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殺了你!”白鶴淮站了起來,手一揮,一把銀針握在了手裏。

蘇昌河急忙躲到了蘇暮雨的身後:“那你來選,我們都行。”

白鶴淮氣得一手按在了桌上,手上散出一股紫煙。

“好說好說。有話好說。”辛百草一驚,急忙從懷裏拿出一根香,點了插在桌上,“紫氣東來都放出來了,這玩意聞上一刻便要人命啊。”

白鶴淮冷哼一聲:“治不好就算了。”

蘇暮雨低頭思索了片刻,回道:“我想到一個辦法,我可以黑巾蒙眼,到時候聽從前輩指令行事便可。”

辛百草點頭道:“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那便這麽決定了。”蘇昌河看白鶴淮手掌之處的紫煙還沒有散去的意思,立刻推門走了出去。

屋外,蘇喆正躺在椅子上曬著夕陽抽著煙。

蘇昌河笑道:“喆叔,你倒是對你女兒的傷勢很放心啊。”

“藥王辛百草都來了,自然無憂。”蘇喆幽幽地說道,“晚上吃什麽啊,藥王大駕光臨,我們能不能出去吃點好的。”

“來,大聲點,說出你的心裏話。”蘇昌河鼓勵道。

“我想吃福壽樓,十三道大菜的盛宴,還要配上一壺落白酒!”蘇喆朗聲道。

蘇昌河拍了拍蘇喆的肩膀:“再真心一點!”

蘇喆深吸了一口氣,誠懇地說道:“我不想再次蘇暮雨做的飯了。”

“這就對了。”蘇昌河看向蕭朝顏,“朝顏,去福壽樓,定最好的雅間,今晚就上那十三道大菜的盛宴,招待一下遠道而來的藥王小師侄!”

“明白了。”一聽說今晚不用再吃蘇暮雨做的飯了,蕭朝顏興奮地都要跳起來了,她衝出門,就朝著福壽樓的方向奔去了。

蘇昌河笑著轉頭,看著那抽著煙的蘇喆,忽然意味深長地說道:“喆叔,你說我們就在這南安城住下來是不是也不錯?”

蘇喆一愣:“暗河那裏還是一幫子人呢?你就不管了。”

“世上有一個南安城,就有十個南安城,百個南安城。既然我們能找到屬於我們的南安城,那麽他們也能尋到他們的。一聲令下,大家四散天涯,都過上這樣的日子,不是也蠻好。”蘇昌河回道。

蘇喆緩緩吐出一個煙圈:“但這樣的日子,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的。大家出身於江湖,誰不想做那叱吒風雲,攪動風雨之人。我們都是站在過高處的人,可暗河中的很多人還沒有,他們還有野心。你把他們放入這南安城,那麽南安城便是一個戰場。”

蘇昌河低頭笑了笑:“倒是忘了這一點。”

蘇喆放下了煙杆:“我可以這麽選,蘇暮雨也可以這麽選,可偏偏你無法選擇,因為你是大家長。”

蘇昌河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了話口:“對了,喆叔你這輩子有沒有喝過喜酒。”

“我們這一行,都是給人送葬的,喪席倒是參加過不少。喜酒嘛,隻喝過我自己的。”蘇喆仰起頭看著那夕陽,陷入了回憶之中,“那時我和鶴淮的娘親一路逃亡,路上在一破廟之中結為夫婦,拜了天地,飲了身上的最後一壺酒,便算是喝過喜酒了。”

蘇昌河笑道:“那酒滋味如何?”

蘇喆搖頭道:“可甜啦。”

“喆叔不是隻喝燒刀子的嘛,我聽說隻有南方的果酒,是甜的。”蘇昌河惑道。

“還是燒刀子,但那日喝得就很甜,我千杯不醉,那日也醉了,於是……”蘇喆癡癡地笑了起來。

蘇喆挑了挑眉:“於是……”

“於是就有了鶴淮。”蘇喆緩緩說道。

“原來是這樣。”蘇喆轉過身,低聲說了一句,“我倒是沒喝過喜酒,有機會的話希望在回到暗河之前,能喝上一杯。”

蘇喆坐了起來:“昌河你這句話,意味深長啊。”

“你懂的。”蘇昌河對著屋內大喊了一句,“去福壽樓吃宴席啦。”

白鶴淮立刻推門走了出來:“什麽什麽什麽什麽,今日去福壽樓吃嗎?”

“是啊,我做東。”蘇昌河伸出一根手指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最豪華的十三宴,最好的落白酒,管夠。”

“好!你這壞東西也有善心,看著你那兩撇醜陋的小胡子都變得慈眉善目些了,走走走,我保證今日不和你作對了。”白鶴淮麵目春風,似是高興極了。

辛百草倒是大惑不解,他看了一眼蘇暮雨,問道:“我這師妹愛財如命,診費是我們中要得最高的,所以她很有錢,以前帶我出門,都是住最好的客棧,吃最好的食物,喝最貴的酒。是她現在良心發現了,還是你們虐待她了?”

蘇暮雨麵色尷尬,猶豫著說道:“這鶴雨藥莊中每日的飯食,都是由我來準備的。”

辛百草恍然大悟:“一定是你做飯做得太難吃了,是不是?”

蘇暮雨少見地眉頭一皺,語氣慍怒:“先生不曾吃過,又怎能說難吃?”

辛百草也自知失禮,抱拳道:“冒昧了冒昧了,是百草無禮了。”

“那就吃一吃。”蘇喆伸出煙杆,挑中了桌上的一塊不知是什麽口味的搞點,隨手一甩,就丟到了辛百草的手上,“這便是我們的暮雨弟弟做得桂花糕,請藥王嚐一嚐。”

“桂花糕,不應該是白色的嗎?”辛百草看著手上這微微泛綠的糕點,若不是他精通藥理,一眼就看出這糕點沒毒,不然怕是早嚇得丟掉了。

蘇暮雨解釋道:“我在這糕點中加了點茶沫,這樣不僅桂花糕有桂花的清香,還會有一股茶香。”

“有心了。”辛百草讚許地點了點頭,拿起糕點咬了一口。

場間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蘇喆的表情帶著惋惜,蘇昌河的表情滿是幸災樂禍,白鶴淮則不忍心地背過了身去。

隻見那辛百草很快就臉色一變,毫不猶豫地一口就將那桂花糕給吐了出去,隨即將手中的桂花糕甩了出去,破口大罵道,“我可去他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