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榮安堂花廳中,趙氏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可即便是如此,趙氏卻還是未曾將晏宛綺做的事情直接了當的說出來,看來,這件事情是極難以啟齒的。

晏宛綰緩步走在長廊中,白嫩的小手輕輕地*摸著紅漆木柱,晏宛綰有些貪婪的吸了吸那帶著些許花香味的清風。

不知不覺間,已是夏末,院中的繁花已是接二連三的掉落,美景還未來得及欣賞,卻已是尾聲。

“小姐,奴婢等下讓他們來剪些花插到屋內吧?”

見到晏宛綰盯著那園子中開的正盛的花朵發呆,青芷不由小聲詢問晏宛綰道。

“讓他們在枝頭再多呆上幾日吧。”

生命來之不易,不該如此白白的浪費。

路過那廢院子,晏宛綰忍不住駐足,透過半敞開的木門朝著院內看了過去。

此時正是繁花似錦的季節,可是,這個時候院子裏的梅花早就已經凋謝,就連枝頭上的綠葉也落了一個幹淨,隻有黝黑的樹枝還倔強的在清風中搖曳著。

瞧著那光禿禿的梅花樹,晏宛綰不僅想到了那在梅花樹下麵長眠了許久的紫葉。

她又何嚐不像是這反季節生長的梅花呢?

當年,為了能夠和所愛的人長相廝守,紫葉不惜要飛蛾撲火,可是,最後侯府的大公子留給她的卻是冰冷無情的死亡和遺忘。

“大哥哥的親事定下來了吧?”

遙望著牆角邊長得最粗壯的梅花樹,晏宛綰頭也不回的出聲詢問青芷道。

“定下了。”

“聽依嫡院的人說,大少爺這門親事當時還是賢王殿下的門客李時新給做的媒呢,不過,大少爺迎新娘子進門的時候,恐怕是要另尋媒人了。”

青芷小聲道。

前段時間,賢王殿下在皇家麵前得臉,李時新作為賢王殿下最受寵的門客,自然也是受到了京師城中最高規格的待遇,趙氏同李時新的夫人關係親近,自然就托付李時新給說了這麽一門親事。

可是,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頃刻之間,賢王殿下倒台被賜死,李時新也從政治權利中心被一腳踹了出來。

李時新入了天牢,趙氏辛辛苦苦為兒子求來的這一門親事也成了一個笑話。

“怕是大哥哥要走一個沒有媒人的過場了。”

當時是李時新做的媒,現如今,李時新落得了這般的下場,想來也是沒有人甘願再去接手李時新的事情了。

“小姐說對了。”

聽聞晏宛綰如此說,青芷輕輕捂著小嘴淡淡的笑了笑,接著說道:“奴婢聽說,大夫人為了大少爺媒人這事,已經求了不少的人了,可是,卻都沒有人應答的。”

“現在啊,大夫人是高不成低不就,願意給大少爺做媒人的人,大夫人是看不上人家的,可是,大夫人能夠看的上眼的,人家卻是不願意插手幫忙的。”

“大少爺的婚事為此都後延了呢!”

聽著青芷的話,晏宛綰未曾多說什麽,隻是淡淡的笑了。

紫葉早早地離開,未能和侯府的這位大公子續姻緣,這對於紫葉來說,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若是有趙氏這樣一位婆婆的話,那即便是活著,也會吃很多的苦。

待晏宛綰和青芷兩個人回到了亭榭閣,卻是發現青鷺和黛蘇兩個人壓根就沒在院子待著,晏宛綰還未進門,青鷺的聲音已經從趙玉兒的院子中傳了過來。

青鷺表麵上雖然大大咧咧的,可是,她卻是將晏宛綰的話放在了心上,這幾天,青鷺都是早出晚歸的,想來是去隔壁院子裏找機會去偷藥渣了。

黛蘇是最不著家的一個,隻要是晏宛綰前腳出了門,黛蘇肯定後腳也跟著出去的。

晏宛綰入了屋,剛剛接了青芷煮的熱牛乳茶,黛蘇這個時候卻是從外麵小跑著回來了。

進了門,黛蘇還未搭話,已是神秘兮兮的轉身將房門給掩上了,而後,湊到晏宛綰的麵前,小聲的說道:“小姐,你知道嗎,四小姐被公主殿下給遣回侯府來了。”

“恩。”

“聽說了。”

這外麵常常跑的,消息就是特別的靈通,晏宛綰也不過是剛剛在榮安堂聽到了晏宛綺被打發回來的消息。

眼見晏宛綰點了點頭,給了自己肯定的回應,這個時候,黛蘇不由更是壓低了聲音,詢問著晏宛綰道:“那小姐知道,四小姐為什麽突然之間被送回錦安侯府嗎?”

“你知道原因嗎?”

耳聽黛蘇如此一問,晏宛綰頓時來了精神,從貴妃椅上坐直了身子,有些期待的看向黛蘇道。

在晏宛綰滿含希冀的眼神注視下,黛蘇一臉肯定的點了點頭,回應晏宛綰道:“奴婢自然是知道的。”

“小姐,你若是知道了原因,肯定會大吃一驚,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天底下竟然還會發生這麽荒唐的事情。”

事到如今,黛蘇這個時候卻是賣起關子來。

“你在小姐麵前還耍貧嘴,還不趕緊說說,到底是什麽原因?”

還不等晏宛綰說話,青芷這個時候卻是已然提前開口,嗬斥黛蘇道。

黛蘇敢在晏宛綰的麵前使小性子,但是,對於青芷,黛蘇是真的害怕,聽聞青芷的話,黛蘇忙收斂了小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的對晏宛綰說道:“不過,奴婢在告訴你這個原因之前,還想讓你看個東西。”

說話之間,黛蘇從袖口之中將一個半尺長的小像抽了出來,慢慢地打開來,湊到了晏宛綰的跟前。

“小姐瞧瞧,看看這畫像上的人,是誰?”

聽聞黛蘇的問話,晏宛綰不由扭轉了視線,認認真真的朝著那半尺長的小像認認真真的看了過去。

這小像應該有段時間了,那紙張都已經開始微微泛著一絲絲的黃暈,不過畫這小像的人應該是極為用心的,每個線條畫的都是那麽的認真。

小像上的女子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年紀,似墨一般漆黑光滑的長發的盤成了貴妃發髻,那發髻上更是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珠寶首飾釵環,一身粉嫩色的羅群襯托的女子更是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