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並沒有按照羅格預想的一樣,在五顆火球的的炙烤下沸騰,甚至連局部的氣泡都沒有產生。
它們沉入湖中,如同五顆沉重的石塊,被那幽綠的湖水層層包裹,最後漸漸失去溫度。不少陰屍在火球的衝擊下四散破碎,殘塊飛濺。它們左一塊右一塊,你一筷我一筷……
與此同時,被爆炸激起的水柱仿佛火山噴發,直衝洞窟的頂部。水流裹挾著慘白的陰屍和殘肢斷體,如同一場殘酷的花雨,紛紛揚揚地灑落。
鄧布利多的眉頭緊鎖,語氣嚴肅地提醒眾人:“注意,千萬不要碰到這些湖水。”話音剛落,他迅速抽出魔杖,釋放出一束強大的魔力光束。
“重重阻礙!(火焰熊熊!)”
幾乎在同一時間,羅格也舉起魔杖指向前方。麒麟魔杖的杖尖立刻噴出一股如海浪般翻滾的扇形火焰,遮天蓋地的向前橫掃一切。
陰冷的洞窟溫度驟升,四周的黑暗被火浪一掃而空。天空中那幽綠色的水柱也被火焰吞噬,化作滾滾白霧。
哈利驚訝的看著紅彤彤的石窟,感覺身上潮濕的衣服正在迅速被烘幹。他的鞋子、褲子、外套,甚至是頭發上,都開始出現白色結晶狀的海鹽,閃爍著火焰的紅光。
呲呲……呲……
火焰在湖麵上翻滾,所過之處,表層湖水仿佛熱鐵上的油脂,發出刺耳的嘶鳴。湖底的陰屍感受到上方烈焰的炙熱,紛紛潛入更深的陰影中。轉瞬間,黑湖表麵由幽綠轉為清澈,看上去不再讓人感到厭惡。
“那是什麽?”哈利指著湖麵上灰飛煙滅的殘肢斷體,聲音中帶著某種不適:“這聲音……聽起來讓人惡心,就像……”他停頓了一下,一時想不到如何形容心裏的感覺。
穆迪接過話茬,語調平淡而真實:“就像屍體在火爐裏燒焦的聲音。”
他的描述太過生動,配合上直往腦子裏鑽的呲呲聲,哈利感覺整個胃部都在翻滾。一旦將聲音與畫麵聯係起來,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焦黑的屍體,燒得冒油的景象。
盧平輕輕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試圖安撫他:“湖底的那些是陰屍,一種黑魔法的產物。”
他指向水下隱約可見的森白鬼影,就像在霍格沃茨的課堂上一樣,向哈利講解這種黑暗生物:“它們最大的特點是:外表腐爛、皮膚蒼白、眼神空洞。也像攝魂怪一樣,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攝魂怪?”哈利下意識的提高音調,他曾經和攝魂怪麵對麵過,那可不是什麽好回憶。
羅格放下了手臂,轉身向眾人誠懇的道歉:“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些湖水竟然有毒。”
“你這家夥!”小天狼星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責備:“你知道你差點害死我們嗎?如果毀了我弟弟的遺體,我絕不會放過你!”
“而且,那些陰屍要是爬上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它們不會上來的。”鄧布利多輕聲打斷了小天狼星,目光溫和地落在羅格身上。
他並沒有過多的責備,而是帶著一種寬容和理解。對於年輕的巫師而言,出現錯誤是很正常的事情。作為校長,他的職責就是在這種時刻引導他們學習、成長。
“盧平教授說的沒錯,它們是伏地魔用黑魔法製造的仆從。相比於攝魂怪,它們力氣雖大但是行動緩慢、沒有思想,隻會按照主人的命令行事。”鄧布利多微微一笑,對於水下的陰屍似乎並不放在心上,他的從容和自信為眾人帶來了一絲安慰。
他環視了一圈,繼續說道:“我推測,伏地魔給這些陰屍的命令是守護湖中心的事物。隻有這樣,它們才不會隨意鑽出來。”
“而且,陰屍對火焰有著極大的恐懼,一旦被火焰觸及,它們就會瞬間化為灰燼。”鄧布利多指出了陰屍的致命弱點。
“就像剛才湖麵上的那些東西?”哈利迅速回應,他的手指指向湖麵,那裏正在迅速恢複其幽綠的色澤。
“這……這是怎麽了?”
