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短暫寧靜

裴姝童失笑,挽住她的手:“坐皇嫂旁邊吧。”

商淩月順從坐下,趴在她耳邊低低關心問:“有幾個月了?”

裴姝童望望窗外佇立的侍衛身影,伸出來三個手指,三個月。

她這孕懷的心驚膽戰,小心翼翼,若非真愛皇兄,哪個女子願冒這種違背蘇朝恩意願的事情,商淩月聞言高興,笑瞥了眼一旁凝視她們姑嫂二人的商恒之,故意道:“皇兄可得好生愛護皇嫂,要是移情別戀,我就不認你了。”

裴姝童單眼皮卻別具嫵媚的眸底羞意一閃,推了下她:“我為皇後,母儀天下,當為後宮典範,豈是那等拈酸吃醋之人。陛下若喜歡哪個女子,隻要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子,我自要為陛下安置在宮中,一同侍奉陛下,”

商淩月笑嘻嘻看著商恒之,戲謔道:“皇兄好福氣!”

商恒之輕咳著望了眼皇後,對上她笑語:“我有你皇嫂此生就夠了。”

商淩月笑趴在裴姝童耳邊:“皇嫂不好意思說,我向皇兄討了這話,皇嫂高興不?”

裴姝童被她弄得臉頰發紅,失笑望向商恒之道:“日後有了駙馬,真是難以招架公主。也不知是誰有這福氣能娶得我們月兒。”

商恒之聞言笑笑,心頭卻是沉墜,月兒的婚事,隻怕他根本做不了主,全憑蘇朝恩擺布:“月兒還小。”

商淩月嗔了皇後一眼,隨即另說他事,笑道:“多謝皇嫂給我挑的臭臭!”

裴姝童看她甚是喜歡,白皙滑膩的瓜子臉上笑意濃濃:“你喜歡就好,芮娘不必再回我身邊了,就留在你那裏,我的狗兒還有其他婢女也能伺候。”

商淩月正求之不得,芮娘雖是教了其他婢女和寺人,可這臭臭也怪了,非芮娘伺候它不可,其他

人一碰就扯著嗓子亂吠,連她也沒辦法,歡喜不好意思道:“終歸是嫂子從娘家帶入宮的,我不好意思向嫂嫂開口要她,既然嫂子這麽說,我就不客氣了,謝謝皇嫂。”

裴姝童笑抬手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我們一家人,芮娘跟著你與跟著我沒什麽區別,你待她也好,我很放心,芮娘穩重靠得住,你身邊沒個貼心的人,有她在照顧,你皇兄和我都放心,她的身契等你離開時,我給你。”

商淩月歡喜點點頭:“皇嫂放心,我不會虧待芮娘的。”她算是沾了皇兄的福氣,要不是愛屋及烏,皇嫂她何必如此照顧皇兄的家人。

商恒之沒想到她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心事,做了如此周到細致的安排,給月兒送狗是其次,送人才是真意,心頭暖脹,凝視她的眸光不覺熱切起來。

裴姝童恰好轉眸望去,不料他目光灼灼,柔軟含情,向來蒼白的麵色因為心情愉悅也不由帶了些血色,心頭一悸,耳根發紅,心想商淩月還在旁邊,慌亂收回視線,起身拉著商淩月的手笑道:“馬上就到時辰了,我們去外堂準備用膳吧。”

商淩月早將他們方才的眉來眼去看見了,也不拆穿,點點頭,笑對商恒之道:“皇兄,我們走吧。”

商恒之輕輕咳了一聲,笑著站起:“嗯。”

用過午膳後,商淩月回了自己寢殿,獨自一個人待在寢房中,高興道:“月兒,見到皇兄了,你能放心了吧。”

月兒輕笑:“嗯,皇兄好多了,多謝你武姐姐,為了我專門去一次。”

商淩月失笑:“說什麽謝,我也把皇兄皇嫂當親人的,看望他們本就應該。那次見過皇兄,也許久沒再去見了,怪想念,你也知道我家鄉沒兄弟姐妹,就我一個,特別羨慕那些有哥哥的人。現

如今有了一個,還有個疼愛我的嫂子,得死抱著他們倆不放。”

月兒柔柔笑了起來:“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所有人都平安無事。”

商淩月頷首歎息:“是啊。”如果完全忘記蘇朝恩和蘇伯玉的存在,這個世界多麽和諧美好。

時間一晃,重複著每天一樣的日子,漸漸到了兩個月後。

起床後商淩月坐在窗戶前,天上是陰雲密布,地上是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屋簷邊緣都流成了串,頗像水簾洞,百無聊賴得望著等著開早膳,不時又收回視線,低頭摸著懷裏睡覺的獅子狗,對旁邊侍立的芮娘道:“這雨下了也有七八天了,居然還不停,我都快要發黴了,宓兒自從那日離開後到現在兩個月,居然再也沒入宮。”不知出了什麽事,也不能全靠月兒日日陪她說話解悶。

芮娘寬厚的眸子一凝:“離早膳還有兩刻,公主今日起早了,可要奴婢陪您下雙陸解悶?”

