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與獸花前月下

那滴血珠轉眼間化成一隻小小的,極美的赤紅色蝴蝶,撲騰著翅膀,卻並不飛去。

小女孩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蝴蝶,一時間忘了害怕,‘咦’了一聲,停了哭,睜圓了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指尖上的血紅蝴蝶,“這是什麽蝴蝶?以前都沒有見過。”

孩童道:“這叫赤血蝶,漂亮吧?”

小女孩點頭,“嗯,好漂亮,我可不可以摸一下?”

“當然可以。”

小女孩伸手去摸那隻小蝴蝶,薄薄的翅膀輕扇著她的手指,癢癢的,喜歡得笑了。

孩童見小女孩不再哭,開心得笑了,眼眉間的笑意比陽光還燦爛,“喜歡嗎?”

“喜歡。”小女孩摸著蝴蝶翅膀不舍得收回手,“可以給我嗎?”

孩童想了想,道:“可以,不過我爹說赤血蝶隻能給心愛的姑娘,給了她以後,這一輩子就隻愛她一個人。我把它給了你,你可就是我的了。”

“什麽是心愛的姑娘?”

孩童歪著頭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爹說我長大了就會知道。”

“要不然,我們問問你爹?”

“問不到了。”

“你爹不是在家嗎,怎麽問不到了?”

“噯,不是這個爹。”孩童搔了搔頭,苦了臉。

“難道你還有別的爹?”

“嗯,是有那麽回事,不過……噯,不說了這個了,你真要這赤血蝶?”

小女孩點頭,“我真的好喜歡,小孤哥哥,送給我吧。”

“好。”孩童把指尖輕輕靠近她的額頭。

手指上的赤血蝶,離開了他的手指,落在了小女孩的額頭上,她肌光似雪,襯得那隻赤血小蝶,妖嬈豔麗,美得如同畫兒。

孩童拉了小女孩跑到溪邊。

女孩天生喜歡漂亮的東西,小女孩在溪水裏看見了停在自己額角的赤紅小蝶,歡喜得眉開眼笑。

孩童覺得小女孩的笑顏比赤血蝶更美,看得呆住了,良久,手一拂,那隻赤血蝶隱入小女孩的額角,化成一個極美的印記。

“它是你的了。”

小女孩看著印記慢慢消失,摸著額頭,有些不舍得,“怎麽樣可以讓它出來?”

“等你是我的了,它就會出來。”

“怎麽成為你的?”

孩童抓了抓頭,“我也不知道。”父親說,他為那女孩心動的時候,就能喚出赤血蝶,可是他不知道怎麽為女孩心動。

“你騙人。”小女孩小嘴一扁,又想哭。

“別哭,別哭,我真不騙你,隻是我現在真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把你變成我的。等我知道了,一定告訴你。到時一定讓它出來,好不好?”

小女孩向來乖巧,不會一味糾纏,見他當真不知道,也就算了,又摸了摸額角,輕點了下頭。

“我們回去吧,說不定你哥哥已經回去了。”

孩童牽了小女孩的手往回走。

小女孩安靜地任他牽著,石頭紮了腳也不哭,出奇的乖,咬咬牙,接著一腳高一腳低地跟著他往前走,他看不下去了,幹脆把她背在背上。

從後山回村裏有小半個時辰的路程,對孩子來說已經是不短的路,可是他卻覺得那條路太短,一會兒就走到了,望著村裏透出的燈光,突然希望這路再長些,能背著她走得再久些。

止燁回想著這些久遠的往事,眼裏噙了抹歡悅的淺笑。

如故感覺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緊得像要勒斷她的腰,但身後的無賴卻安靜得不正常。

回頭看去,見他正低著頭看她,眸子閃爍,不知在想什麽?

以為他又打什麽歪念頭,警惕地坐直身,離開他的胸脯,“喂,你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嘿嘿’一笑,把收緊手臂,把她嬌小的身體圈成懷裏,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少女幽香,心情極好,沒正沒經地道:“在想石岩村哪裏的景致最好,最適合溫存。”

如故眼一翻,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撇臉,不再理他。

他爽朗哈哈一笑,在馬屁股上加了一鞭,向石岩村急馳而去。

石岩村口聚著許多村民,如故跳下馬,“請問村長在哪兒?”