羅格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猜測道:“整座黑湖實際上是一個巨大的養屍地,它被伏地魔塑造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簡單來說,要破解他留下的魔咒,必須一次性處理掉所有湖水。”
他終於明白自己剛才的火球為何沒有效果了。與黑湖的深度和廣度相比,五顆火球的力量顯得微不足道。除非,他不顧雷古勒斯的遺體,直接用數百顆火球將整座黑湖煮沸。但真要這麽做,小天狼星肯定要跟他拚命。
羅格輕聲解釋:“如果我的推測沒錯,湖水的幽綠色是因為湖底的陰屍。它們的身體浸透了死亡和陰毒,使得整座黑湖變成了一潭毒水。”
眾人聽罷,頓時明白了鄧布利多提醒他們不要接觸湖水的用意。
校長微微點頭,表示完全同意羅格的推測。伏地魔將魂器安置在這裏,自以為非常安全。如果他的仆從利用魂器來複活他,湖底的陰屍就會成為伏地魔複活後最忠誠的部下。
哈利撇撇嘴,對羅格那副侃侃而談的樣子有些小意見。他下意識的想到同一學院的萬事通小姐,格蘭傑也是喜歡當眾賣弄自己的學識。
他的目光掃向旁邊,注意到羅格腳邊的那一堆鎖鏈。盡管哈利內心有些幸災樂禍,但他還是立刻提醒道:“教授,羅格剛才接觸湖水了。那堆鎖鏈就是從水下拽出來的。”
羅格心中一驚,連忙攤開雙手,檢查是否有屍毒的跡象。看到自己的手掌皮膚顏色如常,長舒一口氣:“呼,嚇了我一跳。”
鄧布利多似乎早就料到不會有事,他用溫和的語氣說:“如果你們仔細觀察,會發現鎖鏈是用銅作的。這屬於煉金術的知識,你們在六年級和七年級會學到的。”
羅格的大腦當即快速運轉,回憶著關於煉金術的知識。他看向鄧布利多,用一種求證的語氣問道:“校長,這是因為銅在煉金術中代表陽性力量,對吧?”
鄧布利多微微頷首,看到其他人也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便決定解釋一番:“羅格說得對,銅在煉金術中象征著陽性力量,也就是太陽。而太陽,代表著最原始、最熾熱的光焰。”
“我剛才講過,陰屍最怕火焰。”他笑了笑,接著說:“即便麻瓜手裏點燃的火把,也能將它們驅散,甚至殺死。”
哈利眼睛一亮,低聲說:“所以,那些銅鏈上的湖水被它淨化了?”
“你很聰明,哈利。”鄧布利多肯定了哈利的回答,“銅鏈的陽性力量有效地中和了湖水的毒性。”
他環視一周,目光落在每個人的臉上,語氣變得嚴肅而深刻:“記住,魔法與煉金術密不可分。在巫師看來無害的物品,在煉金術士手中可能變成致命的武器。”
“這是一門深奧的藝術,需要付出生命去學習,但它也孕育著偉大的力量。”鄧布利多停頓了一下,目光特別停留在哈利身上,微笑著繼續說:“比如,魔法石。它就是煉金術士的傑作,能夠製造出不死之藥。然而,生命的永恒並非沒有代價,它會帶來無盡的痛苦。”
“我們要警惕死亡,但也要以平靜的心態去迎接它。”作為一位年過百歲的智者,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每個單詞都帶著濃濃的思辨與哲理。
可其他人還年輕,死亡對大家來說還是一個遙遠而模糊的概念。即使是已經退休的穆迪,也不想這麽快和死亡會麵。
在短暫的沉默後,德力士直接提出了問題:“鄧布利多先生,如果要打撈雷古勒斯的遺體,是不是必須派人潛入湖底?”
