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善瀧寵溺一笑,“你輩分大,基本不用著懂這種禮貌。”

付家大爺二爺這下可是親眼見證了這位‘小爺’受寵的具體情景了,這……簡直比傳言的還要‘過分’好嗎?

“這位就是小爺了吧!”付二爺向來是個識時務的。馬上就主動跟盛傑打了招呼。

盛傑還是不理付二爺,仍舊用初生牛犢般的眼神繼續挑釁付大爺,“付老大,我和瀧哥很快要舉行婚禮了,到時候請你當證婚人啊。”

付大爺本來還想忍一忍不和這位一般見識的,哪曉得這位直接戳中了他現在最介意的一件事,付大爺立馬捂著心*叫疼了:“哎喲!哎呦喲~~~小叔叔!我心口疼啊!”

“怎麽?你們家太爺要結婚請你當證婚人,你就心口疼啊!”盛傑繼續諷刺他。

“哎喲——耀祖,快!快按鈴。”付大爺抖著手指頭指向門口站著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要過來按鈴,付善瀧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對方的腳步立刻停止了。

付大爺的演技本來就有點捉急,沒人配合他之後,變得更加可笑了。

一屋子人都盯著付大爺看,付大爺也不好繼續演下去,硬著頭皮把腦袋垂放在了枕頭上。”不過好像付老大的身體不太好呢。”盛傑話鋒一轉,由剛才的咄咄逼人變了。他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付二爺一眼,“不如?”

付二爺心裏一陣激動。如果他能給太爺當證婚人,那也是一件極榮耀的事呢。

“不如……付老四你來當吧!”正好付四爺出現在門口,盛傑的眼神往他身上一跳,自然而然地把付老四給拖下了水。

付四爺一臉懵了的表情。他剛剛過來,還不知道這裏頭是什麽情況呢,有人點到他的名字,他跟著吃了一驚,隨即擺手,“不不不!我不敢擔,不敢當的。”

盛傑稍微擰了下眉頭。這家夥,怎麽這麽膽小。他都還不知道自己讓他當什麽,就開始拒絕。

付二爺這一次臉色垮了下來,暗暗地扭過頭去,不著痕跡地做了個不舒服的表情。

“四爺!我們小爺正在說和太爺婚禮的事。他想請您當證婚人呢。”羅江林在一旁做了個解釋。

付四爺這才鬆了口氣,“哦!是這樣啊!”

“付老四,你同意嗎?”盛傑直截了當地問。

付四爺看了看屋子裏的兩位,一個臉色灰白,一個扭過頭去,他知道這兩個肯定是沒能得到這份榮耀的。於是他習慣地猶豫著,“這個……這個,我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盛傑反問他。

付四爺向來都不愛和那兩位哥哥爭搶的,不過這一次不是他們搶,是人家挑人呢,還偏偏挑中了自己。

付四爺點了下頭,“好啊!”

這下付大爺和付二爺同時轉過臉來看向這位弟弟。他怎麽會答應的?按照以前的規矩,這家夥就算不拒絕,也不會答應的啊。

付善瀧的眼角稍稍地在付四爺的身上掃了一下。他來當證婚人……還真是巧呢!

“那就這麽愉快地說定了。”盛傑笑道。

愉快!這屋子裏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臉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任何愉快的意思啊!

“小叔叔!有件事老侄兒想要和您單獨談談。”該來的總算來了。

盛傑在聽到病**的付大爺用這種可憐兮兮的口氣說話的時候,就知道今天另外一場重頭戲要發生了。

“你說!”付善瀧的表情和進來時候一樣,自始至終都沒變。

付大爺見這位的意思是不會讓盛傑避嫌了。隻好歎了口氣道:“小叔叔,今年的家祭……參祭人……怎麽沒有老侄兒了啊?老侄兒都八十多了,還能有多少機會能進入祠堂給老祖宗磕頭的呢?”

“家祭的事是我在負責的。付老大!”盛傑又一次開口了。

付大爺跟沒聽到似的仍舊向付善瀧訴苦:“老侄兒也是個行將就木的人了。到時候按照規矩,是沒辦法進入本家祠堂的,隻能進旁邊的氏族祠堂……老侄兒隻是想有始有終,最後幾年也能得到老祖宗的庇佑,讓我的兒孫能夠得沐恩澤。”

盛傑嘴角噙著笑容,定定地看著這位老人家。不理他啊!沒關係……總有反過來求他的時候。

付大爺這番把自己都感動了的話一說完,就等著眾人的反應,尤其是付善瀧的。

結果,付善瀧隻是漠然地把眼睛轉向窗外。

這一次連盛傑都沒搭話,場麵頓時又冷了下來。

外麵的風吹動病房門發出‘吱呀’一聲響聲,讓沒有聲音的室內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呼吸一瞬間變得粗重,付大爺這下是真感覺心口疼了。

連付二爺都覺得他家老大有點兒可憐。難得的起了同情心,想幫著說些好話的。

付善瀧看了一眼羅江林,羅總助打破了尷尬,笑道:“幾位爺,你們是不是忘了,這件事一開始就是由咱家小爺來操辦的。你們……就算有意見也該和小爺說。”

付大爺就是不想向盛傑這個外姓黃毛小子低頭的,怎麽可能現在又改了態度呢。

他執意看向付善瀧,“小叔叔!”

