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算命

照片應該是加了濾鏡又P了,雖然看得出是尹浩然,但卻顯得人極其的猥瑣和陰沉,一看就不是好人。

可以說有了這張照片,尹浩然的確不能出門了。

顧潤安的眉心皺了起來。

能篡改指紋,能引起“上麵”的重視,能在發行量如此巨大的報紙上,刊登這樣一篇子虛烏有的文章……

尹浩然所麵對的,似乎不僅僅是靈異方麵的事兒。

而且對方的力量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顧潤安這麽想著,唇角忽然翹起來一個弧度。

雖然是笑容,但卻冰冷無比。

比勢力麽?

顧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而且他們顧家可從來都是一直抱團的,絕對不會在自身力量不敵的時候,硬是要一個人逞英雄。

所以那就看看,到底誰更有本事。

於是他十分迅速的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爺爺。

顧爺爺的回答也十分的簡單有力:保護好尹浩然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我來查。

有了爺爺的保證,顧潤安放心了不少,

甚至有心情哄一邊氣的臉色漆黑滿地亂竄的尹浩然,“那就在賓館待幾天吧,總會水落石出的——我一直陪著你。”

可尹浩然一拳砸在床墊上,“這他媽是誰在陷害老子,讓我抓到的話,非把他抽筋扒皮!”

他的怒火簡直要凝成了實質,指著報紙上的那張照片,“也不知道老子到底擋了誰的路,可你有種對著老子來,有種直接對著老子捅刀子,你對著一個手無寸鐵的老太太下手,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顧潤安被他說的視線再一次落在了報紙上。

這次他又看出了一點門道。

照片上尹浩然穿的羽絨服是修車那件,不過沒髒。

也就是說,在他來濱城之前,這件事就在預謀之中了。

甚至可能啞婆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要推動這件事情而故意做的。

可為什麽要這樣的陷害尹浩然?

尹浩然的身上有什麽值得這個勢力如此費心費力的秘密?

為什麽不直接對付他而這樣曲折的下手?

顧潤安心底波濤洶湧,但神色沉靜晦暗。

不管有什麽原因,如此的草菅人命,都不是他所能容忍的。

於是顧潤安把這件事也告訴了爺爺。

顧爺爺回了句話:多看,多學。

顧潤安就看了眼尹浩然。

他爺爺一下子就明白這件事不是他看出來的,而他似乎也明白爺爺為什麽要讓自己來尹浩然這。

尹浩然對事情的觀察總是那麽的細致入微——這從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有所體現。

他在市場給人算命的時候也是。

雖然說的並不全對,但也足見尹浩然洞察力驚人。

這份眼力是他這個以前一直高高在上的少爺所缺乏的……

更關鍵的是,這個人身上有自己所缺少的人情味、同理心、這都是自己要學習的。

還有……顧潤安從未見尹浩然如此暴怒過。

因為尹浩然對著他,一向都是賤兮兮慫噠噠的。

可他現在才知道,對方並不是完全沒有脾氣的,他隻是知道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隻是能屈能伸。

他於是忽然覺得自己心裏酸唧唧的——為尹浩然。

這是吃了多少的苦頭,才學會的呢?

他以後,一定少亂發脾氣,一定要對這人好點。

而這會兒暴怒的人不僅僅是尹浩然,還有警局裏啞婆案件的負責人。

他鷹視著自己麵前的幾個手下,聲音雖然不大,但誰都聽得出其中的震怒,“是誰把凶器上有尹浩然指紋的事情說出去的?”

那幾個屬下的表情也很肅穆,聽他這麽問立刻開口,“不是我。”

“頭!不是我。”

“也不是我!”

“老大,我們都跟著你這麽多年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還不知道麽?什麽時候壞過規矩。”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

負責人忽然開口,“你們都沒有和白生說?”

幾個人一起沉默了。

他們確實沒有故意和白生說起這件事,但也確實沒有十足防備白生。

隻是……

其中一個膽子大一些的警察開口,“頭,就算白生知道這事兒,那他也不可能和新生活報的記者這麽說啊。”

就白生和尹浩然那個關係,好的和穿一條褲子似的……

其實他們剛開始也奇怪呢,一個警察怎麽和一個“混混”關係那麽好。

後來聽白生說尹浩然的事兒多了,雖然不至於說肅然起敬啥的吧,但確實覺得這小夥兒人不錯。

這人指著報紙,“這明擺著說尹浩然就是凶手了,除非白生平時和尹浩然好都是裝的,不然不可能是他。”

白生是有那個心眼的人麽……明顯不是。

他又加了一句,“這得有多大仇啊,才這麽寫?”