一個婦人指了指樹下的一個老者。

如故上前,掏出那張懸賞遞給村長,“這個還有效吧?”

村長站大村口,就是等能來助他們除妖獸的人,但見如故長得細皮嫩肉,秀麗嬌柔得像風都吹得走,這樣的小姑娘殺妖,開什麽玩笑?

村長正為妖獸的事焦頭爛額,哪有心思搭理她這麽個嬌滴滴小姑娘,道:“姑娘,殺妖可不是鬧著玩的,趕緊回家去吧。”

如故知道他看不上自己,也沒打算自己殺妖,指指門口的止燁,“那是我夫君。”

村長順著如故的眼風看去,看見歪靠著馬鞍的止燁。

雖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人長得高挑修長,身材矯健,胖瘦適中,沒有一點贅肉,環抱在胸前的手臂上鼓著的肌肉雖然不像張家鐵匠那樣怒張,卻透著股矯捷的力量,是不曾見過的好身架子,兩眼頓時放了光,“有效,有效,當然有效。”

止燁見村長神情有異,不由地往如故手中看去。

認出是在石岩村的懸賞,好氣又好笑,這丫頭把他給賣了。

大步上來,一把拉住如故,把她拽到一邊,“喂,丫頭,你想讓我去給你捉妖,拿賞金?”

如故堆了一臉的笑,“人家有難,我們不能袖手旁觀,是不?”

止燁把她推開一步,重新打量,她幾時變得這麽好心?

有詐!

“要殺妖,拿那玩意做什麽?”止燁瞥了眼村長手裏的懸賞單子。

“賞金,我們一人一半。”

他殺妖,她拿錢,這算盤打得真精。

止燁臉綠了,“不是賞花賞月……”

“賞妖獸。”如故把話接過去。

“花前月下?”止燁眸子半眯。

“花前妖下,也是挺浪漫的。”如故咳了一聲。

“說白了,就是想讓我殺妖。”

“順便,舉手之勞。”

順便,舉手之勞?

止燁被她氣得笑,即便是低級妖獸也皮粗肉厚,不是尋常武夫能捕殺得了的,哪有這麽容易舉手之勞的?

“就算這樣,我殺妖,為什麽要分你一半?”

“別這麽小氣,你知道我缺錢。”

“誰不缺錢?”

“我欠了一億六千五百金。”如故委屈地扁嘴。

止燁眉梢一揚,“你該不會想靠這個掙一億六千五百金?”二百兩銀子一隻,殺到老死也殺不出這筆錢,再說這山上真有這麽多妖獸,他們還不被妖獸給淹了?

“掙多少是多少。”如故可不敢和他說要內丹的事,免得把他惡心走了,沒人幫她殺妖。

至於挖取內丹的惡心事,還是自己來算了。

“要我幫你殺妖可以,不過……”止燁笑看著她,眼裏閃過一抹玩味。

“不過什麽?”如故沒指望能讓他當免費屠夫,而自己坐收漁利。

“殺一隻妖獸,讓我親熱一次。”

“花滿樓有沒有一兩銀子一次的姑娘?”

“沒有。”

“別說我不是可以賣的,就算是也賤賣不到一兩銀子一次,是不?”

“賞金可是二百兩。”

如故心說,內丹一兩,她要的是內丹,“我不要賞金,你殺妖就好。”雖然沒有賞金有點肉疼,但人家殺妖,她白得賞金確實說不過去。

“不殺。”止燁轉身就走。

如故一把攥住他的衣袖,“親熱不行,親一口還可以接受,不過親了,二百兩得歸我。”如故還真怕他走了,得自己想辦法殺妖獸。

他挑眉,視線落在她的嘴上,接著往下,喉結滑動了一下,視線接著往下……

如故頭皮一麻,抱了手臂遮住胸前的兩團,趕緊補充,“親哪兒,得我說了算。”

她敢肯定,憑這混蛋的人品,那些不能讓男人亂碰的地方,他絕對敢親上去,她可不敢讓他亂親。

“不行。”他同樣想也不想地拒絕。

“不行拉倒。”這是如故的底線,如故臭著臉轉身走人。

脖子一緊,被止燁手臂勾住,拉了回來,“我吃點虧,成交。”

吃點虧?

