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是常常在錦安侯麵前走動的人,對於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大虎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他心中也是知道,麵前的祁蕭早就已經不再是寄養在錦安侯府中默默無聞,任人欺負的祁蕭。

現如今,祁蕭跺跺腳,那是整個京師城都會跟著顫動幾下的人,是他惹不起的人。

“怎麽?不肯說?”

等了許久,侯老夫人卻是未曾等到大虎的下文,這個時候,侯老夫人不僅有些生氣了,不由沉聲吩咐兩側待命的小廝道:“拖下去,打死算完!”

“老夫人,奴才說,奴才說。”

“隻求老夫人在聽了奴才的話之後,能饒了奴才的性命。”

眼見自己已經被放在了砧板上,大虎再也顧不上其他了,忙大聲的招呼道。

看著大虎這驚慌失措的模樣,侯老夫人也是不搭話,就這麽靜靜的看著麵前的大虎,等著他的下文。

隻見大虎艱難的從地麵上爬了起來,先是恭恭敬敬的給趙氏磕了一個頭,這才對趙氏說道:“夫人莫要怪奴才,奴才還有老婆孩子一大家子的人要養活,奴才若是死了,她們都活不下去。”

如此和趙氏賠了情之後,大虎這才對侯老夫人說道:“這叫根生的孩子是香葉的弟弟,當初香葉帶著弟弟走投無路沿街乞討,正巧被夫人撞見,夫人十分中意香葉對弟弟根生的這一份深情,便給了香葉一些碎銀子,將香葉帶進了府中,而根生則是交給了奴才。”

“香葉常常在侯府中走動,若是身上帶了大量的藏血,不免會讓人心中生疑,夫人便是吩咐奴才,每隔上半個月的時間就去山洞中給香葉送一次藥,正好也是趁這個機會讓香葉見見她弟弟根生,讓她知道根生在我們的手中,香葉就不敢不聽話。”

說到這裏,大虎又是接連不斷的給侯老夫人磕頭,求情道:“老夫人饒了奴才吧,奴才都是聽命行事的,奴才吃依嫡院的飯,主子吩咐什麽,奴才就得照著去做的。”

“你……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你……”

趙氏衝上前來,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大虎的臉頰上,怒聲罵道。

大虎隻是低垂了臉頰,看也未看趙氏一眼,好像剛才那一巴掌根本就不是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

“先把他抬下去,等侯爺發落吧!”

核實完了香葉的事情,侯老夫人皺了皺眉頭,嫌惡的看著大虎吩咐道。

大虎身上那濃鬱的血腥味不僅衝的侯老夫人的腦袋又一陣陣的發脹發痛,此時,侯老夫人也是擔心,讓大虎在這裏呆的時間長了之後,會說出來一些不該說的話。

大虎在被小廝拖拽到這裏來之前,已經被錦安侯的一番酷刑嚇破了膽子,這個時候,侯老夫人根本就不用多做恐嚇,隻是這麽簡簡單單的威脅一句,那大虎就不敢耍花樣,隻能如此乖乖的聽話。

此時,不僅僅是侯老夫人問什麽說什麽,恐怕其他人詢問大虎的時候,那大虎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且慢!”

就在小廝架著大虎準備離開的時候,祁蕭卻是淡笑著出聲,攔住了兩個小廝的步伐。

“祁蕭此次前來,正好帶來了一位故人,不妨讓他一起看看。”

說話間,祁蕭對著身側站著的雙瑞使了個眼色,隻見雙瑞小跑著出了門,等到雙瑞再回來的時候,身後跟了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

男子身上穿著灰色長袍明明是僧人的便袍,可是,男子腦袋上麵卻是帶著道士的帽子,手中也是拿著道士的佛塵,這一身不倫不類的打扮,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雙瑞將男子領進來之後,倒是也不客氣,直接將他帶到了大虎和趙氏的跟前。

“啊!”

“鬼啊!”

當大虎和趙氏看到了迎麵而來的灰袍男子後,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慘叫聲。

趙氏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抵在了紅漆木柱上,這才臉色煞白的停下了腳步。

在趙氏和大虎看來,眼前這灰袍男子明明已經是化成灰的人了,此時卻又突然之間出現,實在是大大的出乎了兩個人的意外。

尤其是大虎,當時,他可是眼睜睜的看著灰袍男子被燒死在了大火之中的,就連那燒化了的屍骨都是他親自檢查的,大虎一時之間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這是誰?”

大虎和趙氏見到灰袍男子的反應如此大,可是,侯老夫人上上下下的將男子打量了一番後,卻是根本就沒有在腦海中想到絲毫關於這男子的記憶,侯老夫人不禁有些疑惑的詢問祁蕭道。

“老夫人手中拿著的那張歲月悠久的藥方,正是眼前人開的。”

“當年,他遊走各城,四處行騙,碰巧就遇到了大虎,二人臭味相投,大虎便將此人引薦給了侯夫人,侯夫人恐怕也是從他這裏得知了藏血的功效吧?”

麵對祁蕭的追問,這個時候,趙氏拚命地搖頭,想要否定祁蕭說的話,可是,祁蕭句句實言,一時之間,趙氏也是不知道該想一個什麽樣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了。

晏宛綰望著那陽光包裹下的祁蕭,心中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她迫切的想要出嫁之前將事情解決了,晏宛綰也是不想要給祁蕭添麻煩,可是,晏宛綰卻是未曾想到,搞到最後,還是祁蕭來給她收了爛攤子,力挽狂瀾。

見晏宛綰望著自己出神,祁蕭不由緩步來到晏宛綰的跟前,輕輕握了晏宛綰的手,將晏宛綰從地麵上拉了起來。

“謝謝你。”

不等祁蕭說話,晏宛綰已是主動向祁蕭道謝道。

開口的刹那間,晶瑩的淚珠隨之在臉頰邊滑落。

“傻瓜!”

抬手,祁蕭輕柔的為晏宛綰拭去淚珠,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握了握晏宛綰的小手,無聲的安慰了晏宛綰。

“這藥方上的‘藏’字,可是藏血?”

“你這藥方,是做什麽用的?可是治療咳疾的?”

見侯老夫人閉口不再說話,陳氏不再沉默,不由緩步上前,沉聲詢問那灰袍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