商淩月搖了搖頭,沒有什麽精神:“不想下。”作勢將獅子狗給她,她穩步走近小心接過,商淩月道:“你抱它下去歇著吧,不用陪我,我想一個人坐坐。”

“是,公主。”芮娘恭敬退下。

商淩月隨即趴在貴妃榻上,拉了錦被覆在身上,怔怔眺望著外麵的雨打皇宮之景,手指摸摸心口:“月兒,幸好皇兄的咳症已經痊愈,不然這天氣,陰寒濕重,他不知得咳成個什麽樣子。”

月兒欣慰笑道:“這還要多謝奉義郡王的藥。”

就在此時,大堂外外響起了女官的聲音:“回稟公主,順義郡主前來探視公主。”

“宓兒!”商淩月詫異怔住,反應過來驟驚喜得坐了起來,“快傳郡主入殿!”

未過片刻,“想我了吧!”阿史那宓兒的聲音從竹簾後響起,隨即隔開前殿和後寢的簾子掀開,她滿臉笑意走了進來,解下披風交給婢女,直接到了她跟前。

商淩月又喜又鬱悶,趕緊拉著她坐到貴妃榻上:“你怎麽兩個月也不再進宮?你曉得我隨意出不了宮,不能去找你,這些時日煩躁得厲害。”

阿史那宓兒聽了麵上雖然還有笑意,卻是沉沉歎了口氣:“你不能出宮,我也沒比你好了多少。那日宴會離開回府後,我就被父王懲罰麵壁思過,昨個兒晚上剛剛解除禁令得了自由。這不今天趕緊入宮來陪你,父王本來不讓我入宮,可是在耐不住我軟磨硬泡,才勉強同意,不過再不能像往日待那麽久了,他下了早朝後就來接我回去。。”

商淩月愣住,皺眉:“郡王為何要罰你?難不成因為那天你說的話?”

阿史那宓兒點了點頭。

商淩月怔了一怔,拉住了她的手,急忙問:“你沒把我的話告訴郡王?”

阿史那宓兒聳聳肩,狹長豔麗的碧眸中滿是無語:“說了,可惜父王還是要罰我,說讓我好好長長記性。我又打不過他,隻好認命了,除了不能出府,其他倒也還好。”

商淩月看她這幅快要被悶出病來的模樣,笑出了聲,歎氣伸手一捏她的臉:“這就是還好!”

說完笑道:“不過,郡王也是為了你好,省得你以後口無遮攔,又犯了哪條連我也不知道的宮規。”

阿史那宓兒撇撇嘴:“勞什子的法典,還是在雲中城自在。”

話音剛剛落下,女官的聲音又響起來:“啟稟公主,能用早膳了,奴婢讓讓他們傳入寢房,還是在擺在外堂?”

商淩月笑道:“傳進來!”女官領命離開後,她落地穿鞋,挽著她的胳膊向房裏的案前走去:“你和我一起用吧。”

阿史那宓兒斂衣跪坐在她旁邊,笑道:“我挑這個時辰入宮,就是專門為了這頓早膳。”

片刻後,膳食都擺放齊整,宮女們隨她的用膳習慣都退下了,房裏隻有她們兩個,商淩月招呼她笑道:“這兩個月禁閉關的怪可憐,我用禦膳犒勞犒勞你,今兒早上多吃些,反正每天我都吃不了,今天蘇伯玉不來監視我,膳食還多一份兒。”

阿史那宓兒瞬間感動得熱淚盈眶,笑哈哈道:“還是公主最了解我,天下隻有美食才能治愈我這兩個月心靈所受的傷害。”隨即拿起竹箸大快朵頤起來,吃得津津有味。

商淩月最愛看她吃飯,世界上有些人不管飯菜怎麽樣,他們吃飯的樣子總是格外吸引人,好似吃的東西是美味珍饈,阿史那宓兒就屬於這種,邊吃邊關切問道:“郡王那日回了府還氣不順麽?”

阿史那宓兒聞言搖了搖頭,湊近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一個月俸祿算什麽,父王也不缺這點兒,怎麽會耿耿於懷,他也能看得出公主處境,那日的事與公主無關,全是蘇伯玉一人搞得鬼,昨兒晚上得了自由,父王和我用膳時跟我說了這些,對陛下和公主的處境亦是痛心。”

說到這裏,她想起了什麽急放下竹箸,從懷裏拿出自己一直佩戴的狼牙項鏈給她:“這顆狼牙是父王從殺掉的第一頭狼身上取下的,我自小就佩戴在身上,用來護身,非常靈驗。另外父王讓我轉告公主,你務必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