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算命
這時那幾個人也到了跟前, 而那老頭站起來一副已經瘋狂的樣子叫囂著，“什麽叫還給我了，你欠我的, 你永遠欠我的，你給我出來, 出來！你和他們說是這小白臉殺了你, 你是不是我媽啊？我欠了一屁股債啊，這房子要拆遷了, 你隻要賣了就能幫我你都不肯！我才是你兒子, 你卻要把房子留給這小白臉, 還背著我偷偷過了戶，是你對不起我，你死了是活該！活該！我恨不得沒早點……”
他說到後來，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樣猛的住了口，但這些人雖然不知道他在叫誰出來, 卻都清楚這話裏的意思了。
“臥槽, 是這個人殺了啞婆！”
“你他媽怎麽這麽喪盡天良，啊？”
“你要真是啞婆兒子, 你連自己親媽都殺？你還是不是人？”
“他說是媽就是啊, 這麽多年我可從來沒見這人來過這。”
“反正我就說小尹是不可能做出那種事兒的。”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著，那老頭聽了五官都扭曲了, “你們知道什麽, 你們懂什麽？我一出生這老虔婆就把我送人了, 讓我從小就吃苦受罪, 從來也不管我，到了這麽一把年紀我還欠了一屁股債，她這小樓要拆遷了，隻要賣了，就能把錢給我還上，可是她居然不肯，她說要把這麽值錢的小樓給她小白臉，最可恨的是她居然在這之後偷偷把這小樓過戶給小白臉了，她看著我要死卻見死不救，她難道不該死麽？不該死麽？”
他來回說著車軲轆話，但那些人沒見到啞婆的鬼魂，根本不信他這話。
“你可拉到吧，別在這胡說八道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是啞婆生的，就你這樣的，還不如你一出生就把你給掐死了呢！”
“就是，再說了，要是啞婆一直都不管你，你咋知道她是你媽的？”
“這是窮瘋了吧？自己癔症了？真是可憐了啞婆。”
“就算是你親媽，不想把房子給你，你就殺人啊？啊？真是生你不如生叉燒！”
這老頭見人根本不信啞婆是他媽，還直指他是殺人犯，憤恨的指著尹浩然，“我沒殺人，是他殺人的，就是他殺人的，你這個殺人犯，你把房子還給我！”
“我出來前報警了，等警察來了讓人把這癟犢子抓走。”
“要不是你殺的，等警察來了你和警察說。”
“你以為你說啥是啥呢？看警察來你還能不能這麽硬氣。”
隨著鄰居們亂七八糟卻有誌一同的聲音，小巷外麵傳來了警車的聲音。
那老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朝著啞婆剛剛出現的地方大吼大叫，“你出來！你給我出來！你這是要逼死我麽？好好好……”
小巷外再次傳來了腳步聲，而這老頭忽然從髒的不行的棉大衣兜裏掏出了一把匕首，朝著尹浩然就撲了過去，“既然你這麽喜歡這個小白臉，我就把他送下去賠你！到時候房子照樣是我的！”
按說尹浩然是能避開的，但巷子裏這會兒擠得人有點多，就沒有什麽空間。
還是顧潤安猛的拉了他一把，才勉強的躲了過去，但那老頭的匕首擦著顧潤安的大衣而過，鋒利的刀刃頓時將他胳膊處的大衣給劃破了。
尹浩然見狀目呲欲裂，“大師，你沒事吧？”
手臂那塊火辣辣的疼，有溫熱的**滲出，但應該不嚴重。
顧潤安對著尹浩然搖搖頭，示意自己還好。
那老頭又一次刺了過來，尹浩然想一腳踹過去，又擔心把老頭踹到鄰居那，他一不做二不休的連鄰居也傷。
而那幾個鄰居見了，立刻不顧安危的上前，七手八腳把尹浩然拉到身後擋住，又把老頭被逼到了牆角。
“幹啥幹啥？”
“還想殺人咋的？”
“試試能不能過我們這一關。”
而老頭凶悍的揮舞著手中的匕首，“你們別過來，別過來，反正老子也是死定了，再過來我就拉你們墊背！”
警察聽到了這邊的聲音，急匆匆的往過趕。
但隻來了兩個警察——原本報案的也隻是說有人在這吵鬧，所以他們根本沒帶槍，隻拽了警棍。
而到場就看到如此勁爆的事情，倆人頓時加快了速度。
那老頭從縫隙裏看到警察，匕首來回揮動的更加厲害，“滾，給我滾！”
然後又想朝著尹浩然的方向撲。
鄰居也被他手裏的匕首劃到了好幾下，一個個都見了血，但卻沒有後退的。
“躲開，都躲開，讓他衝著我來！”尹浩然想往過衝，但是卻被大家夥一起攔著。
警察也擔心這老頭激動之下傷人，衝著那些鄰居叫著，“讓讓，讓讓，我們來！”
可鄰居給警察讓地方的時候，這老頭見到個空隙就鑽了出來，大家夥一起上手想抓，就有點手忙腳亂的，而且這老頭身上衣服埋汰的都滑不留手的了，根本拽不住，於是還真讓他給鑽出去了。
