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婢看著安寧,“夫人不怕被要挾?”
“用錢能解決的不是事兒。”安寧現在可以狂妄的這麽說,“不過,我更願意看到人自食其力;如果他們敢要挾我,我直接抓他們給我做勞工。”
俏婢聽著笑了,“哪有這麽懲罰人的。”
安寧看著俏婢莞爾,驚訝道:“你不在萎靡了?”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俏婢突然就跪了下去,她看著安寧說道:“夫人,你給了奴婢活著的力量。”
安寧瞬間明白她那心疼的眼神給了誰。不得不說有點尬,這大姑娘養的這麽激勵人麽?能讓求死的人都掙紮起來。
俏婢說完是臉一紅,“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夫人你年齡這麽小,麵對這樣的事情能不哭不鬧不覺得委屈,不尋死覓活,還能坦然接受,灑灑脫脫的著實給了奴婢活著的勇氣。”
安寧笑著聽她說完,又索性和她探討幾句,等著秦玖互送那兩個人回來了,她們這才要走。
臨走之前安寧交代了藥堂的掌櫃的,“如果那個長相與我相似的女人來搗亂,記得去南街沈府找我。可如果有人放火燒店,記住保全自己,沒有什麽比命重要。”
藥堂掌櫃的就是那個老大夫,連忙點頭應下。在他們離開之後,小郎中還有些不可置信,怎麽那麽年輕的一個女子會是他們的大東家。
他遲疑的望著門口,聽著她走前告訴的話,果然是個有格局的人。
安寧和俏婢坐在馬車上,她問了俏婢的名字;原來她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雲霞,從小被賣到了藝園裏學唱戲,名字也是師傅那時候給起的。隻是後來她被寧二老爺看中了想帶回府裏做小妾,但由於她過於美貌被寧二夫人嫉妒,生生把她使喚成了奴婢。
寧二老爺不聞不問,畢竟能偷來的時候就偷來了,這對他來說也沒什麽損失。
雲霞說到這裏泣不成聲,痛哭著自己被動的人生,有著所有的無能為力還恥辱的活著。
安寧靜靜的聽著她講自己的過往,卻原來比自己還要苦,這真是從小苦到大。
至少她在青山村還能找到一口飯吃,但是雲霞的家鄉連年遭災,不是汗了就是澇了,在大冬天的風雪肆虐裏,還差點生生的凍死了。這好不容易長大之後就因為生的美貌,還淪為一個奴婢兼性奴。
真是悲苦的人生。
安寧看著這個苦命的人,“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雲霞想說聽夫人安排,可看著眼前人閃出的眼神,那樣的朝氣蓬勃,她大著膽子道:“以後的打算奴婢沒想好,但是眼下奴婢知道一件事情,那寧家二老爺不是好人,奴婢想知道沈大人能不能為民除害。”
雲霞說到這裏還提醒道:“寧二老爺和盧郡守似乎很好,沈大人是郡尉,能有機會扳倒這人嗎?”
也不知這消息誰傳出去的,秦玖下放的文書還沒下來,所有人都認為他會是郡尉。
安寧有沒有去糾正,之看了一眼坐在車沿外的秦玖,道:“如果寧二老爺和盧郡守是穿一條褲子的,咱家沈大人怕不是對手。”
雲霞聽著那一句“咱家”的話,小聲的提醒了一句,“奴婢可不敢這麽稱呼。”
安寧:“那是我和沈大人沒大沒小了。”
秦玖聽著話回頭睨了她一眼,之後說:“我夫人不想聽你奴婢長奴婢短的自稱,用咱們這話跟你拉進距離。之後你在我們麵前不用稱奴婢,你也不是我們的奴婢。”
雲霞聞言激動的無可掩飾,眼角有淚光滑落。在他們最初給她提出脫離奴籍的時候,想著便是離開了寧家來到沈家,無非是誰家的奴婢而已。對此她沒有任何的意見,畢竟眼前的是救命恩人,以後拋出一顆心對待他們就好。所以有些人的打算要放空了,隻因為有些人把她當人,有些人不能拿她當玩物,還可以隨意的拋棄。
她喜歡當人的感覺,對方給了她不一樣的人生契機,好像一個窒息好久的人,突然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安寧看她不語,說,“自由不好嗎?有句話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雲霞聽著她這幾句話,就有些迷惑了;對於她固化的思想便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麽能為了自由不要生命?
安寧看她會錯了意,急忙糾正道:“如今你不用拋棄任何,已經獲得了自由。那麽就抓緊自由去飛翔,以後做個快樂的雲霞。”
雲霞喜極而泣的點了點頭,在車上就要給他們磕頭。
安寧:“都說了不是奴婢了還要磕頭做什麽。”
雲霞:“奴婢是真的要感謝夫人和沈大人。”
她一時還有點改不了口,一會自稱是我,一會自稱奴婢。
安寧:“那你剛才提寧家,是想到了什麽嗎?”
安寧知道是自己打斷了她的話,又把話給拉了回來。
雲霞道:“寧二老爺和盧郡守看著挺好的,可奴婢,不,是我知道寧二老爺喜歡盧郡守的妻子。”
安寧沒有問她怎麽知道的?因為這事問起來就有點尷尬了。
雲霞為了讓他們相信,紅著臉說道:“有一次二老爺喝醉了酒,在我麵前喊田霽月;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田霽月是誰,可有一次二夫人罵我和田霽月一樣都是狐狸精,明明有家庭還裝著無辜的勾引她相公。”
安寧聽著她這話,好像去寧府沒有看到這位二夫人。
“二夫人在府裏不管事嗎?”安寧問道。
雲霞說,“老太太至今不肯放權給二夫人,二夫人就自己樂了個清閑,大多數時間都是聽戲。”
雲霞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裏明顯有著躲避什麽事。
安寧捕捉到了,“沒想到,這夫妻倆都是外邊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
雲霞不太懂這意思,卡巴著水潤的眼睛看著她。
安寧:“二夫人偷人吧。”
雲霞思索了一下,“……嗯,夫人怎麽這麽聰慧。是二夫人在戲院裏包了一個年輕的戲子,隻是這個戲子是我曾經的師兄。”
安寧這才了然她不提的原因。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護著的人,哪怕是任人欺辱的雲霞。
“雲霞好善良,如果你因為這件事情報複二夫人,擔心最終傷害的是自己的師兄。”
雲霞點頭,“我師兄本身也不是願意的,奈何強權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