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青芷氣惱的叫罵聲便是傳了過來,期間還夾雜著一些婆子的謾罵聲和告饒聲。
晏宛綰聽得心驚,趕忙打發了青鷺和黛蘇迎了出去。
思慮片刻,晏宛綰還是不放心,趕緊披了衣衫,跟了出去。
待晏宛綰趕到的時候,青鷺和黛蘇兩個人也已經加入了對罵的陣列中。
在花廳的側角門邊有一間小屋子,小屋子裏放的都是一些平時用不到的雜物,沒有什麽特別需要的話,根本就不會開門的。
自晏宛綰記事開始,那間小屋就一直關著門。
現如今,小屋子房門大開,從小屋子裏麵還飄出來了陣陣的飯菜香味。
“你們這是做什麽?”
見晏宛綰前來,青芷等人都自動給晏宛綰讓了路,讓晏宛綰湊到了前麵。
等真正到了門邊上,晏宛綰這才看清了屋內的情形。
和想象當中的雜物間不同,眼前的這間小屋子收拾的倒是幹淨的很,不大的房間裏麵桌子椅子齊全的很,那蓋在圓桌上的布料看著都是新扯的。
此時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飯食,還有歪斜的酒杯。
桌子的正中間放著一個白瓷大碗,那碗中赫然就放著一副骰子。
那屋內的婆子媳婦或站或坐或仰躺著,都是麵色紅潤,很顯然,她們剛才都是吃了酒的。
晏宛綰雖然不怎麽理會亭榭閣院中的事情,可是,院內伺候的這些人,晏宛綰卻還是認識的,這幾個婆子媳婦都是各角門,外院伺候的,隻是平時她們壓根和晏宛綰搭不上什麽話的。
晏宛綰看到這裏,心中已是明白了幾分。
“小姐慈悲菩薩心腸,您體諒體諒咱們這些做粗活的吧,奴才們真的是冤枉啊!”
眼見晏宛綰親自出了閨房過來查看,適才還耍酒瘋的幾個婆子瞬時清醒了許多,先跪在地上給晏宛綰磕上了頭。
“冤枉?”
“咱們小姐過來,尚且一句話都未說,幾時就冤枉你了?”
“你們白日聚集飲酒賭錢,放著院門讓人隨意出入,進了賊人也是未可知。”
“你們如此當值,竟還敢大呼冤枉?”
青芷在晏宛綰的跟前是溫柔似水的,可是,在這些下人的跟前,她卻是厲害的。
當時三夫人去世後,晏宛綰尚且年幼,刁奴欺主,若非有青芷護佑著,晏宛綰這個小姐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小姐,奴才們不過是肚子餓了,在這裏找些吃食罷了,哪裏就如同青芷姑娘說的,在這裏吃酒賭錢?”
“奴才們真的是冤枉的……”
晏宛綰平日裏不喜歡搭話,更是不常過問院子裏的事情,這些人便是以為晏宛綰是個好欺負的。
可憐巴巴地望著晏宛綰哭訴了一番,卻是不見晏宛綰搭話,那婆子便是扭轉了方向,看向了青芷,道:“青芷姑娘,您是不知道咱們這些做粗活的辛苦啊,你們平日在屋子裏繡繡花,端端茶,不消耗功夫,自然也是不會肚中早早空空。”
“咱們這些人年歲大了,再加上平日裏做活辛苦,總是免不了等到用飯的時候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後來,眼見這個小屋子閑著也是閑著,就收拾出來了,放了一些吃的東西在裏麵。”
“若是哪個餓了,就可以到這裏來找些吃的。”
這個時候,晏宛綰隻冷眼瞧著,卻是未曾搭話。
“偷懶就是偷懶,還為自己找什麽借口說辭?”
“你打量著小姐不知道你們私下裏做的那些破爛事,就想要信口胡謅,胡亂編排一個理由就蒙混過關了?”
“你們夜裏值守的時候賭錢已經不是什麽稀罕事了,小姐心疼你們夜裏犯困,又天寒地凍的守著,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你們把這個當由頭打發時間罷了。”
“你們倒好,不知收斂不說,現如今大白天的竟然就在這裏吃酒賭錢,實在是可恨的。”
“依著我看,你們這些人就不能在侯府裏待著,就得把你們放到京外的莊子上,讓你們多吃點苦,才知道什麽叫做累!”
青鷺一麵罵著,一麵將平日裏聽在心中的錯處都給他們羅列了出來。
這些人也是未曾想到青鷺平日裏已經收集了他們的罪證,現如今聽青鷺說了,眾人才知道害怕了,不由都變了臉色。
“哼!”
“小姐都還未發話,你算幹什麽的,倒是先處置上我們了?”
“你是咱們家小姐貼身伺候的,可是,咱們也不是沒名沒分的。”
“我們這些人,那也是在侯府裏伺候了大半輩子的老人了,我們還是侯夫人送過來的,怎麽說,也算是半個依嫡院的人,就算是小姐要懲處了我們,那也是要先告訴了侯夫人吧?”
“咱們侯夫人那可是個慈悲心腸的,對咱們這些在侯府裏伺候了多年的老人也是特殊照顧的,哪裏就像你們……”
被青鷺等人逼急了,這些人趁著酒勁,也是不顧後果的大聲嚷嚷上了。
這時,一直站在一邊未曾搭話的晏宛綰卻是突然之間笑了。
“是,你們說的對,我啊,真是不能懲處你們。”
“既然你自己都說了,算是半個依嫡院的人,那我就把你還給依嫡院,讓大嬸嬸看著處理吧!”
語落,晏宛綰轉而看向青芷的方向,道:“把他們都送回去吧,就和大嬸嬸說,這些人我用不起了,任由大嬸嬸處置了吧!”
這些刁奴將趙氏搬出來不過是想要壓一壓晏宛綰,讓晏宛綰從輕發落了他們,他們卻是不曾想,晏宛綰竟是真的將他們送回依嫡院了。
幾個人這下是真的害怕了,紛紛跪在地上,不停地給晏宛綰磕頭求饒。
他們知道,若是真的回了依嫡院,他們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的。
趙氏雖是禮遇侯府的老人,那也不過是對待崔媽媽那種對趙氏有幫助的老人優待罷了,像是他們這種二房外院伺候的,在趙氏那裏根本就討不到什麽好處的。
晏宛綰卻是主意已決,未曾再有過多停留,轉身回了閨房。
對於這一天,她可是盼了許久了,現如今眼瞅著就要清掃幹淨了,她豈會自斷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