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算命

第二天晚上四五點鍾, 又是在劉彪的燒烤店裏。

彪子一邊把羊肉串什麽的放在桌子上, 一邊對尹浩然開口,“是不是應該用袖子葉給你洗個澡啥的啊?還是跳火盆?你這才幾天啊,進了幾次局子了?”

還都是殺人放火的事兒。

尹浩然抓羊肉串的手頓了下,“那是出獄吧?”

還有跳火盆……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結婚?

“反正都是晦氣麽。”彪子振振有詞。

白生從外麵進來, 聽了了正著, 他就不樂意了,“你說誰晦氣呢?”

他才是一天到晚進進出出警察局的人好麽。

劉彪被梗住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你咋不加班呢?”

白生:……

他瞪彪子一眼,一邊脫大衣一邊開口, “我這不是有最新消息, 趕緊來和你們說說麽。”

尹浩然不理那倆人鬥嘴,把羊肉串遞給顧潤安, “大師, 你吃, 多吃點。”

顧潤安接過來, 滿意的吃下去。

尹浩然這才問坐下來的白生, “都有啥消息啊?”

白生一邊扒蒜一邊開口, “其實我們早就查到那個老頭了……也查到他來找過啞婆,但還不能確認他就是凶手,不過也在找他了。”

尹浩然噌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就是凶手啊!”

白生示意他坐下, “我知道, 知道!有那麽多鄰居的證詞呢,再說他昨晚拿的那把匕首,和殺啞婆的那把一模一樣。”

但他也有些疑惑,“但我們一直查不到他在哪弄到的這匕首,不是品牌刀具,但是做工精良,而且不說削鐵如泥,但也算能吹毛斷發了……而且也不知道怎麽會沒有他的指紋,反而是你的。”

真是難以理解。

一邊有幾個熟客也聽著呢,他們聽白生提起來就問他,“這畜生真是啞婆的兒子?”

雖然尹浩然和顧潤安都知道是,但是其中的內情卻是不知道的,因此也一起看向了白生。

白生也不含糊,“還真是,咋說呢……啞婆當年其實也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那小樓是她當年的嫁妝,你們想想吧。”

“那咋把孩子送人了?”熟客問道。

白生歎口氣,“我也是聽說啊……聽幾個老片警說的,就在那幾年的時候,啞婆那出身,能不被批·鬥麽,然後她丈夫扛不住自殺了,她懷著孩子,艱難的生下來,自己還朝不保夕的,怕連累了他,就送了戶不能生孩子的窮苦人家,你們懂得……不過那家也沒虧待這孩子,當自己兒子似的。然後等那十年過去了,啞婆家小樓還回來了,那家生活還那麽窮,她過的雖然也不好,但還時不時的幫襯一把,那家出於感激,就告訴那老頭真相了,可他從小就是歪的,覺得自己家窮,自己親媽是啞巴也窮,還丟人,就不認啞婆,甚至對原本的養父母都連打帶罵的,但還要吃家裏喝家裏的,和冤家一樣,再後來就忽然的離家出走了,之後這都得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欠了一屁股賭債,這不就回來了……然後估計啞婆不同意把房子給他……”

熟客聽了都感歎,“這真是造孽啊。”

雖然外邊的人在催促劉彪出去烤串,但他還是留下一句“還不如生出來的時候扔尿桶裏”才出去。

聽了白生的話,再加上昨晚聽的,尹浩然差不多已經能勾勒出事情的真相了。

可他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

他問白生,“他咋知道啞婆的小樓要拆遷的?”

聽那老頭說話的意思,是在報紙登出來之前就知道了,所以才來管啞婆要小樓。

可自己現在都不知道這個消息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畢竟那個新生活報上的消息十之八·九都是造謠的,而且昨晚和鄰居一起說話的時候,也沒人聽說拆遷的事兒。

白生搖頭,“誰知道咋回事兒,沒準是他癔症了呢。”

“唉!”尹浩然歎了口氣,還不忘給顧潤安伺候局,“也是……就還是覺得他死的太便宜了,這種畜生應該千刀萬剮。”

見顧潤安一邊吃著一邊看手機,他還開口,“別邊吃邊玩手機。”

顧潤安:……

他是玩呢麽?

但看在尹浩然關心他的份上,他忍了。

熟客又開口,“他死了倒是利索了,小尹你不趕緊打那個新生活報門上去麽?他們那麽造謠,得讓他們給你公開賠禮道歉。”

尹浩然咬牙切齒,“明兒我就去,帶著磚頭去,不把寫這玩意的人砸趴下,也把他們玻璃給cei碎了。”

而顧潤安的手機上,剛好進了一條消息,是顧爺爺發來的:查了,報道是有人電話聯係他們,給錢按照廣告刊登的,內容和錢是用快遞送的,電話現在已經停機了,是張不記名卡,查了寄件的地址,是個危樓,已經沒人住了,寄件人不詳,而且新生活報辦公地點突發火災,那封信也毀了。

顧潤安眉心皺起。

這太明顯了。

他馬上問自家爺爺:那個所謂的上麵的領導呢?

