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人們吃過了午飯,多數都在家裏休息。也有勤快的已經開始工作了。本地人多數是農戶,下地種田,主要出產玉米和水稻。每年一戶兩口勞動力的人家隻能掙六個金幣。一所房子連買料加人工差不多要七十個金幣,也就是說,王老五一個人幹兩個人的工作,幹了十多年終於有資本取媳婦了。但卻被人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奪走了他十年的努力。

林的房門打開了,整好了衣服的女孩臉色潮紅的走了出去。看到路人的目光,她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雖然珍圖鎮是個開放的城市,但還沒開放到將要嫁人的女孩跟別的男人睡也是正常的地步。

她出門時,手裏提著來時拿的東西,隻是手按在胸口的內懷兜兒處,格外的小心。對她來說,失去的貞潔隻不過是用來換取將來幸福的酬金。而林先生給的這十個金幣,卻是她新婚第一年幸福的保證。

女孩的腳步漸漸遠去,大門仍然沒有關起。大概又過了一頓飯的功夫,終於,穿戴整齊的林走了出來。時至今日,林已經十九歲,在這個時代,十九歲正是好時候,不少人當了兵,不少人當了爹,也有不少人拜入有名的師門成為了新的冒險者。

街頭的小乞丐穿著打滿補丁的舊衣服,用滿是油泥的手抹了把臉。看清林的裝備後,他笑著站了起來。因為林穿著貼身的黑色衣褲,帆布的很結實。褲腿掖在了高筒皮靴中,使得靴子上別著的刀柄顯露了出來。

小乞丐知道,林先生穿上這身打扮出行,就是接了任務。而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很容易地要到一個銀幣,也就是他每個月改善生活的好時候。

“林先生,祝你成功。”小乞丐又說出了通關密語,伸出了手。

林甩了一下已經擋過眼睛的頭發,狡黠地看著他,隨手一彈,一枚銀幣飛向了空中。小乞丐抬頭盯著銀幣跑起來,在它落地之前接住。再回頭一看,林已經走出上百米遠了。

東大街的新房區,不少攢夠了錢的農戶交了稅後,就在這裏蓋起了新房子。原來空蕩蕩的一片,最近半年也已經零星的有了十來戶人家。其中,一間大院占地四百多平,院中座落著一座紅磚綠瓦的新房,高出別的房子一尺,寬大明亮,很有氣派。大門和房門上都貼了喜字,不用猜這就是王老五的房子了。

三個光著上身的彪形大漢正坐在院中,圍著一張小圓桌吃著酒菜。大門敞開著,路過的人都加快腳步,不敢駐足觀看。因為他們三個,正是外地來的流浪打手,個個兒都會拳腳,下手還黑,說話也狠,根本不講道理。

王老五隻不過在路前跟他們撞了一下,就被搶了房子。現在東大街的人已經不斷傳說著各種版本,把他們說得神乎奇神,甚至讓整個珍圖鎮都陷入了恐慌中。因為這裏會武的人,實在是沒有幾個。

“來,喝!大哥,我聽說這小子的婆娘長得也很標誌,倒不如我們就一並拿來得了!”一個滿臉大胡子的圓臉大漢舉著酒碗提議著。

“唉,老三你說的不對了,他撞了老二,賠我們一個房子,公平合理。我們怎麽能再搶他的女人呢?”黑臉大漢坐在桌邊,明顯高出另外兩人一塊,他皺著眉頭倒講起了道理。

“老大說得對,我們不要他的婆娘。憑我們的本事,還怕找不到女人?看上誰家的,晚上去就是。”最後的是個光頭漢子,他應該就是那老二了。

雖然三人兄弟相稱,但卻長得一點兒都不像,一看就是冒險途中相遇,苟合在一起的。三人正哇哇地大聲講著,說到能在這小鎮上稱霸高興得哈哈大笑。就在這時,卻聽到了有人敲門。

當當當!

三人同時橫著眼睛向門口看去,隻見一個中等身材的少年,頭發微長,一身黑衣,半耷拉著腦袋像個受氣包一樣站在大門前,正客氣地敲門呢。

“幹什麽的?”大胡子老三站了起來,對著滿是胸毛的胸膛拍了一巴掌。

門前少年正是林,他延途問了兩次,很順利地就找到了王老五的家。站門前一看三人的扮相就知道他們的斤兩了,確實是膀大腰圓,橫肉亂生,應該是常年打架的人。但在他的眼中,這些家夥跟沒斷奶的小孩兒也差不了多少。

抬頭掃視著三人,林哼笑道:“哼哼,這是你們的房子?”

“放屁!老子在這裏住,不是我的房子,還是你的不成?”老三說著,端著酒碗就衝了過去。

一句話不合就要動手,林算是見識了這些人的無理。但他也不是來跟這些人講道理的,眼看老三衝來,他也向院內迎了過去。

“嘿!”老三大胡子連顫,抬手舉碗就向林的腦袋上砸。他是真不怕打死人。

眼看著老三舉手,另外兩個都死盯著。隻聽啪的一聲,酒碗應聲砸碎,這二人才放了心,舉碗繼續喝起酒來。

但這時,卻聽到老三咦了一聲。不為別的,隻為他眼看著是砸中了林的頭,卻發現林的頭發分毫未亂。這是怎麽回事?

