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這奮力一搏的言行,也讓人感受到她的決心。

她是真的這麽打算也會這麽做,如果說,盛傑這邊敢帶走她母親,她必然會以命相搏。

“小羅也真是的,把人帶回咱們家還得浪費咱家糧食。這裏有監控的吧,剛剛這位女士的舉動應該都有拍下來才對的,小羅,你去調監控,帶上人證物證和嫌疑人,把人送去警局吧……咱們走司法程序,按國家規矩來定罪。”盛傑不經意地拍拍自己的心,“我覺得剛剛這位阿姨的刀子好像對準了我的心髒……這是殺人未遂啊。”

“小爺說的是。那我就親自去處理這件事了。”羅江林向保鏢使個眼神,“走吧!女士,送您去警局啊!”

容月這才鬆了口氣。隻要不是被付家人帶走就好,送去警局,以他們家的勢力總能把人給弄出來。

盛傑和付善瀧乘坐另一座電梯要下樓。

容月麵容沉靜地盯著盛傑,古怪地笑了一下。這一刻她心裏也徹底地頓悟了,這是她活了這麽多年來第一個迫切地想要清除的人,這是她的仇人,死敵!她就算是拚盡自己全部力量,都要狠狠地在這人身上剜下一塊肉,才能讓她從這人身上感受到的屈辱得以平複。

她迅速整理了心情,回到病房裏換了一身衣服,緊緊地跟在了羅江林一行的身後。

從車後鏡看到容月坐上計程車跟上了羅江林一行,盛傑癟癟嘴,暴躁地抓了抓頭發,“瀧哥!我很討厭姓容的,這次之後如果不徹底把他們打壓死了,一定會很麻煩的。那個女人……不是善茬。”

“瀧哥已經在做了。”付善瀧摸摸他的腦袋,“很快的。”

換屆在三月,他已經慢慢地從容成這邊抽手,並往另外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候選人身上下了大工夫。容家這會兒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這一次,出了這種事,就看容家是個什麽態度了。

如果容家徹底翻臉,他們馬上就能看到付家太爺的翻臉無情。如果容家不敢翻臉……注定會在無聲無息中淪為棄子。

“還有十八天……”盛傑得到了付善瀧的話,心滿意足地躺在他的懷中。

還有十八天他就過十八歲生日了,也是他和瀧哥舉辦婚禮的日子。

真的很迫切啊!

付善瀧摸摸他的腦袋,“隻有十八天了……很快就會到那一天的。”

付家大爺麵對付二爺的時候不敢輕易地吐露心聲,可在對自己無害又膽小的付四爺麵前,他什麽話都敢說,得知自己不能進入祠堂了,付大爺痛心疾首,得知他孫子的權利被剝奪了,他更是痛的心肝脾肺腎集體鬧別扭。

“太爺這是被人給蠱惑了啊!”付大爺一邊捶著床一邊悶聲說道。

“大哥,可不敢說這種話啊!”付四爺勸道。

“我看……自從有了這個什麽小爺……太爺就沒以前那麽重視咱們了。”付大爺覺得自己一腔熱血變成了地溝裏的汙水,“容家小姐多好的一個女人哪!當咱們家主母綽綽有餘,偏偏太爺不喜歡走水路非要學老家主走旱道……男人有什麽好的!”

付四爺沒敢接話。好像本家的家主們有這方麵愛好的比較多呢!他自己也是個走旱路的GAY,付大爺難道忘記了?

見付四爺不回話,付大爺才想起他這位小弟是同樣的貨色,不僅是他,他的孫子付堅也有樣學樣,不知道哪裏出了毛病,學什麽不好,非得學這南風之道,實在是他心中的痛。

“老四啊!你得幫幫大哥啊。老二那裏是指望不上了,他巴不得我家裏出事。”付大爺開始用懷柔政策,企圖拉攏他這個弟弟。

“大哥……”付四爺很無奈。他就是個閑散的人,能有什麽本事幫大哥呢?

“老四,你代我去見老家主吧。把這事和他老人家說說,哪有本家的人不能進祠堂的道理呢?”付大爺道。

“可……咱們不是本家的人呢。剛剛那位小爺也說了,咱們是和本家關係近的近親而已。”付四爺把盛傑的話挑了重點說給付大爺聽。

付大爺立馬翻臉,“他才是外人呢。咱們家好歹也和本家有血緣關係。他算什麽?”

“大哥,我看你這次恐怕得認栽才行呢。”付四爺繼續勸說付大爺:“他有太爺寵著,能有什麽辦法呢?”

“太爺也不是第一次寵人了。哪個不是看得上眼的時候要星星要月亮都舍得下本錢,看不上眼了隨手一拋,連名字長相都記不起來?”付大爺咬牙獰笑,“走著瞧吧!”

