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繡坊準備操辦著繡娘大賽,秋彩坊和閨閣坊也不例外。蘇靜自從發現陶喜田不正經後,開始在繡娘之間安插了眼線。陶喜田不是沒有想過選一個繡技高超的繡娘去金針館一展身手,再加上自己認識些心狠手辣的土匪,再威脅幾家實力比較強的繡坊,自己繡坊的繡娘能奪魁,那就自然不在話下了。
相比之下,張慶就顯得按部就班,他認真觀察繡坊裏繡娘的技藝,然後在心裏琢磨。
而正當這時,蘇州城的又一戶人家被搶了個光。不言而喻,正是贖走馬子苓的那戶有錢人家。其實,這戶人家的少爺是覺得馬子苓有幾分姿色,但帶到家裏後,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但萬萬沒想到給自己招了禍患。
陳蹶子裝作渾然不知,一心保護馬子苓。
蒙在鼓裏的馬子苓要去報官,卻被陳蹶子給攔住了。
陳蹶子說:“你去報官也白搭,蘇州城被搶了多少家,都是這幫子土匪辦的,還是不招惹他們為好。”
馬子苓畢竟是個女人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了,當初她也對這位富家少爺沒什麽感情,就安心的回到郊外的房子裏生活。
沈雪馨在自己的“繡房”裏,認真的研究著“清初四僧”的作品,這是屬於她的小天地、
“清初四僧”是朱耷、石濤、髡殘、弘仁四位遁跡空門的畫家。
朱耷性格孤傲耿介,行事怪僻,常藉詩文書畫表達內心鬱悶。繪畫大多緣物抒情,用象征的手法來表達想法,將物象人格化,寄托自己的感情。如畫魚、鳥,做“白眼向人”之狀,抒發憤世嫉俗之情,後於其門署一“啞”字,不複於人語。他的畫筆墨凝煉,風格冷逸。所畫之鳥以白眼看人,頗具寓意。“八大山人”四字連綴書寫,就好象是“哭之”、“笑之”,均有深意。
在“四僧”中,隻有弘仁於出家之前有畫跡可尋。他最早的作品有明崇禎七年創作的《秋山幽居圖》扇和明崇禎十二年創作的《岡陵圖》卷,署款均為“江韜”。《岡陵圖》共由5位新安畫家創作,各自獨立成幅。弘仁之作筆法結構參用倪瓚、黃公望,秀逸可愛。其時,弘仁於5人中年齡最小,隻有30歲,由於他畫得過分認真,運筆略顯拘謹文弱。
弘仁性格沉靜堅忍,當民族危難之時挺身而出,明亡後遁跡名山,詩畫寄興,眷懷故國,有許多題畫唱和詩坦露他這方麵的思想。他的繪畫初學黃公望,晚法倪瓚,尤其對倪瓚的作品情有獨鍾。國破家亡的影響與弘仁堅貞的個性固然是其偏愛倪瓚作品的主要原因,此外,也與具體的地域背景有密切關係。
明代後期,倪瓚的聲譽越來越高,人們爭相購置其作品,以自標清逸。徽商興起,將倪瓚作品帶回家鄉,促成了安徽地區對倪瓚作品的收藏熱,弘仁的仿倪之作也隨之在市場走俏。故周亮工《讀畫錄》記載,弘仁“喜仿雲林,遂臻極境。江南人以有無定雅俗,如昔人之重雲林然,鹹謂得漸江足當雲林。”
弘仁無疑是清初最富個性的山水畫家之一。他在繪畫上的成就及其特征不是簡單地用遺民繪畫、簡潔淡遠、疏淡冷寂等詞語可以概括的。他的藝術成就,是清初特定曆史時期的反映,是遺民情結、禪宗奧旨、山水性情、古風流韻與恬靜心態在畫中融為一體後的集中再現。
