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方上的‘藏’字就是藏血,當初小人在給這位夫人開藥方的時候已經告訴了這位夫人了,那時藏血藥材難尋,這藏血的藥材還是地上這位小兄弟向小人索要的。”

“至於這藥方的功效,表麵上看是治療咳疾的,可實際上卻是損傷人精血的,藏血入體,長此以往,人必將精血幹枯而亡。”

“這藥方的功效,小的當初在將藥方交給這位夫人的時候,那也是實言相告的,當時這夫人說,是府中的小妾不分長幼尊卑,她隻是想要用藏血教訓教訓她,讓她學學規矩的。”

“小的可是從來不知道這夫人拿了藏血是害貴人性命的,貴府上發生的事情,和小人沒有半分關係,小人就是個行走江湖,靠著嘴皮子混口飯吃的,那主人家有什麽需求,小的就是盡力滿足,混點銀錢罷了,至於貴府上的秘密,小的一概不知道的。”

見地上趴著的大虎被打的鮮血淋淋,那背靠紅漆木柱的趙氏又是發髻鬆散,一副被審問的模樣,那灰衣男子不僅趕緊撇清了關係,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侯老夫人說了一通。

那時他遊走江湖行騙雖然在趙氏這裏混了不少的銀錢,可是,他卻是不想為此搭上性命的。

再加上趙氏和大虎後來對他的追殺,更是讓他明白,今日既然露了麵,那就要咬緊了趙氏和大虎,絕對不能夠輕易鬆口。

“你確定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裏可是侯府,若是你有一句虛言,後果你應該知道。”

“如果有什麽人逼迫了你,讓你來侯府說這些話,你現在把這個人指出來,我可以不再追究你說謊的罪過,而且,我還會賞你,重重的賞你,因為你把侯府的毒瘤給我揪出來了。”

侯老夫人在打算審問這件事情的時候,那是想著將趙玉兒莫名其妙大病一場這件事情審問清楚就算了,侯老夫人壓根就未曾想過再提當年的事情,她也是未曾想到,祁蕭竟然找到了趙氏當年尋藥方的江湖術士,而且,還變相的證實了方才晏宛綰說的那一番話都是真的。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侯老夫人不願意看到的。

此時,侯老夫人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讓這個江湖術士改口,隻要是他說,他來這裏是晏宛綰指使的,那麽,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聽聞侯老夫人的話,那江湖術士還真的是往前麵走了幾步,眼睛在趙氏和大虎兩個人的身上認認真真的看了片刻,又轉而看向了晏宛綰的方向,不過,他的視線隻是輕輕地飄過了晏宛綰,並未在晏宛綰的身上有過多的停留,對於這個侯府漂亮的千金小姐,他根本是見也未曾見過的。

視線轉了一圈,那江湖術士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回了侯老夫人的身上。

彎腰,江湖術士恭恭敬敬的給侯老夫人施了一禮,而後,異常肯定的對侯老夫人說道:“老夫人,雖然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夫人和這位小哥的容顏也有許多的變化,可是,小的記得很清楚,當年找尋小的那個人,就是他們兩個人。”

“小的身份卑賤,這一輩子見過的達官貴人也沒有幾個,能夠見到內院夫人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小的不會記錯,絕對是眼前的這位夫人。”

說完,他還擔心侯老夫人不相信他說的話,忙將當年侯府中的布置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又將他是如何進入侯府內院見到趙氏,又是一同敘述。

聽完這江湖術士的話之後,侯老夫人的臉色也是變得難看起來。

作為侯夫人,在侯府內院中私會男人已經犯了大忌,沒想到,她竟然還用了這些小手段,妄圖要殘害他人的性命,這件事就是罪無可赦。

這個時候,即便是侯老夫人有心包庇著趙氏,也是找不到什麽好的理由了。

語落,眼見侯老夫人遲遲不搭話,那江湖術士不僅接著說道:“小的句句屬實,望老夫人看在小的一無所知的份上,饒了小的這一次吧,求求老夫人,求求老夫人了……”

侯老夫人未曾回應這灰袍男人的話,隻是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小廝將灰袍男子拖下去。

“公子,公子……”

“公子救我啊!”

“小的是冤枉的,公子你知道的,小的隻是賣了個藥方,小的罪不至死啊……”

眼見侯府的小廝將自己架著朝著外麵而去,灰袍男子知道自己這是凶多吉少,不僅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祁蕭的身上。

這個時候,祁蕭卻好像是壓根沒有聽到他的喊叫聲一般,輕柔的視線隻是甜甜的落在了晏宛綰的身上。

雖然並非是這江湖術士想要晏宛綰母親的性命,可是,當年若不是他將藏血的秘密告訴趙氏的話,最後的結果或許就不是現在這種樣子了。

他的性命自然留不得。

在將江湖術士帶來錦安侯府的時候,祁蕭就知道,一旦這江湖術士在錦安侯府中露麵之後,侯府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他的命,注定是要留在侯府的。

隨著那江湖術士的聲音越來越遠,端坐在上位的侯老夫人這個時候不僅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一雙三角眼冷冷的看向了趙氏的方向,怒聲道:“你今天還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了,作為堂堂侯夫人,竟然能夠做出來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你還真是好樣的啊!”

“如果不是今天這麽多人在這裏指證你,單單隻是綰兒丫頭紅口白牙的說,我是斷然不會相信她的。”

“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事已至此,侯老夫人也是不再庇護著趙氏,直截了當的對趙氏如此說道。

“失望?”

“下三濫?”

“哈哈哈哈……”

聽聞侯老夫人的指責,這個時候,趙氏先是微微一愣,接著,不由反手指著自己,有點癲狂的反問侯老夫人道:“難道母親不覺著,兒媳會做這些事情,都是母親逼迫的兒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