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南清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努力回想發生的一切卻怎麽也找不到思緒,他怕自己在張承逸麵前發酒瘋,或者說了不該說的話,他忐忑地從**爬了起來,腳還沒接觸地麵,頭上就傳來了拉扯感的疼痛,整個腦袋像是瞬間被塞進了一堆東西,脹痛感讓他情不自禁地嘶了一聲。

南清忍著不適洗漱好下了樓,張承逸意外的沒有去上班,坐在餐桌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電腦,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偶爾還會笑笑,是那種一看就很商業化的微笑。

南清本來想打個招呼的,看張承逸在忙就沒說話,他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走到了廚房,發現台子上放著一份被玻璃罩著的早飯,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門外的張承逸,他依舊看著屏幕並沒有望過來。

南清打開罩子,伸手摸了一下,還熱著,說明前不久應該剛熱過,南清很難想象張承逸為自己熱飯的模樣,心裏滲出了一點點甜味,他一言不發地端著盤子做到了餐桌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地吃完了早飯,然後起身去廚房洗了碗,等他出去的時候,張承逸已經剛合上電腦。

“把藥吃了。”張承逸站起身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個盒子,丟到了南清麵前。

南清看了一眼藥,不解地說道:“我沒生病啊。”

張承逸像是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喝醉酒吃這個頭就不會很痛了。”

南清覺得今天的張承逸溫柔極了。

張承逸:“我生日宴在老宅那邊,安排在晚上,記得來,最近幾天我要出差就不過來了。”說完他把手按在了南清的腦袋上,“你要聽我安排,我才會。”張承逸眼眸暗了暗,才繼續道:“我才會喜歡你,知道嗎?”

然後張承逸就看到南清眼睛瞬間一亮,像是破開的太陽,把原本沉沉的目光混著陽光泄露了出來。張承逸的生日南清從來沒參加,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從來沒有奢望的,可這一次,張承逸邀請他參加了。

張承逸垂下手,最後看了一眼南清:“最近就別出去了。”

南清被那句才會喜歡你砸昏了腦袋,開心地點了點頭:“最近幾天我都不會出去的。”

張承逸緩緩地收回目光。

果然,這些對南清很受用。

之後南清像是丟了魂一樣,一直都沒有出去過,其間實在太無聊,讓莫深把自己的大提琴拿了過來,沒事的時候,他就偷偷在房間練琴,寫寫曲子。

到了張承逸生日那天,南清四點多的時候就出發了,他到的時候人還特別少,老宅裏的人都不認識南清,以為是張承逸的生意上的夥伴,所以非常的畢恭畢敬,這讓南清不太適應,就沒在大廳多待,直接去了花園。

卻在花園裏碰到了張承逸和紀靖,他們站在不遠處,說著話,聽不清再講什麽。突然,紀靖伸手推了張承逸一把,張承逸意外的沒有還手,隻是退後了一步,說著什麽。然後南清就看到紀靖伸手拽住了張承逸領子,另一隻手舉了起來。

南清一驚,趕忙跑了過去,喊了一聲張承逸的名字,紀靖的手在即將碰到張承逸臉蛋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朝著南清的方向看了過去,目光在觸及南清之後,愣怔了幾秒,然後才鬆開了手。

他什麽也沒說,收了自己充滿敵意的眼神,不言一語地離開了。

張承逸站在樹下,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麽早。”

南清很識趣地沒有問發生了什麽,像是什麽也沒看到似的:“嗯,有點,想你。”

張承逸伸手勾了勾:“過來。”

南清聽話地靠近了他幾分,張承逸一把扯過南清,低頭含住了他的嘴唇,一隻手托著他的頭,把他往自己方向用力地壓著,兩個人的嘴唇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南清無法跟上張承逸舌頭攪弄的速度,隻能被動地張著嘴,讓張承逸帶著他交纏在一起。

一個吻結束在一朵花落在土裏的刹那間,張承逸鬆開了他,用手撚了撚南清泛紅的嘴角:“這是你這幾天沒有出去的獎勵。”說完就牽著南清朝著大廳走去,卻在即將進去的時候鬆開了。

之後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有幾個南清都是見過的,但是也有不認識的,張承逸忙著和別人應酬,其實說是生日,明眼人都知道是另一種商業互談的方式。

南清因為之前喝醉頭痛過,這一次就沒有再碰酒了,他拿著一杯和這裏格格不入的果汁,在不遠處看著張承逸,張承逸修長的手指捏著高腳杯,玻璃杯上折射出了一道細長的光線,把他的手指襯托得格外好看,張承逸的西裝都是特地量身定做的,讓他本就不錯的身材更加的完美,像是行走的模特雕像。

南清抿了一口果汁,不舍地收回了視線,他怕再看下去,目光太灼熱,會讓人懷疑,其實早在張承逸放手的時候。南清就懂了,張承逸不需要多說什麽,南清就可以在他的動作中,了解到他是什麽心思。

