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幾日之後，完顏若璃果然來到雎鳩宮探望臥病在床的萬菁菁。800看似是隨了朱綺羅的意，其實她早就另有打算。
介於先前二人曾經在禦花園蹊徑之處見過，二人對彼此的態度說不上有多熱絡，也說不上有多冷淡。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好一陣。萬菁菁見完顏若璃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無奈之下，隻得讓錦瑟先將在外頭伺候著的人打發了，這才開門見山地問她。
“完顏貴人此次來訪。總不隻是送藥這麽簡單吧。”萬菁菁瞧著她，因為沒有其他人在，她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愈發冷淡。
對於這樣的轉變，完顏若璃並不覺得意外。她反倒是認為，這個才是萬菁菁對待她的應有的真正態度。
“淑妃娘娘說得哪兒的話，自禦花園一別以後，妾身便一直沒有機會前來拜訪淑妃娘娘。好在老祖宗傳下來這種可以讓女子強身健體的藥膏，這才讓妾身找了個好由頭。與淑妃娘娘您見上一麵呢。”
完顏若璃笑了笑，將手中藥盒交到了錦瑟手上，並讓自己的貼身芳婉與錦瑟一道出去了。
“說吧，來找本宮究竟是什麽事兒。”完顏若璃這種欲擒故縱的態度讓萬菁菁禁不住心浮氣躁起來。她索性一閉眼，斜靠在床榻上閉目養神起來。
與其說是讓人說事兒，倒有幾分像是在下逐客令一般。
“奉佛殿上發生之種種，想必淑妃娘娘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淑妃娘娘一直以來便想要找到那個罪魁禍首，卻不知道娘娘而今有沒有找到這個人……又或者說，找的這個人是對還是不對？”完顏若璃盯著假寐的萬菁菁輕聲說道。話音剛落，萬菁菁果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是來求情的？還是來獻策的？”完顏若璃現今的立場及態度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在萬菁菁看來，這完顏若璃看起來獨善其身，形單影隻。細想之下，應該也不是那麽單純才是。
完顏若璃搖了搖頭，拿起擺放在一邊的茶水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大家都是聰明人，才不會做這種指名道姓的糊塗事。隻是妾身這幾日突然想起來一件奇怪事情，那日在奉佛殿裏的素齋，好像都沒有鬆露作點綴。這在平日裏的菜肴製作裏，可真是稀奇事。也不知道，會不會與發生在淑妃娘娘身上的這件事情有些許關聯。”
完顏若璃垂下眼來，看似說者無心一般。
“別人都說是上官玉致嫌疑最大，你卻跑來跟我說這個，如此似是而非的話，你覺著本宮應該信你幾分。”萬菁菁沒有著急表態。心裏卻在不自覺地圍繞著這個不起眼的疑點打轉。
“那麽娘娘大可以去查一查，婉婕妤可否食用鬆露？”完顏若璃輕輕一笑，帶有幾分玩味地看向萬菁菁：“像娘娘這麽冰雪聰明的人，在這件事情上，可是一定會分辨清楚的吧。”
“分辨不清楚，那又如何。”萬菁菁冷眼看著完顏若璃：“本宮的事情，自然是有皇上做主。倒是完顏貴人的心思，叫人難以猜透呢。”
“其實也不難猜透吧。那日淑妃娘娘倒是說對了一點，妾身本不應該出現在那兒。今日突然造訪。無非是想著，關於那日的事兒，咱們就心照不宣閉口不談吧。至於妾身今日說的這些，娘娘您也大可以不去信，不去查。妾身說出來，隻不過是為了求娘娘緘口不言，再多加一個籌碼罷了。”
完顏若璃說完此話，便站起身來向著萬菁菁行了個禮，默默退出了雎鳩宮。
走在回去的路上，若璃的侍女還是有些膽戰心驚。
“娘娘……咱們這麽說，豈不是引誘淑妃娘娘懷疑到德妃娘娘身上了嗎。”阿俏戰戰兢兢地輕聲問道，心裏無限擔憂：“如此一來，咱們……算不算是……忤逆、忤逆了皇後娘娘的本意。”
“荒謬。皇後娘娘的本意是什麽？”完顏若璃輕叱了一聲：“記住了，這些個事兒跟咱們、跟皇後娘娘沒有半點關係，聽到了沒有。”
“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阿俏被完顏若璃這麽一嗬斥，立馬便閉了嘴。
見小宮女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完顏若璃也沒有再說什麽。深秋之日，傍晚時分，殘陽總是鮮紅如血。完顏若璃抬起頭來，正好看到天空不遠處那一抹被燒得通紅的火燒雲在苟延殘喘地翻騰著，似乎是在煉獄之中掙紮喘息。
完顏若璃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自己心中翻湧的悸動與恐懼。再睜開眼時，她的呼吸已經變得平穩。
“走吧，咱們回去。這眼瞅著……就要來狂風驟雨了。”
阿俏不明所以地看了完顏若璃一眼，又瞧了瞧那好天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係豐節圾。
……
觀瀾宮內，楊青璿並不知道災禍即將來臨。她現在一心想著的，都是楊青綰的事情。
那一天從張雨茹處得到的消息於她而言太過震撼，以至於她好半天都沒有消化這個信息。待到她回過神來時，第一反應也是讓綠珠去幫著自己求證。
“娘娘……”綠珠為了這件事，忙活了大半天，今日總算是有了結果。
“回來了？查到什麽了嗎。”楊青綰問她，見她麵有難色，心禁不住咯噔一下跌入穀底：“但說無妨，原是本宮讓你去查的。”
“是……奴婢依娘娘的意思，去查了那幾日賓客筵席的花名冊，果然……萬家公子均有在列，且均有前往。”綠珠一邊說著，一邊將那些個冊子的副本遞到了楊青綰麵前。
楊青綰坐在那兒，盯著那托盤裏的冊子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眼睛一閉，揮了揮手道：“不看了……不看了，既然你都說有，這還有什麽好說的。木已成舟，木已成舟啊……”
“娘娘……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綠珠將那托盤收回，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還能如何。”楊青綰萬般頭疼地扶著額頭，怔怔念道：“本宮早該發現的……她之前的那些不尋常，原本都是情有可原。本宮會懇請聖上準本宮回娘家待上幾日。你便留在宮裏替本宮打理好這觀瀾宮吧，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也全當不知道。”
“是。”綠珠點了點頭，趕忙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