如故恨得咬牙。

他上一趟花滿樓,恐怕也不止二百兩。

她如果不是為了妖獸內丹,別說二百兩,二萬兩也別想碰她一根手指。

現在為了內丹出賣色相,以她想要的內丹數量,這張臉都能被啃成豬頭,他居然還說吃虧?

“賞金分你一半,親哪兒,我說了算。”他手指撫過她嫩如花瓣的唇。

“不行。”如故想也不想地拒絕,春宮男不要臉,親了嘴就能把她剝了親去別的地方,對這種人,關口一定得把嚴,否則被他啃得骨頭都剩不下一根。

不管他樂意不樂意,拽著懶懶洋洋,興致不大的止燁往妖獸出沒地方急走。

來路上看見不少武林中人打扮的人朝這邊而來,應該都是衝著賞金而來的,她怕妖獸數量不多,被人搶光了,她隻能喝點湯就不劃算了。

反正拉著他到了地方,遇妖獸,她以自己為招惹妖獸,他要護她安全就得殺妖,雖然作法有點卑鄙,但她也顧不上了。

止燁無語地望天。

這丫頭是恨不得把他拿去喂了妖獸啊?

到了地頭上,如故望著遍地的妖獸屍體,和那些仍在拚命殺妖獸的江湖人,傻了。

“我的媽呀,這簡直是打網遊,組團刷怪啊。”

止燁雖然不知道什麽是網遊,什麽是組團,但意思還是能猜得出來。

瞧著如故傻呆呆的樣子,好氣又好笑。

如果他隻是個尋常的武夫,又沒有和人結伴而來。

她這麽沒頭沒腦地,冒然把他拽來,不是殺妖,而是喂妖。

“怕了?”

如故隻顧看地上的妖獸屍體,兩眼都放了光,完全忘了止燁的存在。

懵懵地走上前。

發現妖屍隻是被削去了前左爪子,看樣子,是憑前左爪子來領懸賞。

這麽說,這些妖獸都沒有被取走內丹。

對她而言,內丹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懸賞不過是順帶的事,有自然好,沒有也無所謂。

“喂,丫頭,你做什麽?”止燁看著兩眼放光的如故,後背爬上一股寒意,“你該不會真的是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吧?”

如故白了他一眼,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麽取出妖獸的內丹,連炸毛都無力了,時間緊迫,實在懶得和他浪費時間。

為了學習藥理,醫學也是一起學過的,而且小郎以前在醫上對她極為嚴苛,對解剖自然不會陌生。

但這些妖獸千奇百怪,各種各樣,和人類區別不小,又不知道內丹在身體裏的什麽地方。

滿山的屍體,挨個開膛破肚查找,不惡心死她,也會累死她。

止燁看如故視線落在一頭妖獸屍體的老二上,神色一滯,他不過是隨口一說的玩笑,該不會就說中了吧?

忙把如故拽了過來,“死了,那東西硬不起來的,別看了。”又咳了一聲,“口味還是別太重的好。你口味與眾不同,興趣怎麽獨特都沒關係,喜歡獸也沒問題,但**不行。”

如果如故光天化日之下幹出奸獸屍的事,他再不在意禮數,這臉也丟不起。

如故愕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麽意思,小臉瞬間漲得通紅,暴走。

你丫的才**,你丫的才重口味。

再跟這混蛋一起,能活活被他氣死。

衝出幾步,猛地轉身,討好地笑看向止燁,“小孤……”

止燁打了個寒戰,警惕地看著她,“什麽事?”

“不如那二百兩換成別的?”

