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楊青綰正百無聊賴地呆在將軍府裏，忽然外麵就有人來報，楊青璿進了將軍府。
“這可是真的？”楊青綰一愣，費事地挺著大肚子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嗯，大娘子正在大廳坐著呢。與老夫人正說著話。估摸著，待會兒便過來了。”杜鵑笑眯眯地應著，並沒有發現楊青綰的異樣神色。
“姐姐她有說……來這兒是為了什麽嗎。”她沉默半晌，六神無主地瞧著丫鬟們在房間裏頭忙碌。忽然問了這麽一句話。
“大娘子來這兒，當然是來探望夫人您的啊。不然呢？”柳枝放下手中的活計，又是奇怪又是好笑地瞧向楊青綰：“夫人今兒個是怎麽了？可是突聞大娘子出宮的消息高興壞了。”
“是啊，本來還以為……要過好一陣子才能夠瞧見大姐了呢。”楊青綰笑了笑，心裏卻繼續七上八下著。
這樣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續著，直到楊青璿已經坐到了她麵前都不曾停歇。相反，楊青璿抬眼一瞧她，她心裏反而更是煩亂。
“姐姐。”楊青綰輕聲叫道：“姐姐是幾時出宮的？”
“已經告假返家好幾日了。這不是快要回去了嗎，便想著來看看你。”楊青璿這般應著，說話間有意無意地瞟了幾眼楊青綰隆起的肚子：“聽說，下個月初就要臨盆了。怎麽樣？孩子鬧不鬧。”
“還好。”楊青綰僵硬地點了點頭，臉上未帶一絲嬌羞與喜悅。
楊青璿見狀，眉頭微微一皺，抬手揮了揮，便將屋子裏頭站著的一幹人等都遣了下去：“你們都別在這屋子裏站著了，都到外頭候著吧。”
“是。”眾丫鬟領命之後。均是出了門。楊青璿一轉頭，確信門已經關好，室內已經沒有其他閑雜人等了，這才回過頭來看向楊青綰。txt全集下載/
“將軍府裏的人，對你可還好。”
楊青綰不明白為什麽她會這麽問，又不敢細想，隻好就這麽被牽著鼻子走：“都是不錯的。”
“既然是不錯的，咱們就要知恩圖報。妹妹，你說姐姐說得對嗎？”楊青璿盯著青綰的肚子好一會兒，這才抬起眼皮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灼灼目光，似乎是想要將青綰看個透徹一般，惹得她渾身難受。
“這個自然，可是姐姐今日裏來探望妹妹時竟說這樣的話，未免也太過奇怪了。”楊青綰下意識地將蓋在身上的被褥抱了個死緊，微微偏過頭去。躲避著楊青璿探究的眼神。
“……你還想瞞天過海到什麽時候？莫非真要等到這個孽種生下來了，你才會罷休嗎。”見青綰如此，青璿不禁一陣心疼。她突然站起身來，俯下身子來在青綰耳邊輕聲說出了這樣的話。
楊青綰聞言大驚，立馬與楊青璿拉開了距離：“姐姐這是在說些什麽胡話！”
“是不是胡話，你自己心知肚明。”楊青璿的眼神很是冰冷，不知道是因為失望還是其他。這還是她頭一次在自己的家人麵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就好像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麵前狡辯的人並非她的親人，而是萬菁菁、朱綺羅之流。
“姐……姐姐……”楊青璿的三言兩語，便將楊青綰的眼淚給嚇了出來。她六神無主地四處看著，最後還是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著楊青璿的裙襖：“姐姐，姐姐請您相信我，我沒有……我沒有……都是他們汙蔑我！都是他們汙蔑我！”
“你一個深居簡出的將軍少夫人，誰會莫名其妙地去汙蔑你！”楊青璿一皺眉。恨鐵不成鋼地一甩衣袖，便掙脫了楊青綰的糾纏：“難道你自己的夫婿也在汙蔑你不成？尉遲璟為什麽選這個節骨眼上離開，難道你還不明白！”
“我……我……”楊青綰張了張嘴，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麽狡辯的話，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姐姐……姐姐救我……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千萬不可讓尉遲府裏的人知道啊……不可以……”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楊青璿瞧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妹，終究還是軟了下來：“說吧，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姐姐知道的，自打張氏在分院遭遇不測之後，璟哥哥就一直悶悶不樂。我雖如願以償地成了這尉遲府裏唯一的少夫人，日子卻比以前還要難捱。那日皇宮設宴，璟哥哥帶我前去，又是一個人離席了。我心裏憤恨，酒喝得多了些，之後的事情……我，我便不太記得了。隻依稀記得自己被人帶到了尉遲府的馬車上。其餘的……我就……”
“夠了，木已成舟，多說無益。”楊青璿一閉眼，好半天才平複了心情：“我問你，那日你在宮裏遇見的人，是不是就是萬常卿？”
“姐姐你怎麽……”楊青綰吃驚地看向楊青璿，見對方十分篤定，隻好點了頭：“是他……在第二次夜宴的時候，他特意來找我，便說了……說了那件事。”
“之後，他還有再找過你嗎。”
麵對這個尷尬的問題，楊青綰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沉默。池陣腸才。
“……他有沒有提什麽過分要求，以此事要挾過你。”楊青璿想了想，又問道。
“沒，沒有……姐姐怎麽這麽問。”楊青綰有些著急了，驚慌失措地看向楊青璿：“他是有一次約我去見麵，說了些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話，之後就再也沒有找我了。當然，我也不可能去找他！姐姐，我是清白的，若不是那日我酒後失了分寸，也不會……”
“而今你懷著別人的孩子，你讓別人怎麽相信你的清白。”聽到楊青綰還在執迷不悟地為自己辯駁，楊青璿痛心疾首地質問道。
她話音剛落，楊青綰果真便不說話了。
“這個孩子，本不應該留……可是，你下個月就要臨盆了。”楊青璿皺著眉頭，看著耷拉著腦袋的青綰，她於心不忍，卻又不得不硬下心腸：“趁著還未東窗事發，這件事，你還是與老將軍二老坦白吧。”
“什麽？不！我不要！”楊青綰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邊往後躲著一邊緊緊抱著自己的肚子：“姐姐，姐姐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不要這樣……”
“……我們去跟尉遲家主動坦白，然後便對外界說你身體抱恙，需到清修之地靜養。等這個孩子出生之後，你便和她一道……呆在那靜養之地吧。”楊青璿歎了口氣，對楊青綰下了最後的決斷。
“不！不要！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你說得沒錯，本無需如此。今日之事，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不去承擔這個罪孽，莫非還想要楊家與尉遲家一道替你承擔這個罪責不成？”
“你……你跟父親說了？”聽到楊青璿這麽說，楊青綰呆立當場。
“還沒有。你知道父親性格的，若是他知道了這件事，你以為……咱們倆還能在這兒好好說話嗎。”
聽到楊青璿這麽說，楊青綰再度沉默了下來，一蹶不振的模樣讓楊青璿也清楚，此時此刻，已是多說無益。
“你好好想想吧，限你三日之內做好準備。屆時，我自有安排。”楊青璿說著，轉身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