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衛倒黴的還不止這一點半點。

就在他千辛萬苦為她打造的新歌《麵具下的眼睛》錄製完畢時,傳來一個噩耗——天後夏綾的遺曲《籠中蝶》,不日將召開發布酒會。

為什麽說是噩耗?

任何人的新曲發布,撞上《籠中蝶》的檔期,都是噩耗啊。所有的媒體和輿論,都隻會關注這首萬眾翹首渴盼許久的天後遺作,至於其他新曲?那是什麽東西,不感興趣。

阿衛整個人都暴躁了,錯過這個檔期,就無法趕在年度最佳新人獎評選前好好宣傳。他在錄音棚裏捶著設備罵鳳琨:“賤人,變態,工作狂!存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不好好的待在國外度你的假,好死不死趕在這個時候回國,回來幹啥?!帝皇欠你工資嗎?!”

夏綾簡直聽不下去,喂,阿衛,你居然會覺得工作狂是貶義詞?

她把手上那張黑底鍍玫瑰金的邀請函好好看了看:“三天後在帝皇大廈,阿衛,你要是不去我就扔了。”上輩子,她每次發布新歌,都會舉辦一場酒會,邀請一些社會名流和業內人士共襄盛舉,做出非凡的格調來,以彰顯她的與眾不同。

倒也確實與眾不同,那麽多身份尊貴的政商名流,隔三差五就濟濟一堂,若不是靠裴子衡的麵子,光憑一個娛樂圈明星根本不可能請動。

所以,她在娛樂圈的地位向來不可撼搖,除了她,沒人有這樣的殊榮。

不過,她記得阿衛從來不去。

正當她把那張邀請函瞄準垃圾桶、抬手要丟的時候,被阿衛一把抓過。

“誒,別!誰說我不去的?”阿衛急了。

“啊?你要去?”

“帝皇的酒會,哼,裝腔作勢,附庸風雅。”阿衛恨恨地說。

對啊對啊,夏綾在心裏默默點頭,所以阿衛你這麽討厭帝皇,為什麽這次還要去?

阿衛咬牙切齒地繼續說:“我倒要去看看那《籠中蝶》被鳳琨做成了什麽鬼,要是做得太差勁,我就用《麵具下的眼睛》狠狠地打他的臉!”

夏綾默了,原來他是去刺探敵情來著。

鳳琨的水準向來極高,做事又周全沉穩,在《籠中蝶》這種重要的歌曲上根本不可能出差錯。夏綾很想告訴阿衛說你看了也白看,但估摸著阿衛聽不進去,也就不白費力氣。

她懶洋洋地說:“那你吃好玩好,我回去睡覺。”前些日子被他折騰了許久,雖然有厲雷時不時來營救,阻止她工作過度,但整個人依然很疲勞。她在心裏默默計劃,這幾天好好睡點美容覺,做做瑜伽,按摩……

美夢還沒做多久,就聽見阿衛的聲音——

“你和我一起去。”

“啊?”夏綾愣愣地抬起頭來。

“你是歌手,有點敬業精神好不好,多去了解了解要和你撞檔的歌,別偷懶。”阿衛煩躁地翻了翻那邀請函,“帝皇那群賤人就是矯情……記得要穿正裝晚禮服。”

夏綾垂頭喪氣地從錄音棚出來。

說實在的,她一點也不想去帝皇,凡是和上輩子沾邊的一切,她都本能地想要逃避。該用什麽理由拒絕阿衛呢?感冒,發燒,肚子疼?

還沒等她想出結果,厲雷又來湊熱鬧。

“小綾,”吃晚飯時,他蹭上來親昵地抱住她,“《籠中蝶》發布酒會,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又撒嬌。

夏綾最受不了他撒嬌,撥拉開他不安分的爪子,問:“為什麽?”

“這次的酒會規模很大,裴子衡把所有的政商名流都邀請遍了,我要去看看那些人和他的遠近親疏。”他簡單地解釋說。

夏綾點點頭表示理解,生意場上研究競爭對手嘛,目的和阿衛如出一轍。不過,卻苦了她,她原本不想去的,但是阿衛和厲雷都要去……這兩個人,一個遇到鳳琨就炸毛,一個膽大妄為與裴子衡動刀動槍過,她擔心要是沒人看著他們,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亂子來。

她猶豫一下,終於說:“我們一起去。”

厲雷歡呼一聲,又蹭蹭她:“我就知道小綾最好了。”其實,他才不是去研究什麽競爭對手,純粹是因為聽說她要去,不放心她呆在有裴子衡的地方,才想辦法跟去。

裴子衡與她的關係是個迷,她越不肯說,厲雷越憂心,生怕她什麽時候就被人搶了去。

自己的女人去見疑似情敵這種事,厲雷才不放心。

於是,兩個本來都不打算參加帝皇《籠中蝶》酒會的人,就這麽陰差陽錯地出席了。

哦對了,還有阿衛。

當他們從黑色加長版林肯禮賓車上下來,沿著紅毯與夾道歡迎的侍應生走進大廳時,所有賓客都靜了一瞬——不得不說,厲雷與衛韶音都是極其耀眼的男人,一個矯健勻稱如漂亮的猛獸,一個冷傲優雅如孤高的冰峰,雙星輝映,令人屏息。

兩個男人中間,護著一個有些嬌小的女孩。

那女孩穿一襲淺玫瑰色漸變魚尾長裙,膚色白皙,一雙清澈的眼眸中帶著淡淡的矜持與傲慢,步履款款地走過紅毯,就如同被騎士們簇擁著的公主殿下。

“是葉星綾。”在場的許多人都認出這張明星臉。

“天藝的大BOSS和首席音樂製作人陪她來的?”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一個剛出道的小明星而已,居然有這麽大的麵子,她是什麽背景?”

“哪有什麽背景啊,平民出身。”

一時間,所有人都驚疑不定。

酒會大廳的一處角落裏,鳳琨正與一名官員低聲交談,察覺到周圍的氣氛變化,他一抬頭,就看見了她——站在奢華的雕花木門前的女孩,被兩名俊美至極的男人護送著,清淺的眼眸旁若無人地環顧四周,那君臨天下般的姿態,像極了一個人……

他本能地向前踏出一步,正好撞在一名侍應生身上,香檳酒灑出來,濺滿了他深黑色手工定製的正裝禮服。侍應生誠惶誠恐,連連道歉。

鳳琨這才回過神來,擺擺手,放侍應生退開。

眼中的迷惑褪去,鳳琨若有所失地笑了一下:怎麽會是小綾?自己一定是太思念她了,才會把隨便一個女孩子都看錯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