“換成什麽?”止燁瞟了眼一旁的一具妖獸屍體,有種不好的感覺預感。

“二百顆妖獸內丹,怎麽樣?”

“沒門。”止燁打了個幹嘔,反應過來,“你來這兒,是為了妖獸內丹?”

如故擠了個萬人迷的笑臉,“一百五十顆,怎麽樣,不能再少了。”

“一顆都不成。”止燁抱了胳膊,把頭一扭,一副沒商量的樣子。

取內丹得開膛破肚,還得伸手進妖獸的肚子裏掏。

碰了這玩意,還有興趣碰她?

他可不是生冷不忌。

這麽惡心的事,他打死不幹。

如故哼哼,小氣鬼。

既然這樣,那他一口都別想親她了。

在地上撿了根斷竹杆,插在地上,又撿了件,不知誰丟下的舊衣。

又綁了一把枯草,蘸了妖獸的血,在舊衣上寫下一排大字。

“收購妖獸內丹,二兩銀子一個內丹。”

把舊衣綁在竹杆上,風一吹,那排紅字,特別的顯眼,大老遠都能看見。

有這麽多現成的妖獸屍體,誰還費那閑功夫親自去殺妖浪費時間?

止燁看著那件隨風展開的舊衣,有些哭笑不得。

沒一會兒功夫,就聽見有人叫道:“那裏有人收內丹。”

接著有人取了些內丹過來,試著問如故,“姑娘真的收內丹?”

“比珍珠還真。”如故把內丹收起,取了銀子出來。

這些人衝著懸賞來的,至於內丹,雖然也值一兩銀子一個,但如果遇上不到買家,也沒人收。

所以殺了妖獸,都懶得費力氣取丹。

現在有人現場收,這些人自然樂意多掙上一些,再說他們殺了妖獸取丹,不過是舉手之勞。

不過一個來時辰,如故賣藥的銀子被用得一幹二淨,而拿來換銀子的內丹越來越多,如果這時候回臨安府湊銀子,來去時間太長,等她取了銀子來,不知什麽情況了。

如故回頭看了眼抱著手臂懶洋洋靠在身邊樹杆上的止燁,眼睛一亮。

這偷兒,出一次手就夠買下一座城池,可是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大金主。

金主出門不可能不帶錢的,是不?

止燁正望著遍山的妖獸想問題,忽地感覺有人盯著他看,轉頭過去,見如故望著他笑得一臉曖昧。

這丫頭投懷入抱,他求之不得,但這丫頭絕不是白白抱懷入抱,讓你占便宜的主,那麽這模樣……

這丫頭有鬼。

如故蹭了過去,手指輕輕戳上他結實的胸脯,拋了個媚眼,膩聲叫道:“小孤……”

一陣風拂過,止燁覺得冷颼颼的。

“噯,丫頭,學不來人家勾引男人,省省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不是喜歡和人家……那個什麽親身親授嗎?”

止燁伸指把戳到他胸口上的白嫩手指撥開,“臭死了,有興趣都被你整得沒興趣了。”她忙著收丹,一手的血腥加屍臭味,他還能提得起興趣,就不是男人,而是牲口了。

如故看了眼自己的爪子,確實有點煞風景,撩起衣角擦了擦,擦掉了上麵血汙,去不掉手上的味,放棄肢體誘惑,把臉湊過去一點,“手不幹淨,臉是幹淨的。剛才說的,二百兩親一口,還算數,是不?”

止燁無語,這丫頭打的是這主意。

如故再接再曆,“之前說的,殺妖才有二百兩,現在妖不用殺了,直接讓你親,怎麽樣?很劃算是吧?”

止燁把她的臉推開,“之前說的二百兩是由村長出,不是我口袋裏出,你找村長要去。”

“那你去殺妖吧。”

“……”

“喂,姑娘,內丹,你還收不收?”有人提了內丹過來。

“收,當然要收。”如故不再和止燁廢話,突然撲上前,不管了,先搶錢應急。

止燁抓住如故的手腕,不讓她的髒手碰到自己,“把自己洗幹淨了,怎麽摸都行。”

“喂,姑娘,瞧你男人的身架子骨,辦起事來一時半會兒完不了,你能不能先把丹收了再做啊?”

