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酒是沒少喝,她記得自己喝多的時候和齊娜爾勾肩搭背,稱兄道妹的差點拜了把子。

這把陸川氣的鼻子都要歪了,最後這些人走的時候他也跟著走了。

安寧眼下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有人搖晃她的手臂,嘟嘟囔囔不知說了什麽。

安寧睜開眼看是小瑩寶,扶著酸痛的腦袋問她,“寶貝有啥事兒?”

瑩寶說話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小聲音軟軟糯糯的格外好聽。

“趙,趙,找。”最後一個字安寧聽明白是有人找她。

安寧穿好衣服起來,洗了一把臉精神精神,就看到宋有根領著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子,正坐在客廳裏等她。

安寧看過去時,那男子眼神忽閃了一下,似乎看的是她家的臉盆架子,卻又不像。總之沒光明正大的打量她。

安寧問,“怎麽了宋叔,待了兩天就待不住了。”

宋有根搖頭,“哪有,兩個孩子那兒都忙不過來,我閑著也會去那裏。”

如今正月十五早過去了。安寧就不再做煙花和鞭炮了,要知道這東西一個儲存不好,都是禍端。

現在眼看著春以來臨,種完地再忙活新的活計。

宋有根:“這是我親大姑家表哥的小子,常年在郡守府做長工。這不趕上我姑姑身體有恙贖身回來盡孝,就相中了他兩個哥哥做的東西,想在郡守府城開一個鋪子掛咱們的名號;我知道你的規矩和他說了,領過來問你成不成?”

安寧一聽這話就笑了,跟宋家老大談買賣的時候說過,如果有人看好他們的店也可以加盟。

“叔,你家這位大哥的事你們同意我就同意,加盟費給讓個兩折;不過可說了同一鋪子不能賣別人家的貨,我就這一點要求,拿貨或是送回滯銷貨,賬目這你得跟著學一學,和別家的可能不一樣。”

來人點頭,“聽東家的。我叫韓五,東家這麽叫我就行。”

安寧搖頭,“既然自己開鋪子,也不做長工了,哪有東家一說?你叫我三娘就可以。”

韓五聽著她快人快語,看了宋有根說了句,“我叔說你可是個幹大事兒的人,果真如此。”

安寧一聽這話爽朗的笑了,“你叔這是抬舉我。我和你說說咱們的吉祥木匠鋪,每個月都有新品推出來。選擇的都是優質的木材,若是你有什麽好的建議也可以說說,每個月鋪子裏都有個交流會。”

韓五笑了笑,“我也不會說什麽。就是看到兩個弟弟的鋪子裏的東西花樣翻新,樣子也好;有郡城裏的人專門來模仿,我回家看到才覺得這生意大有可為;所以來拜見三娘,希望能養家糊口,別動不動打個工命都沒了。”

安寧不解了,怎麽打個工命還沒了?

韓五似乎想和這人多說些話彼此了解了解,就說,“三娘可能不知,咱給人家打長工的不容易。主家如果是一個好說話的,咱這工打的心裏也暢快;可如果遇到的主家不是個好主,掙的一年的銀子咱拿不到,你說要的狠了就給你一頓胖打,最後給你按個偷盜的名聲,咱再去下一個家都走不了。”

安寧聽著這話也理解,有些人就是不拿人當人。

宋有根聽韓五說的隱晦,沒有想跟他抱怨的說出那些事兒了,多少考慮到安寧是個姑娘家。

稍稍賣賣慘拉近距離就得了。

安寧不知道他賣慘但知道給這裏的人打工不容易。電視裏也看到過,大宅門裏的主人勾心鬥角,連帶著奴婢都要占好位置,否則……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韓五又說了,“如果我這行當真的幹的好了,回頭也能把我那小妹贖出來。”

安寧:“那你加油幹。有什麽不會的,跟你那兩個哥哥請教,咱們這每個月都有學習的機會。”

韓五聽著這話有些激動,他聽宋有根說了這個所謂的學習,居然是教他們讀書認字,那在他看來都是主子能幹的事兒。其實像韓五這種長工,與雇主有主仆名分,實際地位與奴婢差不多。

安寧這真特意培訓了一幫人,幾乎都是村子裏年輕的一輩,學字學習學生意,不斷的在知識這開化人。

安寧看他激動就說,“開店能小賒賬的,要不你先把你妹妹贖回來。”

韓五搖頭,“我妹沒看到我當家做主有多好,她是不願意回來的;說寧為大家奴,不做小家女。”

安寧一聽這話多少懂了,他妹妹怕不是多想當奴婢;有句話曾說寧娶大家奴,不迎小家秀。

安寧隻是這麽猜測,沒說啥,畢竟人各有誌。

宋有根活了大半輩子比較通透,說,“做大家奴婢能有什麽好,跟著小姐嫁過去頂多是個妾,好人家兒女為啥要給人當妾。”

韓五也沒想到他叔當場就說出來,立馬有些紅了臉,說了句,“那我正好就著這次的事,給我妹妹也贖身回來。”

安寧聽著這話依舊沒說什麽,這是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聽著他們叔侄倆說了半天,大概覺得不該在這裏說,宋有根才起身,“三娘你忙著,叔走了。”

韓五也跟她告辭,但是免不了身為奴才的躬身告退。

完事,還笑著說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安寧送走了他們來吃飯。這自從秦忠來了之後,每天做飯帶孩子打掃屋子,好像一個全職的保姆。

安寧過意不去,說按月給他付薪資。

安寧端起桌上的一碗粥,看著地上跑的小瑩那麽歡快,這是已經吃完了。

她剝了一個雞蛋,便想到了鹵雞蛋,和進來的秦忠說:“秦忠大哥,有時間的時候你煮三五十個雞蛋,去了皮打上一些刀紋,回頭咱們做鹵蛋吃。”

秦忠點頭,在這個家裏安寧拿他真就像老大哥一樣,同桌吃飯有什麽好吃的也沒落下他。

秦忠一般都在她吃完之後才吃。

安寧知道,他這會兒怕是沒吃就給他盛了一碗粥,“你也做些吃吧。”

秦忠扒了一個雞蛋放在碗裏,又用筷子插了一個肉籠包,坐到門邊的凳子上說:“我一邊吃一邊看著瑩寶。”

安寧:比我這個當娘的都上心。

不過多一個人和她一起疼孩子,沒什麽不好的。

秦忠很快吃完了早飯,問安寧,“今天來的那個人是打工的嗎?”

現在他們都跟安寧的話語走,什麽打工仔打工人,都是安寧嘴裏的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