石濤一生的繪畫,根據他的生活曆程、思想變化和藝術探求,可分為啟蒙期、奠基期、蛻變期和高峰期。16歲以前可以說是他繪畫的啟蒙時期,39歲至50歲是石濤繪畫的蛻變期。隨著歲月的流逝,故交零落而新朋增多,其中不乏官僚權貴,石濤的思想日漸起了變化,遺民的意識漸漸淡薄。他先後在南京和揚州迎接康熙皇帝,感到無比榮幸;畫《海晏河清圖》頌讚新王朝;應輔國將軍博爾都之邀赴北京,遊曆於王侯貴胄之門等等,都有違他的初衷。
一方麵康熙皇帝對石濤有知遇之恩,另一方麵他又背著沉重的明朝皇族出身的包袱,社會對他的期望也是兩股截然不同的輿論壓力,因此他的思想陷入了極端的矛盾,時時借詩畫創作宣泄出來。這一時期,也是他藝術思想最活躍的時期。
石濤的繪畫得益於他長年累月廣遊名山大川,特別是他多次遊黃山和畫黃山,使他體會到“黃山是我師,我是黃山友”。他說:“足跡不經十萬裏,眼中難盡世間奇。筆鋒到處無回頭,天地為師老更癡。”髡殘自幼就愛好繪畫,年輕棄舉子業,20歲削發為僧雲遊名山。
30餘歲時明朝滅亡,他參加了南明何騰蛟的反清隊伍,抗清失敗後避難常德桃花源。戰爭的烽火迫使他避兵深山,關於他這段在古刹叢林的經曆,程正揆《石溪小傳》有載:“甲申間避兵桃源深處,曆數山川奇辟,樹木古怪與夫異禽珍獸,魈聲鬼影,不可名狀;寢處流離,或在溪澗枕石漱水,或在巒猿臥蛇委,或以血代飲,或以溺暖足,或藉草豕欄,或避雨虎穴,受諸苦惱凡三月,”
艱險的叢林生活雖使他吃盡了苦頭,但倒給了他一次感受大自然千奇百怪的好機會,充實了胸中丘壑,為後來的山水畫創作積累了豐富的素材,這一點,在他的不少題畫詩中,都明顯可見。
髡殘性直硬,脾氣倔強,寡交遊,難於與人相合。這種強烈的個性表現在他的禪學上是“自證自悟,如獅子獨行,不求伴侶”;表現在繪畫上則為“一空依傍,獨張趙幟,可謂六法中豪傑”。他自己也說:“拙畫雖不及古人,亦不必古人可也。”
他長期生活在山林澤藪之間,侶煙霞而友泉石,躑躅峰巔,留連崖畔,以自然淨化無垢之美,對比人生坎坷、市俗機巧,從中感悟禪機畫趣。髡殘作品中的題跋詩歌多作佛家語,這不僅因其身為和尚,而且在他看來,禪機畫趣同是一理,無處不通。
“清初四僧”生活的特殊的時代背景、各自鮮明的性格對他們的繪畫風格產生了極大的影響,或嚴謹、或誇張、或豪放、或空靈,給當時的畫壇以至近現代畫壇帶來了一股新風氣,為中國的山水畫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對於沈雪馨來說,這四位名家的經曆和作品為她刺繡思路提供了很大的借鑒,她也下了一個決定,準備走出家門,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這一點,直接遭到了翠媽否定。才十幾歲的孩子,哪能說出去就出去呢!思想的不同意,讓翠媽和沈雪馨之間發生了爭吵。
翠媽搖著頭說:“真是讀書讀傻了!”
沈雪馨給翠媽解釋:“你看曆朝曆代的畫家,哪一個不去外麵走走,繡娘也得出去,不然腦子裏沒東西。”
翠媽再次強調:“你年紀太小,不能出去。”
眼見兩人對吵起來,劉金明和劉子良把她們倆分開,去了不同的屋子。
劉子良對沈雪馨說:“你先別急,我去說說,實在不行,我陪你去,但是去哪呢?”
沈雪馨說:“走到哪裏算哪裏!”
這句話,可把劉子良整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