南清走到了別處,盡量離張承逸遠了點。

這次的宴會時間有點長,南清漫無目的地逛來逛去,其間有不少人,上來打招呼,可能覺得南清也是做生意的,南清隻好說自己是搞音樂的,為了防止這種事情再發生,南清隻好往偏得走,然後就在陽台上看到了喝酒的紀靖。

南清有些猶豫,是否要上去和他招呼,畢竟那次聚會之後他們兩個人就沒見過,微信上聊天的時候南清也刻意地保持著距離,沒有像之前那樣的熟悉了,在紀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就變質了,南清很聰明,所以也知道紀靖的小心思。

在他躊躇的時候,紀靖轉過身來,南清再想走就有點刻意了,他幹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抬腳走了過去,兩個人站在陽台邊,吹著夜風,大廳裏的聲音被那扇玻璃門隔絕在了外麵,變輕了不少。

紀靖把酒杯裏的酒全部喝了下去,酒杯在他手裏一會兒晃到左邊,一會兒晃到右邊,他先開了口:“你不用太在意,喜歡你是我的事。所以不用故意和我拉開距離,這樣很傷我的心。”

南清整個人緊張了起來,他不是沒被表白過,但是從來沒有被朋友表白過。

“我沒有。”南清心虛地說道。

晃來晃去的酒杯停了下來,紀靖把酒杯放在了陽台的小桌子上:“南清,我們還是朋友嗎?”

南清:“是啊。”

紀靖笑了笑:“那就好。”

兩個人在陽台上有得沒得聊了一會。

南清下腹有了尿意,下意識地去問紀靖:“你知道這裏的洗手間在哪裏嗎?”

紀靖點了點頭:“知道,我帶你去。”

南清跟在紀靖身後,看著紀靖果斷的朝著一個地方走去,似乎很熟悉老宅的布局。

南清:“你好熟悉這裏。”

紀靖邊走邊說:“小時候我和我哥經常來這裏,我們兩個和張承逸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

南清:“這樣啊。”

又繞了幾個彎就到了洗手間門口,南清伸出手推了一下:“那你們應該和張承逸關係挺好的吧,對了,今天你哥怎麽——”門被打了開來,南清嘴角還是勾著的,卻在下一秒,僵在了臉上,整個人一頓,紀靖望了過去,他看到張承逸正在親一個小男生,男生的側臉和他哥的很像。

回過神也隻需要一秒:“別看。”紀靖本能地把南清一拽,南清順著紀靖的力道轉了個身,他看到了南清那雙原本充滿笑意的眼睛,紅了。

“走。”紀靖二話不說牽著南清往外走去,南清像是一個木偶一樣任由他牽著往外走。

另一邊張承逸猛地推開那個男生,眼神凜冽地朝著南清消失的方向看了過去,男生被張承逸推得一個踉蹌,不解地問怎麽了。

“你先回去。”

男生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張承逸黑沉的側臉給嚇到了,二話不說離開了。

男生走後,洗手間就安靜了下來,張承逸生氣地踢了一腳旁邊的垃圾桶,他的確沒有隻帶南清一個人過來,他這一次也是有目的的,就是為了讓那群在外麵造謠他被南清吃死的太子黨看看,他不光隻有一個金絲雀,可他沒想到南清會看到,更加沒想到南清會任由紀靖牽著走。

南清一路被拉到了外麵,外頭的風把南清吹清醒了些,他抽出了自己手。

紀靖停下腳步問道:“怎麽了?”

南清:“我和張承逸說一下,我先回家了。”

紀靖滿眼不可置信:“回家?南清你沒看到剛剛張承逸在幹嗎嗎?”

南清:“知道,接吻。”

紀靖:“那你還?”

南清:“我連他和別人**都看到過,更何況接吻。”

兩個人站在漆黑的夜裏,南清的身後是豪華的住宅,裏麵燈火通明。

紀靖:“你不難受嗎?”

南清嘴唇抖了抖:“難受啊,怎麽會不難受。可是紀靖,我能怎麽辦?我喜歡他,就該受著,這是我和張承逸成立這種關係後就有的覺悟。”

紀靖:“所以即便他不喜歡你,即便做出很多讓你傷心難過的事,你都心甘情願嗎?”

南清沒有立刻回答,他靜默地站立著,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剛剛揣在兜裏的手在發抖:“是的。”他回答道。

紀靖像是知道了南清會這麽說,臉上的不可思議漸漸褪去:“你知道,張承逸把你當什麽嗎?你知道一直以來在他眼裏.......”

“南清。”

張承逸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南清身後,他打斷了紀靖的話,南清的臉色在聽到張承逸的聲音時白了幾分。

張承逸走了過來把南清揉到了懷裏:“紀靖,有人找你。”

紀靖還想說下去,可是對上南清蒼白的臉時,他就開不了口了,紀靖麵無表情地對著張承逸說道:“最好真的有人在找我。”

路過南清身邊時,紀靖複雜地看了南清一眼。

他叫不醒裝睡的人,除非他真的想醒,至少在此刻紀靖別無它法,他不想讓南清在張承逸麵前連最後的尊嚴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