但他估計也知道自己逃不了了，所以瘋狂的一心朝著尹浩然和顧潤安衝。
警察也有點被鄰居擋住，隻能一邊努力追一邊衝著尹浩然喊，“跑啊！”
尹浩然卻隻想和那老頭當麵開片，顧潤安看出來，拽著他就往小樓的方向跑。
但倆人跑出去沒幾步，就聽到身後“啪嘰”一聲，那老頭發出一聲慘叫，警察也大聲喊著都別動，不要動！
尹浩然回頭一看，那老頭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趴在了地上，好像爬蟲一樣蠕動了兩下，然後一動不動了。
他和顧潤安停住了腳步，那兩個警察迅速的走到老頭身邊，蹲下查看了一番，立刻開始叫人過來。
老頭死了，被翻過來的時候眼睛還是睜著的，他的胸口插著匕首，五官扭曲而猙獰……
警察們在旁邊忙忙碌碌的，那幾個鄰居作為目擊證人，暫時也沒離開，在醫護人員給他們包紮著傷口的同時，小聲討論著。
“真是邪了門了，忽然就KA那嘎達了。”
“就算是KA跟頭了，他手裏拿著的刀也不該是捅進自己心窩的啊。”
“這就是報應，是老天有眼！”
“得虧是他自己摔的，不然可容易說不清。”
尹浩然聽著這些聲音，心裏有些茫然，殺啞婆的人就這麽死了麽？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報應，是不是又便宜了這老頭。
更不知道這老頭和啞婆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
就是覺得自己心裏空落落的一片……
顧潤安的胳膊被劃了一個長條的傷口，但是並不算嚴重，所以沒有縫針，隻稍稍的包紮了一下。
等完事了他見尹浩然站在一邊有點呆呆的，就過去扯他，“怎麽了？”
尹浩然搖頭，就當這老頭是報應吧！
至於他和啞婆中間的事情，他當然更相信啞婆，相信死了都不忍心追究自己兒子責任的啞婆。
然後他又看向顧潤安，忽然一臉肉痛的開口，“一萬二啊！”
顧潤安：……
什麽意思？
然後他才想明白對方說的是自己的大衣。
就有點不樂意。
好在尹浩然下一刻就小心翼翼的捧著他受傷的胳膊開口，“大師你放心，我一定賠給你，這段時間你不方便，我也肯定會照顧好你。”
顧潤安聽了就……還算是滿意吧。
又想著如果尹浩然賠自己大衣的話，按照他那個賺錢的速度，差不多是遙遙無期了……
他想了想，還是沒說不用賠了這句話。
本來還想享受一會兒被對方捧著的感覺，可尹浩然雖然沒放下他的胳膊，卻轉頭和鄰居說話去了，“今兒也謝謝哥幾個了。”
那幾個鄰居擺擺手，“謝啥謝。”
“回頭掙錢了請我們吃燒烤就行。”
“你接下來有啥打算啊？”
“你這朋友不錯，還替你擋刀，改天一起喝酒啊。”
那些人圍著尹浩然，亂七八糟卻都是關心的和他說這話，顧潤安的心裏吧，漸漸的就湧起一陣子莫名其妙的驕傲感來。
然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著啞婆的方向看過去。
啞婆站在那裏，看著這邊的情況，雖然有悲哀，但也有欣慰的表情。
她身邊站著那個老頭，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不明白自己怎麽這麽輕易的就掛了。
他怒氣衝衝的衝著啞婆衝了過去，想要推搡啞婆，但身後一條鎖鏈抽了過來，他頓時沒了力氣，痛苦的渾身顫抖，然後被鐵鏈捆在了一邊，不停的抽搐著。
尹浩然注意到了顧潤安的神情，也朝著那邊看過去。
他其實什麽都看不到，但卻覺得啞婆在那朝著自己揮手。
啞婆的確是在和尹浩然說再見，鬼差已經再一次的來到了她的身邊，她朝著顧潤安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尹浩然。
顧潤安也點了點頭，看著啞婆放心的跟著鬼差走了。
尹浩然的眼淚忽然就下來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半天才有了知覺，一抹臉，“艸！”
然後又看著顧潤安小聲發問：“走了？”
顧潤安開口，“啞婆下輩子很好。”
那個老頭也被鬼差拖走了，他一臉的猙獰痛苦，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倒是很識時務的朝著啞婆求救，讓啞婆原諒他，讓鬼差放了他，可啞婆卻一眼都沒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