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說不好此時的心情,高興是真高興;可想想沒了姑娘的國公夫人,也是殷切的盼著孩子。
孩子的舅舅就說了,他如此的冒進就是因為心疼老母親,擔憂著一雙孩子的安危都要哭瞎了眼。
誰的骨肉誰不疼?林黛玉見賈母都是泣不成聲。
安寧如此的想著,覺得人心都是肉做的。
國公夫人的心是肉做的,瑩寶有一個沒見麵就疼她護她的人,可安寧沒這麽好運。
好在她是一個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冷我如棄履,單看誰更涼的性子。
這不竇如筠來看瑩寶,不知道她拿的是婆婆款還是上京貴夫人的姿態;反正沒了之前的冷言冷語但是多了冷漠,站在窗前看著瑩寶在安寧懷裏,小手摸著安寧的臉笑的一臉的幸福。
安寧這所有的窗欞都改成明亮的窗戶,安上透明的玻璃,彩光好自然透光也好。主要是竇如筠那麽大個人來了,呼呼啦啦還前呼後擁的;眼瞎耳不瞎的人都能夠知道,有人在窗外站著。
安寧選擇了視而不見。
她和秦玖就差一個和離,合離了和這個人就沒有任何關係;所以無論外邊的人端的哪個架子,她也不去理會。
秦玖欺騙了她,卻也真的成全了她。
他們之間的問題是問題,坐下來解決了就行,沒必要把他母親掛拉進來;哦,隻要這人不主動湊進來,她還能敬老。
這是個人的素質,也無關秦玖什麽?
眼下,和自己的小寶貝說完話,便領著她去了浴室,給著小瑩寶那有著道道的臉上洗洗;之後又是搓身上又是洗頭發,一道道的黑水往下流著,倒是讓孩子還原了不少。
瑩寶一路上風塵仆仆還又哭又鬧,使得伺候她的人又近不了身,活活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小乞丐。
安寧給孩子換了兩遍水,才有了幹幹淨淨的瑩寶。換上水青的一身小衣裳,瑩寶看著都清爽了不少。
孩子長途跋涉的回來,洗完了澡疲憊盡顯。也不知這些日子她是怎麽過來的,小小的孩子眼下有著青紫,這絕對是睡眠不足。
安寧輕言細語的哄著她,“寶貝,睡吧!你既然回家了,咱們就踏踏實實的睡覺;睡醒了娘帶你出去玩兒,給你做冰沙吃。”
瑩寶的眼睛一個勁兒的打架,聽娘說了這話還補充了一句,“那娘你別走,等我醒了你給我做冰沙,我還要吃冰棒,五顏六色的那種好不好。”
失而複得的姑娘說出來的話就是聖旨,安寧都忘了李甲還在書肆那邊;雖說事情讓他處理,但還有個事情沒敲定就被打斷了,按照以往她行事的風格肯定去把這事先敲定了;但如今瑩寶發的話不讓她走,她也真的沒走。
在孩子不會表達的方方麵麵,她通過孩子的外在知道,瑩寶思念著她不亞於甚至超出她的思念。
怎麽說她也是個成人,知道克製自己的情緒;而瑩寶思念她這個母親,要哭鬧到何種程度能讓他哥哥心疼把人放回來。
安寧對於楚竹旖的做法沒說什麽,自古以來人就如此,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大將保名主,俊鳥登高枝。
也許楚竹旖會想瑩寶跟著她,充其量是商戶之女;可如果回到國公府,那就是高不可攀的郡主。哪怕如今她也是郡主,卻是一個村裏走出來的郡主,難免要讓人看輕。
安寧想想這些問題也不是問題。她好歹也是念過二十幾年書的,追溯著五千年的曆史總能捕捉到一些精髓,真不至於把孩子養的俚俗卑下,登不上大雅之堂。
安寧在屋子裏陪著孩子想著有的沒的,主要也是小家夥一直牽著她的手,有著驚弓之鳥的不安穩。她索性和孩子午睡,管她外邊晾著誰?
“夫人,你說一句話,奴婢們就進去教訓她。”竇如筠的婢子都看不過眼了,她家夫人主動來到了後院,居然被人忽視了。
他們夫人在京圈裏走到哪裏不是受婦人的追捧,居然讓一個上不了台麵的人就這麽給晾著了?她們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這些奴婢沒覺得是太陽底下曬的難受,一味心思的認為是夫人受了委屈她們難受。
竇如筠:“在嚇壞了小孩子。”
奴婢們一聽不解,那個小孩子不是賤女人的嗎?她家夫人為何要憐惜她?
這些下人心裏有疑慮,但誰能開口去問這個問題。
“回吧!”竇如筠麵色陰沉,“狗尿苔不濟長在了金鑾殿上了。”
奴婢們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這話,她家夫人說小丫頭是狗尿苔,但是評論自家是金鑾殿,她家夫人可真敢說。
奴婢們都不敢再去分析,怕夫人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但有心人鑽營了這句話,也把這事記在了心裏。
竇如筠艴然不悅,她看到了秦玖在遊廊上恍似弄這上麵垂下來的一盆花草,實際上怕她和安寧發生爭吵,居然不遠不近的在這聽著。
大概是沒有聽到任何的爭吵,整個人還有些發呆呢!
知子莫若母,她怎能不生氣?
路過秦玖的時候就說,“隨我回屋。”
秦玖還有些不放心的往後屋看了,想著他娘沒那本事把安寧無聲無息怎麽著了。不說安寧的身手就說她養的小辣椒的姑娘,拋開讓他娘忌憚的身份不說,那護著他娘時高亢的小嗓門兒一扯,沒理由他聽不到動靜。
竇如筠:“你娘被晾了。”
竇如筠被氣得發懵才說出這句話,覺得自己臉麵丟失,美眸都迸射著冰冷的光。
秦玖:娘氣的要殺人。
他忙過去,“娘,那孩子剛回來;他們娘倆有說不完的話,肯定是沒看到你。”
竇如筠一聽這話火氣更大,她可不認為這是兒子給他的台階,這就是百般的護著。
竇如筠回屋,“你趕快把這房子賣了,回京去。”
她把這院子前前後後看了,雖然整個院子不大,但勝在整個院子的風景好。尤其是能透光的玻璃,那是一品大員家裏才能擁有的。一個鄉下的村婦,也配同用此物。
秦玖聽著這話實話實說,“房子是她的,我沒有資格賣?”
竇如筠手指顫著指著秦玖,“你為了給這個女人留下東西,真是什麽話都說。你是不是還要告訴我娶她為妻,我實話告訴你她連個妾都不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