如故囧了,做你妹,錢沒到手,收什麽收,回頭,端出禮貌的招牌笑容,“小哥,你別誤會,我隻是手上有點急事,一會兒就好。要不你去再逛一圈,多弄點內丹回來一起賣?”

那人心想,你整個人都撲到人家身上,上下其手,有眼看的人都不可能誤會,這姑娘的長相打扮,怎麽看都像大戶人家出來的,行事卻這樣淫浪,實在是少見。

不過她那男人也確實是個迷死人不賠命的主,也難怪她對著這麽一堆的妖屍也能起這淫心。

他來殺妖就圖掙點錢,人家肯給錢,怎麽淫浪跟他沒關係,人家現在忙著淫樂,沒功夫理他,也隻能暫時走開,按她的說法,再去收集些內丹,等她完事了再來。

那人走開,如故又開始沒皮沒臉的地進攻,奈何她力氣比不過他,身手沒他快,累得半死,也沒能碰到他,憤憤地摔開他的手,“倒貼給你還嫌棄是吧?行啊,你嫌棄,我就不信所有人都嫌棄。”

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寫道:“一百個妖獸內丸親一口。”

止燁噴了,“一個妖獸內丸一兩,一百個才一百兩,我親一口就得二百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如故沒好口地道:“你不是嫌棄嗎?降價了。”

止燁好笑又好笑,腳一劃,把地上的字跡摸去。

如故瞪了他一眼,接著寫,“一百個妖獸丹親一口。”

止燁把如故提了起來,圈進懷裏,笑嘻嘻地道:“親一口一百兩是吧?”

如故伸手按住他的臉,不讓他靠近,“我不需要你了。”

“把手拿開。”止燁皺眉,如故臭轟轟的手熏得他直反胃。

“你放手,別影響姐兒做買賣。”如故突然覺得指縫裏多了幾個東西,轉眼看去,竟是幾粒金珠。

“丫頭,你狠,拿去吧,我身上就這些,用完了,別說讓我親,就是讓我啃,我也拿不出來給你了。”

“謝了。”如故眉開眼笑,跟姐鬥,你還嫩了些,收回手開始數金珠子,這些金珠子合起來,值好幾千兩銀子,足夠她收這次的內丹,湊上前,在他臉上‘吧唧’地親了一口,“我就知道你不會讓別人親我的。”

“臭死了,弄完趕緊走。還花前月下……嘔……”止燁嫌棄地推開她的頭,手在臉上摸了一把,心裏卻喜滋滋的,十幾個金珠換她投懷一吻,值!

下一回,換……嗬嗬……

轉眼日落西山,如故前前後後收了三千多個內丹,這一趟嫌翻了。

山裏再找不到妖獸的影子,來除妖的人,陸續收拾了妖獸爪子以及賣內丹的銀子,去石岩村領賞金。

如故把收來的內丹打成一個包裹,塞給止燁拿著。

止燁美人沒親成,還倒貼了十幾個金珠子,現在又淪落成扛包的,鬱悶得不行。

村長聽村民說,山裏的妖獸被殺得一幹二淨,連一頭妖獸影子都看不見了,村長高興得直拜天地,令人殺豬宰羊犒勞前來除妖獸的壯士。

村長見如故還在,客氣道:“小姑娘累了一天,餓了吧,一會兒吃飽喝足再走。”

如故收了一堆的內丹,一隻妖沒殺,留下吃人家的東西有些沒臉,正想推辭,止燁笑嗬嗬地道:“村長盛情款待,我們這麽走了,豈不是太不給人家麵子,飯一定要吃。”

如故想,這人的臉皮厚得都可以拿去修長城了。

人家款待的是殺妖的壯士,他們是來發橫財的,人家不嫌棄死他們就算客氣,還麵子呢。

他們沒拿一隻妖獸腳來領賞,村長對他們本來是嫌棄的,說那話也是間接讓他們難為情。

人家出力殺妖獸自然辛苦,你們一隻妖獸沒殺,何來辛苦?