付善瀧衝他搖搖頭,“老大!別做傻事。”

求情、威脅、裝可憐這些在太爺麵前都沒用。除非太爺另眼相看你,否則……他的心堅硬如合金,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更改的,即便是錯,也得先徹底地毀掉,再重新塑造。

盛傑笑眯眯地和付大爺交換了個眼神,一臉的燦爛。

付大爺心更疼了。這野小子果然夠厚臉皮的,難怪容老那裏都拿不住他。有付太爺的支持,他都拿不住啊。

付大爺想著該怎麽開口說話。盛傑耐著性子地凝視著他。反正這位不主動開口,他也不會出聲的,就是這麽簡單。

羅江林那裏的通訊器閃了閃,他走到門口去接通了,接通過後一臉嚴肅地走進來,俯身到付善瀧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付善瀧的臉色沒有變,不過目光一下子從窗外轉到了付大爺的身上。

真是蠢材!付善瀧在心裏想著。如此蠢材安安靜靜地做事、吃飯就行了,怎麽還想著要他要不起的東西。

付大爺清了清喉嚨,眼神飄忽不定,對盛傑道:“那個……我的參祭人的資格,怎麽算?”

盛傑這才笑起來,“付老大,這種事你早該問我的。我覺得奇怪的是,你們都是從哪裏得知參祭人名單的?”

付大爺當然不會傻得說出自己的消息來源,他支支吾吾地來了一句:“外麵傳的。”

“既然是傳的……那就不是正式通知的,付老大……這你都信哪!”盛傑嗤笑一聲,順便掃視了一下付老二和付老四,“這麽說……你們都信了這外麵的傳言?”

另外兩位老人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在還沒弄清楚消息來源正不正統的前提下,你們信了傳言,繼而前來質問太爺和我,你們說說我該怎麽回答你們?”

“可是,這不是羅總那裏傳出去的名單嗎?”付老大沉不住氣,把羅江林拖下水。

羅江林一臉受驚的表情,“大爺,您可別亂說話。我從來沒有發過這麽一份名單出去的啊!”

“你!”付大爺本想說那好幾個分支家的小人物接到你的電話是怎麽回事。可這話剛到喉嚨他就給咽下去了。如果他這麽說了,太爺勢必會追問那幾個小人物是誰……事情就更麻煩了

“太爺!我可是從沒有泄露什麽名單的。家祭的事您說了是由小爺來做,就算是要傳達什麽消息,那也是肖泰那裏負責,我怎麽可能插手?”羅江林向付太爺解釋著。

付大爺、二爺和四爺這時候明白過來,這整件事存在的重大歧義了。

他們因為不相信家裏的‘小爺’被賦予了這麽大的權限,還是以太爺那邊為主,一聽到羅江林那裏泄露出來的名單,本能就相信了這名單是太爺擬定的,疏忽了最初識的條件——這件事一開始就說了是那位小爺在管的啊!

這幾位深深覺得自己陷入了某種陷阱之中,可又弄不明白,到底是誰布置的陷阱。

太爺嗎?如果是太爺的話……事情就糟糕了。

盛傑見付大爺的臉上不斷變換著各種表情,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輕歎一口氣,“我這也是第一次主持家祭……瀧哥說了都讓我來操辦,可我畢竟也是初來乍到的,怎麽好胡亂做事呢?其他分支家的參祭人選是誰,對我們本家來說,都沒什麽區別。可你們三位不同啊,怎麽說你們這支分支,也算是和本家血緣最近的近親……我就算是天生愚笨,也不可能連這點都拎不清,不選你們……選別人吧!”

付大爺一臉吃癟的表情,雙目放空地注視著這位小爺。

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們……從始至終都是在人選名單上的?

“也不知道是誰在外麵傳了個假名單,把你們幾位老人家都被給嚇住了。這樣用心險惡的人讓我查出來,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盛傑說到這裏,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兩排牙齒,晃得付大爺眼睛都發暈。

“小爺的意思是……我們都是這次的參祭人?還和以前一樣?”付二爺的聲音略帶喜氣,緊緊追問一句。

盛傑回頭看向他,故作深沉地一點頭,“正是如此。”

“那……”付二爺還想順杆子往上爬,再多探聽一下其他參祭人的名單。他上去了,可他的同盟們是個什麽情況,還不知道呢。

正在這時候,付善瀧忽然開了口,“老大今年就不用去了吧。”

付大爺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看向付善瀧,“太、太爺……”

什麽叫他就不用去了?他做了這麽多的事,為的就是不能在整個大家族族人麵前丟了這份榮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