“你看清我哪隻手打碎了碗麽?”林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半頭的大漢問著。

“你!找事兒的!看拳!”老三隻說了一聲,就已經反應過來。到底是在外麵遊曆過的人,伸手虛招,抬腳就踢向了林的褲襠。

咯啦啦一陣亂響,又有東西碎了,這次碎的,卻是老三的手骨。老三就地打滾,疼得叫不出聲來。另外兩人立即衝了過來。一左一右配合得相當熟練,一起攻向了林。

林隻接了幾招,就嘴角掛笑。果然,王老五的媳婦助他修行了半天的玉陽經後,這一月來的積累竟然一下轉化為了很強的內力。經過一些考查,林已經大概明白了內力的等級。普通內功,日日勤練一年才小有感覺,十年才算小成,三十年算是大成,沒有六十年難登高手之列。高深的精妙內功,有的可以練一日等於別人練十日,更有傳說大公會裏的高手,修練一天能頂得上別人一個月。

而林現在的內力,相當於普通人修練了二十多年。雖然太陽穴還沒有像老白毛一樣鼓起來,但他行氣運力,已經有了相當的底子。一拳擊出,沒有一千斤,也有八百斤。

再看這三個流氓,不過是丈著身高體壯,蠻力大於常人。於是林剛剛運內力一拳就震碎了老三的右手所有掌骨。這右手就算是治得好,下半輩子也隻能勉強拿起筷子吃飯了。

玉陽經強壯內力,改造肉身,林的手眼協調,反應速度,都遠超常人。兩人齊攻,在他看來也不怎麽緊張,稍加注意就可以全數躲閃開。

“開!”林跟這兩人戲耍了一會兒,見他們頭上見了汗,便突然伸手一掌拍在了老大的心口窩。

噗!老大這一張嘴,噴出了能有小半碗的血來,倒退了好幾步撞倒了桌子這才停下。停下之後伸手指著林,張了張嘴翻著白眼兒暈倒了。

隻剩下最後一個老二,嚇得兩手抱著光頭,蹲在地上哆嗦道:“不是我,不關我事兒。是他們倆非讓我這麽幹的。”

“砍了腿,然後滾吧。”林背手抬頭,調整著呼吸。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三個無恥之徒,他的呼吸越來越亂,似乎有一種無法抵製的怒意不斷的衝擊著他的腦子。

“我,腿!”老二嚇傻了,喉頭連動,四下裏找了找。

操起一把菜刀後,他回到了林的麵前,低頭猶豫著。就在這時,斷手的老三突然一個急衝,正抱住了林的一條大腿。

“老二快動手!”

老二一咧嘴,眼神凶惡地持刀就捅。

“找死!”林被二人再次激怒了。

砰砰!隻兩拳,兩人的腦袋上都凹了一塊,這兩個流氓連拳頭都沒看清就死了。這並不是林第一次殺人,這種惡人他也根本不當人看。甩腳將兩具屍體踢出門外,林走向了昏迷的老大。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馬嘶。三人三騎來到了正門前。林回身看了看,這三人都穿著短袖的警衛兵服,正是鎮長的私人警衛隊。原則上來說,他們是這裏的治安維持者,有著真正的執法權。但實際上,誰都知道,他們是欺軟怕硬的狗腿子。

“喂!你!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一個衛兵跳下馬來,伸手拔出了腰間的馬刀,瞪著眼指著林麽喝著。

林覺得心跳急速加快,剛剛那股怒意又上來了。他猛然抬頭,看向衛兵的兩眼已經充血,就像看到了殺父仇人一般的表情。

衛兵被嚇得一愣,手一鬆,刀都掉了。身後傳來了兩個同伴的哄笑聲,他們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衛兵被嘲笑惹得也激了,撿起刀來,心想著:一個二十來歲的毛小子,看樣兒是喝多了,我還鎮不住你了?

“你麻的,問你話你聾了麽?你長耳朵幹什麽使的?”衛兵叫罵著揮刀衝了過去。

突然,林對著他就衝了過去。接著,不到一分鍾,三個衛兵都被打得不省人事。林卻根本不管他們,用他們三人的馬將三個被打得徹底殘廢的流氓馱好,運力打馬屁股,讓馬受驚狂奔向城外。

直回到了家,洗了臉,林這才清醒過來。仔細一想,林有些後悔了。三個流氓打死活該,但這三個警衛兵,他們隻是順口問了一句,也是職責所在,對他們出手重了有些不應該了吧?難道?這就是玉陽經的負麵作用?無法抵製的憤怒就是我的性格缺陷?

躺在床上,林也擔心起來。鎮長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吧?珍圖鎮,怕是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