結果人家完全沒有自知之明,還真好意思留下來吃肉,村長心裏堵了一下,但又不好意思趕人,隻能道:“那是那是。”

止燁對村長的臉色無知無覺,望了下天,道:“今晚好像有雨,那些妖獸屍體被雨水一泡,隻怕不是很妙,我們不如好人做到底,乘還沒下雨,去弄些樹枝把那些東西燒了吧。”

大量的屍體腐爛最容易引發疫病,放在哪個時代也是不能忽視的問題。

如果天氣冷,村民還可以有時間慢慢處理妖獸屍體,但如果下雨,屍體泡水會快速腐爛,後果不堪設想。

來領懸賞的人,拿了錢,還受人好肉款待,心情也是極好,也樂得做這個流水人情。

石岩村人手不多,本來也在為那些屍體犯愁,村長見止燁帶動人們去幫忙處理屍體,大喜,一掃對止燁‘夫妻’的不滿,連聲道謝。

招呼著村裏的有勞力的男子和止燁他們一同重新進山。

如故白吃人家,有些不好意思,也就尋思著一起山,好歹出一分力,忽地止燁橫過手臂,攬住她的腰,低頭下來,貼著她的耳朵小聲問道:“洗幹淨了?”

“洗幹淨了,不過一會兒幫忙搬屍體又得弄髒,還不如不洗。”如故把他的手摳開,他隻不過是她協議上的夫郎,動不動就摟摟抱抱,太磣人了。

“那咱就不搬屍體。”止燁邪笑。

“啥?”如故有種不好的預感。

止燁手握了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眼睛溜了溜左右,見沒人注意他們談話,小聲道:“妖獸變鬼雖然不如人變鬼陰氣重,但今天一下死了這麽妖獸,煞氣還是極重的。你這小身子骨應該要多添補些陽氣才撐得住。”

“怎麽添補?”如故眉心微蹙,白天的時候天氣好,再加上止燁一直陪在身邊的原因,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就忘了自己不該在陰煞重的地方多呆。

“這片山,我以前來過去,有些地方景色真心不錯。特別是太陽落山的時候,煙雲繞著霞光,當真是人間仙景,那情調好得沒話說。一會兒進了山,我們找個風景好又幹淨的地方,親人親授。等我們事做完了,他們也弄得差不多,正好回來喝酒吃肉,怎麽樣?”

如故差點一口老血吐在他這張萬人迷的俊臉上,他讓人進山收屍,自個卻打著這種歪念頭?

不要臉,真是太不要臉了。

猛地提腳往他腳上一踩,止燁沒想到她突然下黑腳,被踩了個正著,痛得抽了口冷氣,如故乘機跳開,道:“我不進山了,你自個進吧。”

“丫頭,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我知道一個地方……”

屁的好機會,去製造機會給你吃嗎?如故扭頭回走,擠到正在烤肉的村長兒媳身邊,“嬸子,我來幫你烤肉。”

村長兒媳忙給謝著招呼如故,教她烤肉。

止燁看著如故坐在火邊的身影,眼裏閃過一抹安心,見有人向他看來,立刻大聲笑道:“走走,趕緊走,早點完事好吃肉。”

進了山,止燁吆喝得起勁,卻不碰那些屍體,裝模作樣地撿了幾根樹枝,慢慢走遠離開人群,繞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丟掉枯枝,往山裏深處而去。

突然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人類,站住,再敢往前,休怪本祖師不客氣。”