“大哥,人家都要舉行婚禮了。”

“那又怎麽樣?你覺得對太爺這樣的人來說,會被一紙婚約束縛?一般人都不會了,更何況是他?”付大爺心裏有數,覺得和這位膽小的弟弟談不攏,便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

“剛剛外麵發生什麽事?”付大爺又問。

“好像是隔壁病房住著的容小姐……她母親意圖傷害小爺,被羅總助送到警局去了。”

“什麽!?”付大爺嚇了一大跳,忙從**跳了起來,“快!快!把電話給我……”

容家的人怎麽這麽會給他找麻煩呢?他住在這個地方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希望能給容家小姐再製造點機會的,結果容家人腦子缺根筋,不僅沒把握住這大好機會,還弄出這種事來……這是要坑他的前奏啊。

付四爺替付大爺把電話拿了過來。付大爺按下幾個按鍵後,看了付四爺一眼,後者裝著有事走出了病房。

付大爺在病房裏和人爭吵起來,一開始吵得聲音還挺大,後來大概是覺察自己聲音大了,稍微地縮小了些音量。

付大爺家的禿頂中年人走到付四爺身邊,苦著臉悄悄道:“四舅爺,這次……是咱們家要遭大難哪。”

“好好勸勸你們家大爺吧!”付四爺說完,看了一眼病房的門,“有些事他做的太超過了。”

付四爺說完,自行離開了。想必老大這時候也不希望他在旁邊吧!

能勸的都勸過了,剩下的就隻有看老大自己的領悟。

同一時間,在海外的付堅接到了來自總公司的調派電話。他,被正式地從現有崗位上調離了。

對麵的電話掛斷之後,付堅獨自沉默了許久,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狂砸自己手邊的東西。

他立馬給付善瀧的秘書處去電話,想要和太爺親自解釋。

這件事不是他所能控製的。這一周這邊因為受總體經濟環境影響,到處在裁員減薪,鬧罷工的人不再少數。他們這邊的公司也受到了些微波及,裏頭那些員工鬧罷工又不是他指使的。

頂多,他就是下達了一條節源開流的命令,讓底下那些員工誤會了他們這個公司也要裁員減薪而已。可他又不能控製別人的想法。

付堅心裏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去年他在D國做的那項工程都已經做了一半,被付善瀧派了付繼瀾接手,結果付繼瀾獲了利,這就是典型的‘他栽樹,別人乘涼’,他就此和秘書處的人反映,結果……根本沒有得到太爺任何的回應。

太爺輕輕鬆鬆就把他的功勞給否定了。

付堅私心裏認為付善瀧對他有意見。是啊!當年如果不是付善瀧出生,他就是付家的繼承人。想來付善瀧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才會處處忌憚他、嫉妒他,甚至打壓他。

付堅連電腦裏頭的一些私人訂單都沒來得及處理,就被‘執行部’的一幫人給帶著,送上了回國的飛機。

在飛機上他得知,自己的爺爺這次無法進入祠堂當參祭人的這一消息。當下,付堅就克製不住了,“付善瀧呢!我要和他當麵對話。他這是什麽意思?對我有意見大可以直接衝我來,何必用這種事情來威脅家中老人。他輩分大……可我爺爺已經八十多了,這麽大年紀的老人家他也能狠心下重手,捅刀子!?”

飛機上沒有一個人搭理他的。就憑他現在說的這些話,就足夠讓他一輩子都見不到付家當家人。

付堅見自己這樣鬧,也沒激**出半點的水花。他怒氣衝衝地坐在座位上,過了一會兒後,剛剛滿腔憤怒這會兒化成一片烏有。

能怎麽樣呢?他倒是想大鬧一場的,可是誰會幫他?誰能幫他?

付家家主是絕對威嚴的存在,除非其有侵害家族利益的嚴重行為,否則,沒人能動得了他。

即便家主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也沒人動搖的了他的地位。付家的分支們可以提出分宗,和本家一拍兩散,從此相見是路人,但卻無人能讓本家人除宗,本家人就是老祖宗。

付堅這會兒腦袋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隻能和以前一樣,把這件事當苦水往肚子裏吞。

誰讓付善瀧出生了呢?如果他不出生,或者無法長大成人,他付堅現在過的也就不是這種日子了。

現在他唯一的機會就是盼著老天開眼,付善瀧出點什麽意外,本家沒了繼承人的情況下,必然會重新開始在付家所有子弟當中挑選新的繼承人。

作為曾經的繼承人候選,付堅對自己當選繼承人有著絕對的自信。

他欠缺的——就隻是一個機會而已。

一個別人死,他活的機會。

這個念頭不是付堅第一次動。小的時候他就無數次在心裏詛咒過付善瀧:怎麽不去死!就是在他的詛咒當中,付太爺一點點長大,並且展現出極高的天賦,以十歲的年齡通過了四位族老同時考核,順利接下了當家的大權。

哎!

付堅在心裏罵自己窩囊。他就隻能躲在角落,用這種陰毒的手段去算計著對方,一點點地失去雄心鬥誌,直到最後……成為眾多付家子弟中庸碌平凡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