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比齊磊大了二十七歲，盡管在這個時空，47歲旳比爾蓋茨並不顯老，正值旺年，可確確實實算是齊磊父輩那個年齡了。
按理來說，除了生意，沒有共同語言可說。
再加上，完全不對等的財富地位、公眾地位，任誰也想不到，這兩個人會坐在一起毫無隔閡的暢談起來。
融洽程度，甚至已經超越了在場的任何一個小圈子。
但是，細數兩人的人生軌跡就會發現，有很多相似之處。
同樣是少年成名，同樣是傳奇一般的人物。
其實，比爾早早的就知道，德埃爾會帶那個東方少年過來。
而一進派對，不用任何人介紹，比爾也第一時間鎖定了齊磊。
那個少年，仿佛讓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稚嫩，無畏，又充滿智慧。
就像回朔時光的齊磊一樣，滿心遺憾，滿身向往。
已經擁有一切的比爾，也到了懷念曾經的年紀，也有些許年輕的遺憾再也無法彌補。
“齊，盤古的個性化裝扮，以及主題市場，簡直是個天才創意！”
“好吧，我承認，windows就是敗在這上麵了。”
比爾絲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而齊磊也並沒有一點謙虛，“那你應該看看我們的3.0測試版本，我們開放了更多的權限，將盤古應用的定製權也交給了用戶。”
比爾，“真的嗎？這太瘋狂了。那會給係統維護和升級，帶來極大的負擔吧？從公司的角度出發，並不利於運營成本的壓縮。”
齊磊一笑，“比爾大叔，你已經被公司束縛住了，開始缺乏想象力了哦。”
“盤古3.0，同樣也會開放對企業用戶的更新、升級權限。”
“？？？”
比爾沒有太聽懂。
齊磊，“簡單來說，在未來，三石公司隻負責盤古係統的基礎維護，以及底層代碼的升級維護。”
“係統到底發展成什麽樣子，展現給用戶的是什麽樣子。不是由盤古來決定的，而是由各家定製廠商來決定的。”
“比如暢想電腦，從今年開始，已經在盤古的基礎上，定製了針對暢想用戶群體的個性化係統。”
“同時多家中國廠商，以及幾家歐洲廠商，也進行了個性化改造。”
“我們甚至允許他們改掉盤古係統這個名子。”
“他們會在盤古的基礎上，發展出很多分支。所以，我根本不用考慮升級維護難的問題，他們自己會搞定這一切。”
比爾蓋茨：“……”
愣了半晌，“哦！該死的！我想我真的遇到對手了。”
“不過，現在應對還不晚。”
齊磊一笑，“那你要趕快了。因為最多還有兩到三個月，盤古3.0就要正式上線了。”
“……”
“……”
“……”
眾人越來越聽不懂了，齊磊就這麽把盤古的升級計劃都說出來了？
要知道，對於一個係統公司來說，這可是最核心的機密了吧？
而德埃爾遠遠的聽著，卻是眼冒金光。
心道，3.0……
盤古3.0！！
這，這哪裏是給比爾蓋茨樹立了一個強敵？他是給比爾打造了一堆敵人。
這個想法，太天才了！
德埃爾更加意識到，盤古係統有著巨大的潛力。
而更讓德埃爾吃驚的是，聽到這個消息，比爾蓋茨依舊保持著鎮定。甚至隱隱有些……興奮？
好吧，其他賓客也好奇。這得是多大的心髒？可以讓齊磊直接說出公司機密，而比爾亦戰意濃烈？
凱拉有些羨慕的看著那邊，“羅西，聽到了嗎？蓋茨先生真的了不起！難怪他是億萬富豪！絲毫沒有恐懼。”
羅西撇了撇嘴，心說，不是齊磊更了不起一些嗎？
隻是羅西沒有心情和凱拉鬥嘴，緊咬下唇，她在為齊磊擔心。
要知道，齊磊之前公開美國之行的目的，這本身就會引起一些人的警覺，帶來不少麻煩。
而現在，他又把盤古的升級計劃也說了出來，讓所有人意識到盤古會是一個巨大的威脅，這無疑更加增加了他此行的難度。
商務部的那個姍莎今天雖然沒來，可是她一定會知道的，也一定也阻止齊磊的。
“這個大嘴的蠢蛋！！”
羅西不由著急，“為什麽要說出來！？”
……
那邊，齊磊和比爾依舊旁若無人地交談著。