止燁不屑地一撇臉,沒見識的東西,也有臉稱祖師,滿不在乎地一步一步地仍往前走。

“人類,找死。”那聲音過後,一個龐然大物的東西慢慢現出身形,卻是一頭碩大的妖獸王,它兩鬢毛發已白,少說也有三百年的修為。

妖獸王是由妖獸修煉而成,妖獸修成妖獸王以後,就會在自己的地盤上稱王稱霸,招集其他小妖獸為它辦事。

石岩村這一帶靈氣雖然不怎麽樣,但地底埋著一塊月牙石,月牙石對尋常妖獸修煉沒什麽用處,卻可以減輕妖獸王變異過程中的痛苦,這頭妖獸王正處向高階妖獸王變異的過程之中。

不知它怎麽發現這地下有一塊月牙石,招來大指的妖獸為它尋找月牙石。

止燁冷笑了一下,“我就說,這鳥不生蛋的破地方怎麽會突然來這麽多妖獸,原來是你這畜牲在搞鬼。”

“還沒有人類敢在本祖師麵前放肆,人類受死吧。”妖獸王向止燁衝來,靠近止燁,看清懶洋洋站在那裏的年輕人,突然‘咦’了一聲,猛地停了下來,仔細打量來人,遲疑著開口,“你……你不是人類……你是什麽東西?”

止燁冷道:“離開這裏,不許再傷害人類,我放你一條生路。”

“讓本祖師離開,小子,你太自不量力了。別說這個小小的石岩村,等本殿的人到了,就是整個北朝也是我們的。小子,識事務的話,乖乖拜在本祖師手下,說不定哪天,本祖師一高興,把你引薦進本殿,你這輩子都能風風光光了。”

“我說是誰敢這麽囂張,原來是那見不得光的鬼殿的狗。”止燁鄙視地一聲笑。

“小子,找死,全祖師是看你能找到這裏來,也是個有本事的,才給你指條明路。你居然不識好歹,竟敢罵侮辱鬼殿,罵本祖師是狗。”妖獸王咆哮著衝了過來,“讓本祖師來把你撕成碎片。”

止燁冷笑了一聲,琥珀般的眸子突然變得赤紅,眼裏湧著噬血的妖異血光,體內湧出滾滾煞氣,十指指甲迅速長長,鋒利而尖銳。

妖獸王陡然一驚,“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是……”猛地頓住身形,嚇得一步一步後退,接著飛快轉身,拔腿就逃。

“現在跑,遲了。”止燁雙手握拳,狂風四起,卷著落葉枯枝形成一股巨大的強風球體,向妖獸王擲去。

妖獸王被強風卷住,站不穩腳,隻見人影一晃,眼前血光閃過,身後的小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它的前麵,指上鮮血汩汩流下,隨即身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痛。

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化成碎片,極度恐懼地喊叫,“不,不要,求大人饒我一命。”

“我命沒有‘饒’字。”止燁冷冷地瞥視他,低喝了聲,“去死。”

“不!”在妖獸王慘叫聲中,強風球在這一瞬間爆開,隻見血水如雨而下,沒入泥土地,連毛渣子都找不到一根。

如勾的指甲重新縮回,噬血般的赤紅眼眸也瞬間恢複正常。

止燁抬頭,仍是那俊極的麵龐,浪蕩不羈的模樣,扯下一片芭蕉葉子,隨意抹去手上血跡,向林外走出。

山野裏濃煙滾滾,外頭的妖獸屍體已經燒得七七八入。

止燁捂著肚子,懶洋洋地笑道:“解決了三急問題,肚子老兄總算是舒服多了。兄弟們,加把勁,趕緊著弄完了,回去吃好東西。”

他吆喝著幫石岩村的人,結果一到了地方就偷懶溜號,這裏快完事了才跑出來,半點事沒做,還油嘴滑舌地玩嘴皮子。

那些人打心眼裏鄙視了他一回。

但看在他的女伴收了他們的內丹,幫他們多掙了不少銀子的份上,不與他計較,收拾了最後的殘局,一同回走。

等所有人走開,歪靠著一邊樹杆偷懶的止燁走到屍堆旁,仔細看了一會兒,發現裏頭還有許多沒能燒去的屍骨。

他背轉身避開眾人視線,垂下手,用力一握拳,一股強風卷開蓋住下麵殘火的灰燼,被壓得快熄滅的火苗‘轟’地一下直竄而起,火光衝天而起。

正離開的人被突來大火嚇得四處閃避,等了一會兒,發現那火並不亂竄,才鬆了口氣,一起看向火坑邊上的止燁。

止燁裝作受驚,連滾帶爬地躲開,“我的媽呀。”

