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新天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元寶。

不過他也能夠明白,自己的確無法像小天師那樣,可以為了素問這樣一個女人,放棄自己最初的夢想。

小天師立誌成為素問身邊的護道人,此言一出,必不可能有假,不是每一個少年皇中皇都能夠有這樣的勇氣。

許道顏微微一笑,自己無意間所收的這一個小弟,竟然是如此重感情之人,倒是沒有料到。

素問看著小天師的眼神,透著些許柔和,她始終沒有太多的言語,隻是輕輕一笑,淡雅平靜。

這一幕,許多人都看在眼裏,吳小白輕聲感歎,拍了拍許道顏的肩膀:“看來自古以來,像那種能夠舉世無敵的女人,都會折戟在小天師這種甘願一生為她們護道的男人手裏。”

“大武神朝那位女皇帝,也是愛上了一個肯為她犧牲一切,放棄江山的男人,大部分這樣的男人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李肅言語間,顯然還對當年大武神朝的事情而耿耿於懷,縱然已經往事如煙,道家李氏諸多無辜的子弟死去的樣子卻還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當中。

“素問此女,心性平和,與世無爭,並非像大武女帝那般,心狠手辣,手段強硬,所以我覺得小天師以後日子應該會挺不錯的。”許道顏言語間,還頗帶著幾分羨慕,仿佛已經能夠想象得到以後小天師與素問那種世外桃源,逍遙自在的生活。

“小子,有沒有想過你未來的路在哪裏?”元寶在一旁,齜牙咧嘴,眉間聳動,其實一路走來,喜歡許道顏的女子並不是沒有,隻是他還沒有想明白自己以後的路在哪裏。

石蠻,田甜,星葵,聶沛兒,殘雲舞,大羿流寒這些人其實都挺好的,但毫無疑問,在她們的背後都有一個大世家,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親人。

唯有紅豆與許道顏一樣,無親無故。

雖然他有一個名叫許天行的父親,但卻從來沒有出現過,並且讓自己因此而多災多難,如果說從身世上來講的話,紅豆與他更相近一些。

“我也不知道。”許道顏在有些疲累的時候,的確想要有一個歸屬,可是如今每個人都責任重大。

紅豆又比自己強上太多,等到自己曆經無數歲月的磨礪,能不能達到當時約定所說的那種境界,還很難說。

所以他知道,自己接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經曆過邪皇蘇若邪曾經給他那一場紅塵若夢,讓許道顏明白,自己每走一步,都要相對謹慎,不要亂許下承諾,因為會成為自身的桎梏,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一定要去做。

這也是至今為止,許道顏都沒有開口的原因,想一想自己情竇初開的時候,殘雲舞那一吻,也隻能隨風而逝,前塵過往,一旦被歲月撫平,就什麽也剩不下了。

至少在知道雲舞乃是她的主念之一,如今已經被其融入本尊,當初想要尋找她的想法就淡去了許多。

這更像是一場夢,也許雲舞她並沒有那麽強大,隻是一個舞女,來自雲城旁支的血脈,也沒有那麽強大的背景,也正因為如此,許道顏才會想要保護她,至少在當年的確如此。

他沉浸在自己的意念當中,一路前行。

眾人也嚐試著用一些其他的事情來分散一些自己的注意力,使自己不要沉浸在那些痛苦當中。

到第五天,終於每個人都感覺到那可怖的重力不會伴隨著自己一步又一步而變得越可怕,似乎無止境的一般。

此地剛好是這大山氏墓葬區的核心所在,是一座異常之大的山嶽,就在每個人都鬆下一口氣的時候,腳下的土地劇烈搖動了起來。

許道顏心神巨震,諸多少年皇中皇同樣也被驚得心驚肉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

在他們的腳下,是一整座山嶽都在移動。

一股濃鬱的生機從腳下透發而出,相柳念奴突然尖叫了起來:“是大山戰龜,我原本以為這等異獸早就消亡了,卻沒有想到這裏居然還有殘存的血脈。”

“小娃娃,這些年,外界發生了什麽事?”一道蒼老的聲音,用巫族最古老的語言問候相柳念奴。

她在巫聖天自小成長,自然懂得這古巫之語,相柳念奴不敢有絲毫的隱瞞,便將這些年整個永恒神庭所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說了一遍。

在她身上來自相柳氏的血脈純正,這大山戰龜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懷疑,它嘶啞道:“沒有想到,這麽多年過去,永恒神庭依舊紛爭不斷,看來過不了多久,活死人墓就會覺醒,到時候就是我們回到永恒神庭的時候。”

