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乍暖,琉璃將這些天都呆在屋子裏的玲瓏扶了出來,緩步走到亭子裏,兩人相依偎的坐著。
玲瓏抿唇,站起來,笑了笑,道,“今天天氣真好。”
琉璃也站起來,附和著道,“的確,這般的好天氣很難見。”
玲瓏道,“我也該離開了。”
“為什麽這麽著急?如今你身子實在不適合趕路。”琉璃急忙上前,問道。
玲瓏微微一笑,一身的素衣映著她那幹淨的過分的臉頰上,熠熠生輝,“我想早點回八麵玲瓏,那裏,很平靜,或許那裏比較適合我。”
“可你身子撐不住的。”琉璃再三提醒。
玲瓏搖了搖頭,“我會注意的,簡單的醫術我也會,總會注意身體的。”
琉璃無奈,“這是炎渝南的孩子,他有權力知道的。”
玲瓏低頭眼神悲傷,她撫摸著小腹,淡淡的道,“從此,這便是我一人的孩子了。”
“你真強。”琉璃歎了口氣,百般無奈的道。
玲瓏笑了笑,明眸皓齒,笑的煞是好看,“你也強,不是嗎?”
琉璃撇了撇嘴,“大姐,我跟你不一樣好不好?”
“那裏不一樣?”玲瓏抱起兩隻藕臂笑彎了眼,宛如天上的星星,閃爍著光芒。
琉璃摩擦著下巴,道,“你都做娘了,我還是一個寡婦,當然不一樣。”
玲瓏眼睛頓時發光,蹭蹭蹭的湊近琉璃,微迷眼眸,像是發現什麽新大陸一般道,“寡婦?琉璃,該不會,你真的隨便找了個男人已經嫁了吧?”
琉璃推開玲瓏的臉,道,“嫁是嫁了,不過可不是隨便,他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在一起的!”
而且她會找到他的!一定!
玲瓏笑了笑,“要是炎璿璣知道一定當場氣瘋,要知道,他對你可一直有意思呢。”
琉璃瞥了玲瓏一眼,“別胡說了,就我長這樣怎麽可能。”
玲瓏站起來,兩隻手輕輕落在她的肩膀上,笑著道,“琉璃啊,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花容月貌的女子,那麽以炎璿璣的身份,他要那種女子不成,還至於如今孤家寡人一個嘛,他啊,一直都在等你。”
琉璃幹咳幾聲,“別……我成親好久了,你別開我玩笑了。”
玲瓏輕挑眉,懶懶的道,“琉璃,你可不能不厚道,既然不喜歡炎璿璣,你就要和他說明白哦。”
琉璃翻了個白眼,“少胡說八道,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是嗎?是不是我再說一句你直接丟下我不管了?”玲瓏笑的桃花夭夭,讓人看了總是生不起怒氣來。
琉璃正欲開口,亭子一邊便走進一個人,笑嗬嗬的摻合進來,“你們聊什麽呢?”
琉璃看了一眼炎璿璣,微微一笑,回答道,“沒什麽。”
玲瓏衝琉璃使著眼色卻打著哈欠,衝琉璃兩人擺了擺手,然後站起來,慢慢悠悠的就往房間走去,“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你們聊便是。”
琉璃無語,玲瓏的意圖還可以再明顯一點嗎?
炎璿璣估計也發現了端倪,指了指遠去的玲瓏,問琉璃,“玲瓏怎麽了?我一來就走了?”
琉璃被硬生生的嗆了嗆,道,“可能她真的累了,你知道的,懷了孕,終歸是比較容易疲乏的。”
炎璿璣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旋即對琉璃道,“我方才進了一趟宮中,炎渝南現在不肯見我,怎麽辦?”
琉璃歎了口氣,“玲瓏也說她要走了,我想,她真的對炎渝南很生氣。”
“這兩個活寶,總是折騰人。”炎璿璣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表示他也不明覺厲。
琉璃悻悻然的坐下來,看著前麵的景色,出了神。
炎璿璣唇瓣輕輕暈開,坐在琉璃旁邊,靜靜的看著她。
“你在看風景麽?”
炎璿璣問,聲音很溫柔很溫柔。
琉璃笑了笑,那幹淨的眼眸中仿佛綻放著傾世桃花她道,“是啊,你呢?”