比爾大笑著自我檢討，“其實，我應該感謝你。”
齊磊，“怎麽講？”
比爾，“windows係統的初衷，或者說成功的秘訣，就是將電腦操作簡化。簡化到，即便沒有學習過計算機，也可以無障礙地使用計算機。”
“這讓我們打敗了很多對手，成為了最受歡迎的係統。”
齊磊，“確實，視窗係統的優勢就在這裏。在視窗之前，沒有係統的學習電腦知識，是很難使用計算機的。”
後世的年輕人可能沒概念，以為電腦操作係統本來不就應該是他們看到的樣子。其實，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
在windows之前，都別說太早的，一個DOS就能把人搞瘋。
要熟記各種各樣的指令，才能實現電腦操作。
這也是齊磊說他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原因。
當然了，很多人吐槽比爾蓋茨是抄襲蘋果係統，這就見仁見智了。
此時，比爾，“正因為這些為用戶簡化體驗的行為，於是我們贏了，微軟成為了矽穀最成功的公司。”
“可是！”比爾嚴肅起來，“二十年過去了，微軟似乎忘記了初衷，忘記了我們是因為什麽成功的。”
“在中國，敗給了更加人性化的盤古。這是值得反思的問題。所以，現在的微軟又回到了從前的軌道，回到了人性化的理念之中。”
“該死的！”說到這裏，比爾咒罵，“你真是個營銷天才，居然用我的手段打敗了我！”
齊磊，“不算吧？至少在中國之外，微軟依舊是第一。”
比爾，“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在中國之外打敗我？”
齊磊突然笑了，“我想試試！”
比爾驚訝地看著他，有些羨慕。
沉吟片刻，給出結論，“很難！”
“首先，個性化，以及開源的計劃很有創意，為你們帶來了很多用戶。”
“可是……”
話鋒一轉，“我親自研究過你的盤古，除了個性化和那個伏羲瀏覽器，幾乎一無是處！”
比爾毫不客氣，“你們的技術太差了，底層代碼漏洞百出。這樣的產品是不合格的，早晚會被用戶拋棄。”
齊磊也不否認，說實話，盤古從技術的角度來說，就是不如windows，這沒有任何爭議。
在國內市場的成功，一是國產係統的加持，二是個性化和營銷的取巧。
他並不否認這些。
不過，麵對比爾不客氣的批評，齊磊還是得替盤古說幾句話的。
撇嘴道：“知足吧！你要知道，我們僅僅隻是百人的團隊，用時兩年的時間，從零開始。”
“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比爾，“可是，它真的很爛。”
齊磊瞪眼，“那你的windows還動不動就藍屏呢！”
比爾，“！！！”
“齊，你不能這麽說，莪們已經盡力了！上千萬的代碼，難免出錯。”
齊磊，“彼此彼此。”
比爾，“不一樣！我們的錯誤比你們少得多！”
齊磊，“哪怕有一個，也是錯誤！”
比爾，“你進入美國，是競爭不過我的。”
齊磊，“走著瞧！”
“……”
“……”
賓客們又不淡定了，怎麽幾句話的工夫，又要打起來了？
而且，爭論的點就新鮮！幼稚不幼稚？
再說了，齊磊現在和比爾爭論競爭的問題還為時過早，先過了商務部這一關再說吧！
……
※※※
整個晚上，齊磊和比爾相談甚歡，可謂佳話。
兩個人，時而大笑，時而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爭吵不休，以至於其他人根本沒有上前搭話的機會。
比爾似乎從齊磊身上，找到了年青創業時的感覺。
而齊磊，也從這位前輩身上，學到了很多。
對事務、對競爭的態度，以及對技術的極致追求。
其實，矽穀早期的創業者，像是比爾蓋茨、喬布斯等等那一代矽穀人，還是挺可愛的，有著it男的純真，以及極致追求技術巔峰的執著。
雖然也有商場的狡詐，但是……