這大山戰龜一言一語,都異常雄厚,每一字的音節都如同大山,砸在每個人的魂魄與肉身之上,這種無形當中的音波,讓在場半數的少年皇中皇連連咳血,渾身上下的骨骼都被強強震斷。

每個人都知道必須要依靠一些丹藥來支撐,連忙服下進行調息,恢複自身所受到的損傷。

許道顏的皮膚表層也滲透出一絲絲血線,這幾天一路走來以《刑天巫訣》的戰意淬體,同樣也在打磨自己的魂魄,相輔相成之下,他感覺自身的戰力又強大了許多。

然而縱然如此,在剛才那大山戰龜的聲音震動之下,他還是支撐得相當辛苦。

“看來這些人族的小娃娃是越來越不頂事了,居然孱弱成這樣,有幾個還算勉強過得去,哎,當年如果是刑天勝了,如今人族的兒郎一個個必是驍勇善戰,哪裏會像今日這般,實力不強,心思倒不少。”大山戰龜言語間還透露著些許遺憾,許道顏,蘇驚聖,吳小白身上的刑天戰意讓它回憶起當年的一些事。

話音剛落,在場的少年皇中皇都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輕鬆了許多,沒有像之前那般壓迫,每個人都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魂魄變得越發的堅韌與強大,肉身裏麵的所有雜質似乎都被擠壓而出,自己的血,肉,骨,筋脈發生了質的蛻變。

遠的不提,單單是魂魄與肉身的提升就異常的難得,這時眾人才明白,一路他們所承載的痛苦,其實就是一場造化,一場磨礪。

而主宰全場的人,就是這大山戰龜。

“我們必然會全力以赴的。”帝江無著很是激動,像大山戰龜這等存在,相傳其血脈根本不亞於玄武,在陸地上的戰力,有過之而不無極。

“算啦算啦,你們這些小娃娃抓緊時間吧,修煉我巫家一脈經法的兒郎每個人可以挑三件寶貝,外族人挑一件吧。”大山戰龜知道,隻要是永恒神庭的血脈,這一場造化無論如何還是要送的。

“多謝前輩。”相柳念奴將大山戰龜所說的話轉述給眾人,這一次沒有人有什麽怨言,因為他們知道,其實橫渡過此地,就是一場大造化了,許多人都得到完美的淬體,與鍛魂,縱使自己拿到的寶物價值有多高,但用不到等於無,這一場大機緣實實在在落於每個人的身上。

隻是對於那些提前沒有忍住痛苦便退場的人來講,的確是有些可惜了,許道顏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自己身體一路走來的方向,這裏將會是一個小分水嶺,將會淘汰掉一批無法得到大山氏一脈強者承認之人。

巫族,作為開古先民,無盡歲月的沉寂之後,當無垠之地的戰幕拉開之後,他們將會重登曆史的舞台,會起到一個決定性的作用。

想必當年那一批決定讓巫家徹底隱匿起來的那些人,就是為了將來,當永恒神庭內憂外患的時候,就是他們力挽狂瀾的時候。

畢竟自古以來,或是精衛氏填海,又或是大羿氏射日,一件又一件都是巫家強者挽救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

在許道顏他們所在的這一座山最高之處,有一道門戶打開。

那是整個大山氏的寶庫,沒有像人族其他部落分得那麽清楚,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堆積在一起。

在這寶庫內部,是濃鬱的氣血,洶湧澎湃,顯然這些年來,大山戰龜在沉眠的同時,也在用自身的氣血並且結合此地溝通外界的力量,滋養著這些東西,故而才能夠留存下來。

巫族的寶藏,與其他族大不相同,對於一些法器的使用施展,或是一些經法上的修煉都是很難領會的。

所以每個人都會盯著巫玉,異常的精美,那是類似於道符般的存在,隻是並不刻畫在符籙之上,但同樣孕育著不可思議的力量,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天材地寶或者是一些丹藥,大部分的東西,誰也都辨別不出來具體的效用,一切都隻能夠憑感覺。

許道顏站在山巔,並沒有急著進去裏麵搜羅一些寶藏,而是用天文之火,散發出意念與大山戰龜交流。

他也很想了解關於巫家的一切,無數年來,都沒有人陪它說說話,許道顏願意這樣與其交流,體內的血脈雖然非巫家傳承,但所修煉的卻是《刑天巫訣》,這就足以看出此人必然深得刑天氏一脈的讚賞,不然的話,絕對不可能得到此經法的傳承。

就在眾人沉浸在大山氏的寶庫,許道顏與這古老的戰龜全心交流的時候,那些至尊聖帝已經打破了第四十四層活死人墓,來到第四十五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