炎璿璣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微微一笑,俊朗的相貌顛倒眾生相,他微啟薄唇,道,“我也是。”
他說著,可是眼眸中倒映著的隻有那個消瘦的白衣身影罷了。
“真安靜,要是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琉璃感受到陽光從她臉上拂過,漸漸地溫暖了她的身體,她安逸的闔上眼眸,風,在她耳邊而過,那是輕飄飄的聲音,一時之間,她腦海一片空白,仿佛被一片柔軟漸漸包裹,然後被什麽輕輕托起。
“會的,放心吧。”炎璿璣輕輕的道。
琉璃搖了搖頭,緩緩睜開眼來,那一刹那芳華迸現鑽入她心裏,她低下頭,以隻能自己聽得見的音調道,“不,不會的,我,終究會離開的。”
在次日,玲瓏偷偷離開了。
若不是送安胎藥的丫鬟發現屋子裏已沒了玲瓏的身影,恐怕他們也不得而知。
玲瓏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若不是她留在桌子的字條告訴琉璃兩人她已離開,不用找她,琉璃兩人恐怕真的會以為她被綁架了。
“現在怎麽辦?”炎璿璣苦惱的問。
琉璃無奈,“先派人跟著玲瓏吧,莫讓她出了事,現在就算是找到她,她也不願意和我們回來的了,我們待會進宮一趟,解鈴還須係鈴人,炎渝南的一句話頂我們千萬句。”
炎璿璣點點頭,“隻好這樣了,我就去召集禦龍衛。”
炎璿璣走後,琉璃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事還真多。”
“看來我一時半刻走不開了,一個月後還是早點回東國吧。”
沒多久炎璿璣便回來了,琉璃知他已安排好巨細,便自個牽了一匹馬一踢馬肚往皇宮而去。
兩人在皇宮前停下,在炎璿璣出示腰牌之後,兩人並排走入皇宮。
“不用再走了,恐怕就是到了,他也不會見我們的,走吧,這邊來,他一定在那裏。”
就當琉璃正欲抬腳走上前時,炎璿璣伸出手攔住琉璃,然後沉重的道,旋即往一處偏僻的轉角而走去。
繞過轉角,兩人來到一個頗少人煙的寢宮,那寢宮很古樸素雅,甚至有些年代,可是卻沒有半點灰塵和破爛的跡象,不華麗卻給人一種很安然的感覺。
“這是?”琉璃打量著四處的景致,饒有興趣的問道。
炎璿璣回答道,“這是炎渝南母妃生前的寢宮,因為當時並不受寵,於是經常受宮中嬪妃欺淩,以至於被趕到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來。”
琉璃覺得頭皮發麻,原來這深宮比江湖還險惡。
“走吧,他應該在前麵。”
炎璿璣道,琉璃愣了愣,旋即點了點頭,然後隨著炎璿璣走過一扇門,剛踏上門,琉璃便嗅到空氣中那彌漫著淡淡的青草香,她笑了笑,“有很多植物。”
炎璿璣有些吃驚的看了看琉璃一眼,可苦笑一聲,訕訕的道,“走吧。”
兩人身形剛從門口鑽出,光華迎麵而來,直直將兩人包裹。
琉璃一時不適應便伸手擋了擋那沒入她眼睛的陽光,微微張開指縫看著前麵的世外桃源徹底愣了。
“這?”
琉璃膛目結舌,顯然沒想到山外有山,這是一片安靜的密苑,綠草如茵,應季的花兒開的盛豔,蝴蝶鳥兒盤旋飛舞著,煞是好看,與門外那沉重的皇宮作出明顯的對比。
炎璿璣似乎見怪不怪,笑了笑,解釋道,“這是渝南母妃親自建的花苑,就是讓他小時候在這裏學習的,這裏的一花一木、一磚一瓦,都是他母妃親自栽的,建的,所以他一登基便派人將這裏重新翻新一遍,他若是有煩心事,來這裏找他準對。”
琉璃點點頭,往四處看去並沒有看到炎渝南的身影,歪了腦袋問炎璿璣,“怎麽看不見他?”
炎璿璣思索著摩挲著下巴,淡淡的道,“可能在前麵吧,走吧。”
琉璃點頭,也不多說,抬起腳就隨著炎璿璣而去。
深入花苑,花苑不大,卻因為花草樹木之多以及那獨特的格局而讓人眼花繚亂,總是找不到出路。
“這裏花草樹木這麽多,要是他躲起來了,我們還真難找。”琉璃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道。
炎璿璣也應和,“是啊,恐怕要快點找到他,不然玲瓏就回到八麵玲瓏不回來了。”
“這裏景致真好,可惜現在無暇欣賞美景,唉,時間這東西總是不充足。”看著炎璿璣的背影,琉璃扶了扶額,用隻能自己一人聽見的聲音兀自道。
琉璃兩人繞過一棵樹,便看見前方的另一棵大樹下安安靜靜的依靠著一個白衣男子,他闔著眼,陽光透過秘密的樹葉化作萬般斑點落在他那有些蒼白的臉上,修長的兩條腿隨意一放,瀟灑出塵。
“他這是睡著了麽?”
琉璃抱著手臂,眼角不停**著,她找他找個半死,這丫的竟然在這裏睡覺!
炎璿璣也感覺到自己身旁隱隱約約傳來的怒意,幹笑了笑,“應該……是吧……”
“我要殺了他。”
琉璃麵無表情,從腰間取了隨身的匕首,就往炎渝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