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有些驚訝,原來李冰蔓並不如她想象中那麽高傲。

她忍不住說:“就這點出息還跟我鬥?”

李冰蔓微微低下頭,強忍著屈辱:“對不起。”

夏綾皺眉,若說她以前隻是討厭李冰蔓而已,現在就有些看不起了,想當初自己被她們那夥人踐踏在腳下的時候能高昂著頭走開,而李冰蔓呢?一吃了敗仗就整個人都慫了。“能不能在訓練營上學就真的那麽重要?”她不可理解,“比你的驕傲和自尊心還重要?”

李冰蔓心裏針紮似的難受,如果可以,她何嚐願意低頭?

但,能不能在這裏上學還真就比她的驕傲和自尊心還重要了,事關一輩子的功名利祿,怎麽可以就為了區區的自尊心而毀於一旦?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自尊心就是可笑又奢侈的東西。李冰蔓咬了咬牙,聲音更恭敬了:“帝皇訓練營是我的夢想,夏綾小姐,在夢想麵前我願意放下自尊。”

“和我有什麽關係?”夏綾又不耐煩了,這個李冰蔓真討厭,什麽叫在夢想麵前放下自尊?說得好像她阻撓了她的夢想似的!

李冰蔓聽出她話音中的不悅,輕輕一激靈。

“夏綾小姐,請您高抬貴手,我真的願意為您做牛做馬。”

“我又用不到。”夏綾還是很不高興,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鞍前馬後效力的人了,何必忍受一個看不順眼的李冰蔓天天在眼前晃?何況,“你怎麽就知道我能讓你複學了?開除你的決定是校方做的,又不是我。”

“是是,都是校方決定的,”李冰蔓以為她要撇清關係,點頭如啄米,“我知道您宅心仁厚,一定不會做出這麽殘忍的決定的。”

一旁,有圍觀群眾小聲而疑惑地問同伴:“這個李冰蔓說什麽呢?說得好像夏綾能夠決定要不要開除她似的,難道夏綾背景那麽牛?”

夏綾耳尖聽到了,更不高興,她一直在小心翼翼隱瞞自己身份的秘密,可不要因為李冰蔓的事被拆穿了!“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練習生,可幹涉不了校方的決定,”她沒好氣地說,“你要求,就求校方去!”

她在“幹涉不了”幾個字上咬得很重,嚇得李冰蔓又是一哆嗦。

怎麽就忘了,昨夜楚琛來時還吩咐了一句話——夏綾小姐不喜歡別人知道她的身份,如果你們把她的身份泄漏出去……

後麵的威脅,不言而喻。

李冰蔓趕緊換了個說法:“好的好的,夏小姐,那我這就去求校方。您那麽心地善良,我可以不可以告訴校方您已經原諒了我?如果無法取得您的原諒,校方本著同學間和諧團結的原則,是不會恢複我的學籍的。”

夏綾不耐煩,揮揮手:“隨便你。”

轉身走了。

她實在不想看李冰蔓一身灰頭土臉、雙腳還血呼啦渣的樣子,既然人家都忍氣吞聲地來求她了,還自己紮傷了自己的兩隻腳給她道歉,她心裏的氣也就消掉一半去。說實話,李冰蔓被不被學校開除她並不在乎,她更在乎的,是不跟李冰蔓繼續在這裏糾纏下去,暴露身份就不好了。

不過……

她的腳步忽然頓住了,李冰蔓怎麽會知道求她有用?

“喂!”她叫李冰蔓。

隔了好幾米,李冰蔓本來已經往校長室的方向走,聽到她的叫聲趕緊一路小跑過來,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夏小姐,您有事?”

“你……”夏綾皺著眉頭打量她,“你知道我是誰?”

李冰蔓心思聰明,一點就透,賠著小心回答:“我姐姐曾在帝皇總部見過您一麵,她聽說我得罪了您,把我狠狠罵了一頓,告訴了我您是誰。”她隻敢告訴夏綾這麽多了,不敢供出楚琛,楚琛說過,他去找她們的事不能讓夏綾知道。

“李冰玉啊。”夏綾輕嗤一聲,“你們姐妹兩個都是一個德行。”

“是,是,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夏綾無聊地揮揮手:“去吧。”

李冰蔓這才如蒙大赦地離開了。

有了夏綾的“諒解”,校方也沒理由繼續為難李冰蔓了,很快給她辦好了複學手續。而李冰蔓,也果真遵守承諾,從此為夏綾跑前跑後的,成了她身邊的一個跟班。許多人都暗中嘲笑李冰蔓,指指點點,曾經,那麽風光的優等生、天後的妹妹,混成如今這個模樣,不知道多少人幸災樂禍。

李冰蔓又羞恥又悲憤,但為了前程隻能做小伏低,心裏恨透了夏綾。

夏綾不喜歡她。能挨近夏綾身邊的,都是小花等幾個從一開始就沒有惡意的親信,那些拎包、解悶、幫忙拿外套的事都是他們在做,而像李冰蔓這樣的?隻能做一些外圍的打雜——食堂盛飯、上課占座、出門攔車這種活。

這些事情要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來做,會很辛苦。

訓練營中也不全是欣賞夏綾的人,不少高年級生就覺得她囂張跋扈,比其他的幾個首席加起來都張狂。他們中的一些男生垂誕李冰蔓的家世和美貌,有意無意地接近她,幫她打飯和占座。李冰蔓很享受這種接近,可以說,這是她在屈辱灰暗的訓練營生涯中唯一的一抹亮色了。

這天,她拿著夏綾的飯盒在排隊。

旁邊走過來一個高年級男生,身材修長,穿一身合體的白襯衫,望著她彬彬有禮地微笑:“你是一年級的學妹吧?我在入學報到的時候看到過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打飯呢?隊伍那麽長,也不知道要排到什麽時候。”

李冰蔓微微低頭,露出一小截優美的脖頸,須臾,抬起頭來微微苦笑:“是啊,就我一個人,幫我們的學年首席打飯呢,希望隊伍能快點,要是我回去晚了她會生氣。”她的聲音輕柔,就像一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

那男生的正義感瞬間就出來了:“隊伍都拐了兩個彎了,怎麽能快點?你們的學年首席是叫夏綾吧,還講不講理了?”

李冰蔓依然苦笑:“誰叫人家是首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