這就好比，喬布斯時代的蘋果和庫克時代的蘋果是兩個蘋果一樣，和商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臨近分別時，比爾給了齊磊一個擁抱。
“齊，你讓我很矛盾！”
“從公司的角度出發，當然不希望有你這樣一個競爭對手。”
“可是，就我個人而言，我希望矽穀出現一位你這樣的對手，也許這會讓微軟更好。”
齊磊一笑，“比爾大叔，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見。”
“到時，希望我們還能像今天一樣痛快的聊天。”
比爾，“但願如此。”
……
回山景市的路上，車裏很靜，八隻眼睛好奇地看著齊磊。
不好奇不行，今天晚上，齊磊的表現讓人看不懂。
本來，小馬哥是不應該當著文經理，還有羅西的麵，問一些敏感問題的。
可是，他實在沒忍住。
“石頭，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醞釀什麽陰謀？”
這讓四個人都把耳朵豎了起來，等著齊磊的答案。
而齊磊，“嚓！這回真沒陰謀，都是陽謀。”
凱拉急了，因為說的是漢語，她聽不懂。
羅西隻能給她翻譯，可還是聽不懂，“什麽叫陽謀？”
羅西想了想，“就是擺在明麵上的詭計！”
凱拉懂了，“還是陰謀。”
文經理沒心情聽一個小姑娘胡鬧，“還是搞不懂你。”
“反正我再次聲明，德盛這次是不會幫你的。”
齊磊嗤之以鼻，“文哥，話可別說的太滿。”
文經理，“？？？？”
齊磊看他那個糾結的樣子，“算了，我還是告訴你吧！”
文經理一聽，“別！！我不聽！”
老子就這點樂趣，就願意猜。
再說了，猜不猜得出來，總部都發話了，這事兒真幫不了。
他怕聽了，反而為難。
“我明天就回好萊塢，那邊快有結果了，需要盯著，就不陪你了。”
他覺得，還是跑吧，留在這很危險。
結果齊磊，“別啊，明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去哪？”
齊磊，“斯坦福，看我兄弟去！”
“……”
“……”
“……”
特麽的！文經理心中大罵，你到底是來談生意，還是來觀光的？
就沒見他辦正事兒。
“我就不去了吧？”
你去看吳寧，我跟著幹什麽？
齊磊，“你還真得去。”
文經理，“為什麽？”
齊磊，“因為，我想和列維斯坦聊聊。”
“？？？？”
怎麽又扯到老列維那去了？
之前說過，列維斯坦除了是德盛的高級顧問，還是斯坦福大學的知名學者。
所以，德盛那邊沒什麽事兒的時候，老列維都躲在斯坦福裏教書。
文經理想了想，幹脆掏出電話，“那我幫你約個時間就好了，不用去吧？”
齊磊一想，既然他這麽不情願那就算了，反正能約上列維斯坦就行。
隻聞文經理打了個電話，放下之後，幸災樂禍的一笑，“不巧，列維斯坦明天沒時間！”
齊磊這皺眉，“那還真不巧，他不在斯坦福？”
文經理，“在，不過明天有一個聯合講座，很重要。”
齊磊隨口一問，“能和列維斯坦搞聯合講座的，那學術地位應該不低。誰啊？”
傳播學領域的大師不少，出於專業興趣，齊磊還真挺好奇。
隻見文經理一笑，“還真不是傳播學學者。”
“列維說，是我們德盛，還有摩根和其它投行的幾位高管，還有一個有名的極客，是個搞it的瘋子。”
“叫什麽，我忘了，一起探討未來科技產業。”
“對了，比爾和德埃爾明天也要出席。”
齊磊一滯，極客？
心思電轉，這個時期稱之為有名的極客，還是搞it的瘋子……
腦海中登時浮現出一個名字。
不由心頭一跳，“是……是不是叫安德·魯賓啊？”
文經理也愣了，“對，就是安德魯賓，你怎麽知道是他？”
齊磊得到文經理肯定的答複，不由詭異的笑了。
“那就明天了！和老列維說，明天我去聽他講故事。”
文經理，“……”
為啥……齊磊那個小眼神兒，比見了比爾蓋茨還興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