眾人哄地一聲笑,有嘴快的直接笑罵了出來,“長得人模人樣,是個孬種。”

那場大火把那些殘屍碎骨燒了個幹淨。

止燁嘴角勾起一絲淺笑,對眾人的嘲笑也不著惱,笑嘻嘻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好說。”

眾人見止燁人雖然沒用,但脾氣還不錯,也不反感,笑笑罵罵地往村裏去了。

回到村子,止燁跑到如故身邊,一屁股坐下就吵著肚子餓,要吃烤肉。

如故打開他的手,“你洗手沒有?”

有人打趣笑道:“小兄弟連手都沒動過,用不著洗手。”

止燁笑嘻嘻地啃了一口烤得外焦裏嫩的羊肉,對那人的話,也不反駁。

如故盯著他的手,小聲問,“你真沒動過手?”

止燁咳了一聲,湊到她耳邊小聲道:“腦子好的用腦,腦子不好的才動手。”

如故囧了,臉上火辣辣的熱,簡直沒臉呆了。

起身,拽了止燁就走。

“喂,丫頭,我還餓著呢。”止燁手上還抓著一塊羊肉,被如故指開,忙又撈了塊羊排在手上。

“餓死你拉倒。”如故覺得這臉真是丟到佬佬家了。

“要不你喂我?”止燁沒皮沒臉地纏了上來。

“喂你妹。”如故一腳把他踹開,自己翻身上馬,向村口急奔而去。

“吆喝,臉皮幾時變薄了?”止燁吹了聲口哨,喚來自己的馬,丟了羊骨頭,向如故追去。

如故直到遠離了石岩村,才慢了下來。

瞪著氣不喘,臉不紅慢慢追來的止燁,“你丟不丟人?”

“怎麽丟人了?”止燁完全沒有覺悟。

“人家都出力,可你隻知道耍嘴皮。”

“今天可是我們的花前月下,難道你想我這雙手去弄了那些玩意,再來摸你?你不嫌磣人,我還嫌呢。”止燁勾唇一笑,伸手放到嘴邊吹了一下,作勢要去摸如故。

如故打了個幹嘔,扭了頭,不再理他。

止燁歪頭,看著如故氣白的小臉,漂亮的瞳眸裏化開一絲直透入心底的笑。

突然伸手,把如故提了過來,圈了懷裏。

如故板著臉推他,卻哪裏敵得過他的力氣。

不但沒能掙脫出來,反而被他勒得動彈不得。

止燁低頭下來,聞了一下她發上幽香,笑道:“如果我現在一身屍血屍肉碎沫,這麽抱著你,你難道喜歡?”

“誰要你抱了?再說,就算你洗得香噴噴的,我也不會喜歡。”

“可是,我喜歡。”

如故氣歪了鼻子,什麽破歪理,回頭要罵。

一塊羊排放在她嘴邊,香氣襲人。

如故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早餓得前肚子貼後肚子。

剛才在村裏,所有人都在等著大夥一起回來,如故自然也不會好意思吃獨食。

這時聞到烤肉香,頓時勾得肚子裏的饞蟲,肚子越加的餓的不行。

“餓了吧?”止燁笑著把羊排塞到她手中,“還沒涼,趕緊著吃,等涼了可就一股的羊臊味了。”

如故瞪著他,最終抵不過五腑將軍鬧革命,咬了一口烤羊肉。

滿口肉香,連吞了幾口香噴噴的羊肉,餓扁的肚子,總算得到了滿足。

舒服得長舒了口氣。

突然覺得止燁這丟人的家夥也不是那麽討厭。

起碼還記得給她捎上點吃的。

正吃的歡,突然聽止燁道:“如果我碰過那些玩意,這肉你還吃得下去不?”

如故直接噴了,回頭怒吼,“小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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