下山吧。左右什麽難聽的她們也說了,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懟回去。”

安寧輕拍了她一下,“你別懟,我不想給你拉仇恨,她們的話我也不放心上。倒是你和嬸子帶我的好……”

安寧都有些哽咽了。

二丫拉著她的手,“我娘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咱們的恩情不一樣。”

她說著指前方的路,“上了前麵的道就進城了,記得找個熱鬧的地方,聽說那樣好賣貨。”

安寧應了一聲。

“回來的時候車就在市場口,太陽稍稍西斜你就得回來找我。”

安寧記下了她的話,在市場口下了馬車,她開始找攤位。

明明來的也不晚,可是無論她在哪個地方都有人嗬斥的說這地方有人了,你換個地兒擺吧。

安寧看出來這是一些常年擺攤兒的,相互之間認識,彼此給對方占著地方,陌生人來了根本就擺不了攤。

她也沒有跟著人搶地,俗話說強龍都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她也不是那強龍。

而且這買東西的人都愛找個熟人熟臉,同樣的東西同樣的價格,肯定是在熟人那買更好。

安寧想明白這個,故意離那些生肉鋪遠點,找了一些賣幹菜的地方和擺攤的大娘問了一下,才知道她們的攤位不固定,有今兒個來的明兒個走的。

安寧高高興興選了一塊地兒,把豬肉擺在筐上,看著不那麽像樣,但明晃晃的肉和幾個竹筒並排擺著,一看就是擺攤做生意的。

安寧學著大娘蹲在攤位前,時不時的也招呼兩聲,可人來來往往一個小時都過去了,什麽都沒賣點。

安寧有點急,這肉賣不出去車錢都沒有,更別說一直想著的米麵了。

可幹著急也不能大街上拉人,做買賣還是你願意買我願意賣的好。在等等別急,不是說錢難掙屎難吃麽,這正常。

安寧眼藍藍的和天對視,就聽有個嘴上討著便宜的人問,“你這肉怎麽賣?”

安寧看去是個二十好幾的男人,一雙愛掙不掙的眯縫眼盯著她,討人嫌的在哪等著。安寧:“比你……想的貴,要買麽?”

她氣不過,不過想著自己做買賣等米下鍋,還是把話拉了回來。

路人這一聽不悅了。本以為她是個姑娘家,逗著兩句紅著臉羞澀,卻沒想別被反罵回來。那停頓的話不就是說比你貴。這是個賣豬肉的,她在說比你貴,可不就是在罵他豬麽。

可話是自己挑起的,他又覺得自己是個有身份的,那幾個提貨的家奴還瞧著的他,這不是丟麵子嗎?就蹲下來挑挑揀揀的看那兩塊豬肉,“怎麽這麽點豬肉,都沒得挑。”

安寧笑了,“你看看咱這不是家養的豬,故兒沒有那麽多。我這簍裏還有幾塊豬肉外加四個肘子四個豬蹄兒,你要挑一挑選一選嗎?”

“這還是凍豬肉。”那路人充耳不聞,還說,“這肉一點肥肉膘都沒有,燉著又腥又老還柴。”

安寧聽他沒買的意思,忙說豬肉的好,“公子不知這樣的豬肉燉好了,濃香醇鬱,肉嫩口鮮還不油膩。”

路人:“你說我不知,哈哈笑話了。你這豬肉一看就不行,在這裏賣給不懂貨的人吧,你個招搖撞騙的騙子賣的什麽豬肉,趕緊走吧你。”

安寧聽他趕人也不高興:“你是對招搖撞騙有什麽誤解嗎?我明白的告訴你這不是家豬肉,怎麽還成了我騙人了。”

路人語塞,可還說她騙人,這對做買賣賣東西的人來說,就是一種傷害。市場本就人流大,他們倆這邊你一言我一語引來了不少人。

就有人認出來這個路人,“這不是悅來樓的東家陸公子麽?誰騙你了,那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陸川一指安寧,“就是這個人,在這賣什麽野豬肉。你們說她一個姑娘家怎麽來的野豬肉,分明就是在騙人,弄不好都有可能是腥鴨子肉。”

悅來樓,飯店的名字。安寧在打量對方,可不是身寬體胖,看那眼睛都胖的一條縫了,真不是一般家庭養的。

安寧:“你好歹也是飯店的東家,鴨肉和豬肉你不分嗎?我東西明晃晃的放在這兒,你不認識嗎?”

陸川:“誰說我不認識,不認識我能給你指證嗎?”

“對,東家吃過的肥豬比你見過的多,怎麽會豬肉鴨肉不分。”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