小天狼星立刻站了出來,毫不猶豫地拍著胸脯說:“我可以下去……”
然而,羅格打斷了他的話,提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方案:“我們可以鑿穿洞窟的頂部,然後使用火焰熊熊,將整座湖燒幹。”
他手中的魔杖閃爍著紅色的光芒,體內雄厚的魔力儲備完全支撐的起這樣的消耗。如果鄧布利多同意這個計劃,他們可以更快地完成這項任務。
“外麵全是海水。如果我們鑿穿洞頂,海水會直接倒灌進來。除非……”穆迪的魔眼掃視著周圍的一切,甚至連腳底的地麵也沒有放過。
羅格很討厭說話留一半的家夥,不耐煩地追問:“除非什麽?”
“除非現在退潮。”他的魔眼滴溜溜的轉過來,盯著羅格的腦袋,似乎在問他能辦到嗎?
羅格撇撇嘴,他又不是引力本力,能改變月球的軌道。假如他的魔力強大到影響衛星的地步,早就把雷古勒斯的遺體拉出來了。
穆迪故意讓羅格感到難堪,以報複他諷刺自己的假腿。他等待了幾秒鍾,才開口說道:“我的魔眼可以幫你們找到雷古勒斯的遺體。”
他的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小天狼星激動地抓住他的衣袖,急切地詢問具體的位置。
“不行,我們距離湖心太遠了,而且水下的陰屍又太多。”穆迪指著岸邊的小船,提出自己的計劃:“我們必須先到達湖心,找到他後再考慮打撈的辦法。”
德力士張了張嘴,心裏有些不安:“如果整個湖底都是陰屍,一旦它們暴動,我們還能逃出去嗎?”但當他的目光落在鄧布利多身上時,立刻被上了勇氣倍增buff。
眾人很快統一了意見,羅格也沒有再堅持他燒幹湖水的計劃。鄧布利多第一個走到船前,他的手臂輕輕一揮,一團乳白色的光團從他的杖尖飛向遠方。
光團在空中翻滾、旋轉,像一隻快樂的螢火蟲。它最終落在湖心的小島上,為眾人充當了燈塔。
鄧布利多的目光掃過眾人,用堅定的聲音說道:“我相信這隻小船是安全的。伏地魔布置魂器的目的是為了自己的複活,他需要有人能夠到達湖心。”
“校長,讓我和盧平先過去吧。”小天狼星布萊克和盧平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們走到鄧布利多麵前,堅定的說道:“如果水下的陰屍突然暴動,您還能夠救我們……”
“不,這艘船隻能承載一個人。”鄧布利多搖搖頭,糾正了克利切的錯誤,“伏地魔是按照魔力承載計算通過湖麵的巫師。但是,家養小精靈的魔法跟巫師不同,並不被統計在內。”
“我和哈利先過去。他還未成年,就像克利切一樣,完全不在伏地魔的認知中……”
“可是教授,您剛才不是說小船衡量巫師的魔力嗎?如果我跟你一起上船,就是兩個人的魔力了。”哈利有些不服氣的嚷道,不想被他們當做小孩子。
穆迪直率的笑了起來,相當直白的解釋鄧布利多這麽做的原因:“哈利,你和鄧布利多的力量相比,恐怕可以忽略不計。”
哈利當即不高興的皺著眉頭,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我也覺得你應該和校長第一個過去。”羅格的話讓哈利感到有些驚訝,難道對方也看不起自己的魔力?認為不值一提?
哈利暗自想著:“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十五歲,你又能比我強多少?而且,我還是三強爭霸賽的冠軍呢!”
羅格自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再說,他體內的魔力遠遠超出成年巫師。也許和鄧布利多相比,還有些許差距。畢竟,阿不思是鳳凰的契約者,又擁有一百多年的成長曆程。
他提出一個必須麵對的問題:“既然伏地魔計算的是通過湖麵的魔法力量,那麽,他到底允許多少個巫師通過湖麵呢?2個?3個?”
穆迪點頭表示讚同,他相當欣賞羅格的思考問題的方式,這比魔力更加重要。
“無論允許多少個,第一個過去的肯定沒有危險。”羅格轉向克利切,笑著說:“如果後麵的人遇到意外,克利切可以用幻影移形將你們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