顧爺爺也回的很快:叫黃興,但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因為不明原因跳樓了,去的人試圖招魂,但鬼差說他的魂魄直接投胎到畜生道,什麽都不知道了。

又是一個死無對證。

他有些後悔昨天沒和鬼差打個商量,把那老頭的鬼魂留下來問一問了。

雖然他知道,按照幕後之人的手法,估計那老頭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這時他爺爺又發過來一句看似莫名其妙,但卻千絲萬縷的消息:拆遷是真的。

再結合尹浩然之前問白生的話,顧潤安的手指點在手機上,琢磨著一會兒不管怎麽樣都再招魂一次試試。

熟客那邊得到了差不多的消息,繼續吃吃喝喝,順帶著討論起子女教育的問題。

尹浩然這邊一邊照顧顧潤安,一邊還惦記著明天去砸報社玻璃。

白生這會兒有說話了,“尹哥,再和你說個惡心的事兒。”

“寧雅咋了?”尹浩然琢磨著也就這麽件事要和自己說了。

可白生否了,“不是寧雅,她還做精神鑒定呢。”

“那啥事?”

“那個道士,心髒病突發死了。”

尹浩然愣了下,“臥槽,這可真是……”

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按說死了,就是一了百了,但就和啞婆那個兒子一樣,這麽死了總讓人覺得便宜了他們了。

顧潤安察覺到了尹浩然的心思,把手機放進兜裏,伸手過去拉了尹浩然的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

尹浩然:……

他知道顧潤安這是在安慰自己呢。

但是無端端的就覺得有點別扭。

也不是別扭。

就是那種心情吧,他也說不大清楚。

要說煩得慌呢,也不是,還有點甜絲絲兒的。

但你要說多高興呢,畢竟這麽多事兒壓著,也不是……

反正他沒經曆過這情況,不過他覺得應該給顧潤安個回應啥的,於是他就回捏了顧潤安手一下。

顧潤安本來想安慰尹浩然一下就抽手,但被對方這麽一回應。

他就從捏變成拉了。

尹浩然:……

那能咋整呢?

拉……就拉著吧。

他又問了問白生,怎麽才能把啞婆屍體領回來好好安葬的事兒,等了解的差不多了,見顧潤安打了個哈欠,於是開口,“那我們先回去了,明我再去警察局一趟。”

白生知道這幾天他們都折騰的夠嗆,“快回去吧,早點歇著。”

尹浩然站起來往外走,自然就鬆開了顧潤安的手。

顧潤安抿了抿薄唇,跟了上去。

他雖然想快點招魂,但又隱隱不想讓尹浩然知道這件事,怕對方知道了著急上火,於是一直忍耐著先回了賓館。

房間還沒來得及收拾呢,顧潤安看著難受,但又不願意折騰,於是直接去前台又開了一間房。

尹浩然:……

“不是,大師,就湊合一宿不行麽?”

顧潤安嚴肅搖頭,並且和尹浩然講道理,“反正經理給打了對折,裏外裏一樣。”

尹浩然:……

這帳不是這麽算的吧?

但他拗不過顧潤安,所以還是開了,但他堅定的開口,“明天收拾收拾,咱搬回小樓去。”

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麽浪費著。

顧潤安點點頭同意了,反正隻要和尹浩然在一起吧,在哪倒是都無所謂。

尹浩然這幾天是真被折騰的夠嗆,所以洗漱之後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顧潤安見狀輕手輕腳的爬起來,拿著朱砂筆和符紙,出現在之前的房間。

過了半晌才皺著眉從裏麵走出來,回到房間,輕輕的躺在了尹浩然的身邊,借著外麵隱隱透進來的月色,看著尹浩然。

啞婆的兒子,居然在昨晚被鬼差押回去的路上就魂飛魄散了。

鬼差說他是受不了苦頭,又聽說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才自爆的。

但顧潤安的眉頭沒有放鬆一絲,因為他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尹浩然睡的很熟,顧潤安思考的這些,他都不知道。

顧潤安想了想,把人往自己這邊拽了拽,一邊想著可真不省心,一邊決定,一定把人給看好了,護住了,不管是誰,都別想從他嘴裏奪食。

……唔,這個成語用的好像有點不對。

但好困,就湊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