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沒有目的地地來到一座城市,下車的時候付了好幾千的車費,沒錯,南清怕被人找到,直接打車上了高速。

司機問他目的地是哪裏,南清說不知道,讓他往前開就是了,然後過了一會兒,轉頭又說道如果他可以看到一朵紅色的花,那麽下一站就是他的目的地。

司機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最終看在錢的分上什麽也沒說。

高速公路本就花少,再加上冬天,紅色的花著實太稀有了,這一開,開走了幾千的錢。

因為是沒有目的性的,所以房子,工作什麽的南清都是沒有考慮進去,他有些茫然地站在高速公路的出口處,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這座城市的風特別冷,這讓南清不得不從行李箱裏掏出衣服,周圍的植被有些稀疏,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大冬天的晚上路過的車也非常少,給人一種蕭條和死氣沉沉的感覺。

南清隨便找了一個賓館住了下來,他一躺下就睡著了,近段時間的疲憊蜂擁而至,睡意來勢洶洶,竟然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南清並沒有著急去找工作,他自己在大學期間攢了不少錢,可以靠這些積蓄度過幾日的。

他吃了個中飯,就開始窩在被子裏查看這個城市的資料,他需要了解,才能生活下去。然後又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找了找房源,等他眼睛離開手機,抬起頭的時候,天色已變得金黃,漫天金色的火雲,層層疊疊地掛在天空,像是飽滿充滿汁水的果粒,周邊是逐漸暗下去的金邊,從耀眼到昏黃,過渡般的發展了開來。

南清覺得很美,便拿出手機拍了一張。

隨後就套上外套下樓去吃飯了。他和前台小姐姐打了聲招呼,小姐姐紅著臉提醒他夜市開始了,會很熱鬧,昨天南清到賓館的時候前台的小姐姐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這讓南清對這城市瞬間充滿好感。他笑著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夜市離賓館很近,還沒到就聽到熱鬧的聲音隨著風傳了出來,南清去過夜市,但是這邊的夜市好像格外不一樣,最大的特點就是大,多,放眼望去竟然無法看到盡頭,密密麻麻地攤位你挨著我,我挨著你,還時不時會冒出攤主叫賣聲,不是普通的叫賣,還帶著唱的形式,語調婉轉,忽高忽低的。

這種熱鬧很快感染到了南清,他走到一家飲品攤,攤主是個很年輕的男人,眉目俊朗,看到南醒過來立刻笑著問道:“喝什麽?”

南清看了看單子,隨便點了一杯檸檬水,男人迅速動手做了起來,冰塊被他用木棍徒手搗碎,有不少冰渣子飛濺了出來,有些還濺到了南清手背上,涼涼的。

南清目不轉睛地看著,男人動作嫻熟,很快一杯檸檬水就做好了,倒在了一隻淡藍色的透明杯子裏,檸檬水裏放著薄荷葉,配著藍色的外殼,看起來特別像夏天。

南清嚐了一口味道不錯,很清口。他在夜市一邊逛一邊吃,差不多逛了兩個小時就回去了,回去的時候洗了洗個澡,又看了一會兒房源就睡了。

之後幾天南清一直在尋找適合的房子,終在於第四天的時候找到了對眼的,地理位置很好,周圍有地鐵,商店什麽的,甚至連同醫院都很近,水電費也不是商用的。

就是房子不是很大,不過他一個人住就夠了,看對了眼就馬上簽了合同,押一付三,立刻住了進去。

住房的問題解決了,這個押一付三準時讓南清的錢包扁了不少,南清有想過從事音樂這塊地工作,可是他怕張承逸找到他,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找工作比房子難,南清整整半個月都沒有找到自己喜歡滿意的工作,他隻好每天晚上背著大提琴去公園或者人流量大的廣場拉大提琴,好在南清有一副好皮囊,拉大提琴又是專業的,每天多少都能賺一點,隻是一直這樣子也不是個辦法。

這天晚上南清依舊背著琴來到廣場上,今天的他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和一件很大的羽絨服,因為外套太厚重了,非常影響拉琴,到了之後他就脫了衣服放在了琴盒裏,然後坐在廣場的噴泉旁邊開始調大提琴的音。

已經是一月份了,天氣也逐漸越來越冷,不知不覺就下起了雪,南清皮膚本來就白,再加上白色的毛衣和突然下起來的雪,整個人看起來像極了突然從森林裏冒出來的白色精靈。

他的眉毛沒過一會兒就沾上了雪,一點點隨著南清的體溫慢慢融化,南清像是沒有感受這冰冷的觸感,垂著眼睛,認真地擺弄自己的琴。

人一向對美的事物莫名沒有抵抗力,當南清的琴拉出第一個音的時候,周圍的人逐漸就靠過來,南清旁若無人地拉著琴,對周圍的注視熟視無睹,他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中,指尖跳躍的音符,隨著風雪,飄**在空中,一切仿佛靜止了,像是定格的照片。

突然在這個原本屬於南清的音樂中,跑進來一個高音,南清垂著的眼皮微微抬了起來,他的身側不知道什麽的時候站著一個人,是個很年輕的男人,皮膚白得有些病態,連同頭發,眉毛,睫毛都是白的,像是被雪孕育出來的人。

他正側著腦袋,架著小提琴和南清合奏著。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南清的目光,看了過來,他的瞳色很淡,對著南清微微一笑,那人長得太好看了,這個笑,差點讓南清拉錯一個音。

這場合作異常順利地結束了,那人還特別紳士地鞠了躬,南清還來不及問他的名字,就看見他蹦蹦跳跳地跑到一個男人身邊,不顧任何人的眼神,直接撲到了男人的懷裏,男人還抱著花,隻能單手摟住了他的腰,不知道在說著什麽,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然後很自然地把自己的圍巾拿下來,圍在了他脖子上。

南清和他們隔著一定的距離,再加上慢慢變大的雪,南清看不太清兩個人的表情,他有些失神地望著,一直到他們兩個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他才略帶慌亂地收回視線。

之後他又拉了幾首就結束了,今天實在太冷了,手指有些僵硬,看著琴盒裏不錯的收入,他緩緩蹲下身子把錢放到了兜裏,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把琴放到了琴盒裏。

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花店,南清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攏了攏衣服走了進去,推門的時候門上的風鈴發出了丁零當啷的聲音,裏麵的人抬頭看了過來。

南清拉了拉滑下去的琴袋,笑了笑,問道:“請問,你們這裏需要工作人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