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麽個不知廉恥的東西,還留她在府內做什麽?當初就該把她和楊氏一道送到京外的莊子上,落得個幹淨。”

“他日若是惹出了什麽醜事,倒是壞了咱們錦安候府的門風了。”

晏宛綺雖是三房的庶出女兒,可是,趙氏作為錦安候府的當家主母,對晏宛綺有著絕對的處置權。

今日,若是趙氏一意孤行非要處置了晏宛綺,其他人也是沒有辦法的。

“祖母,綺兒真的沒有做逾越規矩的事情,您若是不相信,可以問二姐姐和三姐姐的。”

晏宛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連給侯老夫人磕頭道:“綺兒現在就把這些首飾摘下來丟掉,求祖母不要趕走綺兒。”

說話間,晏宛綺將頭上的發釵和手腕上的串珠都拿了下來,扔到了一側的地麵上。

“綰兒,你說說,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沉吟片刻,侯老夫人的視線越過了晏宛蓉,最終落在了晏宛綰的身上,沉聲追問道:“你大姐姐和四妹妹既然都讓你出麵作證,想來他們兩個人是都信得過你的,你說,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錦安候府派去盯著的人也僅僅隻能在暖房外聽個二手消息,根本就沒資格進暖房的,侯老夫人雖知祁蕭在周府暖房內大出風頭,卻是不知其中的細節。

麵對齊刷刷扭轉過來的視線,晏宛綰淡定夾菜的手一頓,慢條斯理的將玉筷中的菜放到了盤絲白瑪瑙盤內,晏宛綰這才起身,對著侯老夫人施了一禮。

“大姐姐和四妹妹說的,都是實話。”

戰火燒得正旺,晏宛綰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引火燒身。

“都是實話?”

“四丫頭,你這不是明擺著和稀泥嗎?她們怎麽可能說的都是實話,她們……”

趙氏聽了晏宛綰的話,本想反駁晏宛綰幾句,可話說了一半,趙氏頓時臉色突變,眉頭緊縮。

晏宛綰的話看似荒唐,實則認可了晏宛綺勾搭常墨言,晏宛蓁調笑王公子。

眾人怔愣,花廳內死一般的寂靜。

“老夫人,長樂公主殿下派人過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棉簾外伺候的丫鬟突然抬高了聲音,通傳道。

“長樂公主?她怎麽……”

聽了通傳,就連上位端坐的侯老夫人不由也是從座椅上站起身來,雙目看向了棉簾外。

趙氏則是親自來到了棉簾邊,將長樂公主派來的小女官引到了花廳側房內。

“奴婢們給老夫人拜年了。”

一行三個小女官,為首的一個進了側屋暖閣,先是給侯老夫人請了安,傳了長樂公主的話。

侯老夫人和趙氏等女眷免不了和小女官客套寒暄了片刻,接著,兩個金元寶就塞到了小女官的手心裏。

收了侯老夫人的賞錢,小女官招呼身後的女官將一隻紅木盒子端到了侯老夫人的跟前,道:“這隻百年人參,是公主殿下送給老夫人的,祝老夫人身體康健,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侯老夫人喜不自勝的接了錦盒,轉身遞給了身後伺候的常媽媽,令常媽媽好好收了起來。

接著另一個女官端著一隻更大一些的方形錦盒來到了晏宛綺的身前,為首的女官這才接著說道:“這些金絲做骨的絹花是宮裏新流行的式樣,公主殿下晚上見了喜歡的緊,特意挑選了幾隻給四小姐送來了,讓四小姐一起瞧個新鮮。”

“公主殿下還讓奴婢轉告四小姐,不日,公主殿下將親臨錦安候府,來看望四小姐,一敘閨閣情誼。”

“民女自當日日沐浴齋戒,恭候公主殿下大駕。”

晏宛綺大喜過望,千恩萬謝的將那四方錦盒雙手捧了過來,抱在了懷裏。

趙氏望著晏宛綺懷中的錦盒,妒忌的雙目冒了火。

侯老夫人是錦安候府的老太君,又有先皇禦封的誥命加身,公主殿下來錦安候府賞賜東西,自然是不能沒有侯老夫人的份的,可是,除了侯老夫人,能夠入長樂公主眼睛的,竟然隻有她晏宛綺。

趙氏真的好似吃了死蒼蠅一般,又氣惱又惡心。

“好了,公主殿下的話已經帶到了,奴婢們就不耽誤老夫人和老爺夫人們用飯了,這就告辭了。”

東西送出去之後,女官未曾在錦安候府過多的停留,直接行了禮,轉身朝著棉簾外麵走了過去。

侯老夫人和趙氏自是熱絡的留了三位女官一同用晚飯,被婉言謝絕了。

三人挑了棉簾出去的時候,竟是不約而同的步子微頓,朝著祁蕭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

這公主殿下的女官來得快,去的也是快,不過是朝夕之間的事。

可是,送走了公主殿下派來的女官後,這花廳側房暖閣中的氣氛卻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晏宛綺已是十分自覺的從地麵上爬了起來,自顧自的把玩著長樂公主賞賜下來的絹花,好似忘了適才跪地求饒的尷尬一幕。

這種時候,侯老夫人自然也是不會再深究晏宛綺在周府花燈會上失禮的事情,更是不會將她送到京外的莊子上去的。

若是將晏宛綺送到了京外的莊子上,過幾日,長樂公主找尋而來,他們也是無法和長樂公主交代的。

“四妹妹真是好手段啊,不僅僅哄著常世子送了昂貴的首飾給你,就連公主殿下有了什麽稀罕物件,也是第一時間送來給了妹妹。”

“看來,今後咱們這做姐姐的還得好好和四妹妹學習學習才是。”

晏宛蓁斜眯著晏宛綺,陰陽怪氣的開了腔。

她和趙氏不愧是母女,兩個人都是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心裏雖不稀罕公主殿下送來的絹花,可是,晏宛綺能夠在眾人麵前大出風頭,這一點就讓晏宛蓁生氣吃味的很。

“妹妹哪裏有什麽手段?到現在,妹妹都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說著,晏宛綺轉而看向侯老夫人的方向,委屈道:“昨晚接到常世子的一套首飾,綺兒也是如今日這般茫然,綺兒不敢得罪常世子,亦不敢得罪公主殿下,隻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