負責人聽手下這麽說,眉心皺成一個川字,正要再訓斥手下幾句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他眉心“川”合成了“丨”,揮手打發了手下,“都出去給我繼續排查,繼續找人!”

等人都走了他才接起了電話,聲音更加憤怒,“就算你是領導,就算你要徹我的職,我也要說,尹浩然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我不能隨便把他當嫌疑犯抓起來,也不能為了破案率隨便讓人頂罪,那我成什麽人了?我對得起我肩膀上和帽子上的徽章麽?”

而在另外一個更大更氣派的辦公室裏,一個五十多歲、雖然西裝革履卻挺著個碩大啤酒肚的人,也在對著自己的手下發火。

他把新生活報紙摔在了紅木辦公桌上,“是誰?是誰把我們要拆遷的事情說出去的。”

他的辦公桌前隻站了三個人,“這件事隻有你們三個知道,到底是誰?”

他是盛景天下房產公司的老總,他最近的確計劃要拆遷改造啞婆那一片的貧民窟。

隻是計劃,而且這件事一直處於保密狀態。

並不是他要從中牟取更多的利潤,恰恰相反,他是真心想要幫助那裏的人改變生活,所以才瞞著。

因為改造計劃一旦提前透出去的話,就會有不少的消息靈通的人士提前去那邊,用低廉的價格從本就生活不易的人手中把房子買走,然後從中狠狠的賺上一筆。

當然,他也不可能把這件事一直瞞住,畢竟這裏麵的利益糾葛太多了。

但是多瞞一陣是一陣。

可現在這個計劃居然被透漏出去了!

所以他不能不震怒。

辦公室內一時間鴉雀無聲,靜默的落針可聞。

過了許久,站在中間戴著眼鏡的男人先開了口,“老板,我們都是跟著您幾十年的人了,什麽事該做,什麽事兒不該做還是知道的。”

他們非常清楚自己的老板是個有著非常高的底限的人。

七年前,和老板一起白手起家的妻子,因為一時貪心買了次一等的材料,老板親手把妻子送進了監獄。

為了這件事,無數人罵他是白眼狼,說他是陳世美。

但他們這些跟了他幾十年的人都知道這不是真的。

在那之後隻要允許探視,他都風雨無阻的去看望自己的妻子,足足磨了三年,才讓妻子原諒了他。

後來妻子出獄,不再插手工程材料的事情,隻是幫老板處理生活瑣事,現在兩個人恩恩愛愛的。

男人聽了他的話,手指在報紙上彈了兩下,“不是你們?”

他也不想懷疑自己的手下……

另外一個頭發半白的人也開了口,“老板,我們絕對不會辜負你這份信任。”

隻剩下一個人,他思索了半天,“老板,你真的記不起自己為什麽忽然興起要改造那個貧民窟的想法麽?”

其實他們一直覺得挺奇怪的,因為那地方又老又舊,雖然靠近車站,但地點並不好,完全沒有開發的價值。

當時他就問了老板,為什麽要這麽做。

老板自己也有些疑惑,說好像前幾天喝醉了的時候,聽見有人說那塊要是能拆遷就好了,那裏的人日子過的太不容易。

然後這個念頭就像在他心裏紮根了一樣。

雖然說不清道不明的,但他們老板一向都不是利益至上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憐貧惜弱的——他們一直覺得自己老板能有這副身家,絕對是積德積多了。

連他們老板自己都會開玩笑的這麽說。

而且他年輕的時候確實得高人指點了一句話:多做好事,莫做壞事,前程似錦,一生無憂。

他就是貫徹了這這句話,所以就算有不少的工程,在別人看來就是個賠,但到了他的手裏都能起死回生。

所以雖然覺得這事兒有點離奇,但也算是件好事,也就沒多想的打算做了。

可現在再想起來,怎麽都覺得這件事有古怪。

戴眼鏡的人開口,“不如,找人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麽……”

他們做房地產的,其實多多少少都是有點迷信的,開新樓盤、規劃小區等等等等,總要找人看看的。

“再說要開發的那一片,還隻是計劃就出了人命案,找人來看看也是正常的。”

老板想了想,點了點頭,“好,我找找當年那位高人。”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請得動。

但不管怎麽樣他都要試試,於是他拿起電話撥給自己的妻子,“給我定張機票,我要去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