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轍兒說的,可是元國公府常世子?”

明知故問了一句後,趙氏轉而看向侯老夫人的方向,皺眉,佯裝深思道:“母親,兒媳記得,咱們和元國公府好像沒什麽深交,侯爺和二弟三弟都和元國公沒什麽交往。”

“若是非說咱們錦安候府和元國公府有關係的話,那也隻是轍兒和常世子的同窗之情了,可是,這就很奇怪了,常世子不給轍兒的親妹妹送東西,這第一個禮物,竟然送給了轍兒庶出的堂妹身上,真真是讓人有些想不通呢!”

“四丫頭手腕上這串珠子,看著價值不菲呢,金珠和東珠作為禮物贈送,貴重體麵,倒是情理之中,可是,我瞅著,這手串上東珠和金珠之間夾雜的那小紅珠子,像是相思紅豆呢!”

趙氏在輿論引導上,那才是殺人不見血的高手,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將其中含著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都點出來了。

趙氏的話還未說完,席麵上,侯老夫人和晏盛平已是徹底變了臉色,看向晏宛綺的眼神也是冰寒到了極點。

晏宛綺卻好似壓根未曾看到侯老夫人和晏盛平的黑臉,精致的小臉上仍是掛著得意的笑容。

在晏宛綺看來,能夠得常世子的傾慕,那是她的本事,是她碾壓晏宛綰和晏宛蓁優勢。

“蓁兒雖然是大哥哥的親妹妹,但是,常世子送首飾卻並非是看著大哥哥的麵子上送的,常世子那是美飾配佳人,專門給四妹妹準備的。”

“祖母或許還不知道吧,昨日在周府的花燈會上,四妹妹和常世子那可是打得火熱,兩人獨處在花間角落裏,蓁兒瞅著,常世子還摸了四妹妹的小手。”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著你,四目相望,柔情蜜意……哎呀,蓁兒都不好意思再說了。”

晏宛蓁雙手拽了繡花錦帕的兩角,嬌羞的用錦帕擋住了自己的小臉。

她這一句‘不好意思再說’了,頓時將侯老夫人和晏盛平的怒氣升級到了極點。

“啪!”

晏盛平‘蹭’的一聲從座椅上站起身來,手起茶盞落,頓時,碎裂的瓷片混著清冽的茶水在紅磚地麵上迸濺開來。

“你大姐姐說的,可是真的?”

晏盛平抬手,氣呼呼的指著晏宛綺喊道。

“女兒沒有,大姐姐她誣賴我。”

這個時候,晏宛綺也是有些害怕了,眼淚瞬時流了下來,抽抽搭搭的說道:“綺兒在花燈會上確實和常世子交談了,可是,我們論的是詩詞歌賦,並無言語調笑,而且,當時各府的小姐公子都在暖房之中,大庭廣眾之下,綺兒絕對不敢做出這般輕佻之事的。”

“倒是大姐姐,她自己摘了麵紗,給王參領家的公子看了容顏,失了規矩的是大姐姐。”

這段時日,晏宛綺近乎所能的討好晏宛蓁,為的就是想要和晏宛蓁拉近關係,用一用趙氏的勢,可眼下晏宛綺也是顧不上自己心內的諸多籌謀了,隻得銀牙一咬,接著說道:“起初,大哥哥是將常世子介紹給大姐姐認識的,可是,常世子和大姐姐說了沒兩句的話,就轉而同綺兒攀談起來,綺兒顧忌元國公府的勢力,未敢相拒。”

“綺兒也不知道常世子為何會突然之間給綺兒捎東西過來,大姐姐不能因為沒有得到常世子的贈物,就誣賴妹妹啊,這閨閣女兒家的清譽可是比性命還重要,大姐姐千萬不要妄言啊!”

晏宛蓁本意隻是想要在家宴上羞辱晏宛綺一番,不曾想,晏宛綺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是將周府花燈會上的事情抖了個幹淨。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臉頰上的麵紗是被風吹落的,這一點,三妹妹可以為我作證。”

晏宛綰本想做個局外人,安安靜靜的看她們將這一場大戲唱完整了,不曾想,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還是被晏宛蓁給打破了。

此時,晏宛蓁隻是拿了晏宛綰出來做擋箭牌,倒是未曾著急向晏宛綰求證,斜斜的給了晏宛綺一個白眼後,晏宛蓁一臉傲嬌的說道:“我堂堂錦安候府的嫡大小姐,怎麽會稀罕他那點東西?”

“莫說常世子未曾讓哥哥給我帶東西回來,就算是他讓哥哥帶來了,我也斷然不會將一個外男的東西留在自己的房內,我定是要將這曖昧不清的東西扔出去的,哪裏會像四妹妹一般,還愛惜的都戴在身上?”

“四妹妹發髻之中那隻靈動的雙蝴蝶金釵,瞧著也是常世子送來的吧?”

“這雙蝶都落在了一隻金釵上,可不就是雙宿雙棲的意思嗎?”

關鍵時刻,晏明轍自然還是站在親妹妹這邊的。

“祖母,綺兒確實不知這套首飾有這麽深的暗喻,綺兒收到大哥哥轉贈而來的東西,未曾多想,隻想著大哥哥經過手的東西,定然是錯不了的。”

“而且,綺兒知道大哥哥和常世子交好,綺兒未敢駁常世子美意,是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影響了大哥哥和常世子之間的交情。”

一番話出口,晏宛綺不僅將球踢給了晏明轍,同時,還完美的將自己放在了為全家著想犧牲自己的道德至高點上。

晏宛綺心中亦是清楚,父親晏盛平還是疼惜自己的,家宴上,唯一對自己有生殺大權的,就是侯老夫人,所以,被逼至死角的時候,晏宛綺未看晏盛平,而是轉頭向侯老夫人解釋了。

“什麽叫過了我們轍兒的手,你就放心了?”

“那常世子讓他帶東西給你,他還能不應不成?”

“若不是你在花燈會上勾勾搭搭,怎的有今天這麽一出?錦安候府有四位小姐,為何那常世子不給她人送,單單就給你自己準備了這麽貴重的禮物?”

“依我看,就是你這本性如此,府內給你準備了這麽多的首飾不佩戴,單差常世子這麽一串紅豆手串不成?你心內不純,到現在反倒是怪東怪西,東拉西扯,攀誣別人,真真是可恨。”

晏宛綺攀咬晏宛蓁已是讓趙氏心中惱怒的很,現在,晏宛綺又想把晏明轍拖下水,趙氏徹底火了。

晏明轍可是她的心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