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依依惜別

……

皇甫翟最快速度看完馳報上的內容,沉思片刻,忽然反問劉策:“軍督大人,這位韓大人為何會給我精衛營送求援書信?”

劉策搖搖頭回道:“本軍督對這位韓曠韓指揮使素未謀麵,又怎會知他在想什麽?”

皇甫翟想了想說道:“此處距離玄武關大約一千一百裏路程,如果軍督大人打算前去馳援的話,必須輕裝簡從,放棄步兵累贅,但沒有步兵的話,又如何協助關隘守軍抵禦蒙洛人呢?

何況玄武關二十萬人,蒙洛人若真的那麽容易攻下,會等到現在麽?退一萬步說就算蒙洛人有實力打下玄武關,韓曠再發這份馳報又有何意義呢?

等軍督大人的軍隊趕到時,將要正麵麵對蒙洛鐵騎的兵鋒,軍督大人覺得現在有能力與敵人決戰麽?”

劉策聞言閉目想了想,嘴角一撇說道:“本軍督明白皇甫先生的意思了,韓曠命人送本軍督這份信的意思就是希望本軍督能前往玄武關震懾局勢,

想必玄武關內部出了些矛盾,根本就無法齊心對敵,本軍督隻需數千人馬前行即可,根本沒必要派遣大軍轉道而行。”

皇甫翟讚許的點點頭:“軍督大人英明,這正是在下的意思。”

劉策深吸一口氣,起身對帳內眾人說道:“全軍聽令,大軍原定返回冀州的計劃不變,近衛軍留下備足幹糧,明日一早隨本軍督馳援玄武關!”

劉策此話一出,帳內眾人立刻說道:“軍督大人,讓末將的軍隊隨行吧……”

“我意已決,皇甫先生、軍師留下,其餘人各自回營安頓將士,散會!”劉策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全軍下了死命令。

眾將見此也隻能歎了口氣,告辭退出了主帳,很快帳內僅餘下皇甫翟、許文靜、焦絡、韋巔以及劉策幾人了……

劉策仔細想了想,先對許文靜說道:“軍師,本軍督不在這段時間,軍中細事就要有勞你多操些心了……”

許文靜聞言忙道:“軍督大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您不打算帶屬下前往玄武關麽?”

劉策說道:“軍師,你我都不在,軍中事務又該如何處理,萬一半道遇上未知之事,三軍將士又該找誰商議對策?現在軍中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其他能決斷緊急事態的人麽?”

許文靜想了想歎道:“既然軍督大人如此信任屬下,屬下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將三軍將士和隨行六千百姓全部完好無損的帶回冀州,屬下在永安城內恭候軍督大人歸來!”

劉策笑著點點頭,然後回頭望向皇甫翟,剛要準備開口,卻見皇甫翟當即說道:“軍督大人,請務必答應在下隨軍同行!”

“你並非我軍中之人,瞎湊什麽熱鬧?”許文靜借此立馬對皇甫翟沒好氣地譏諷道,“你一介布衣,豈能隨軍參與軍務,還是老老實實去輜重營呆著,跟大軍一起前往遠東,要不然就給我滾蛋!”

皇甫翟沒有理會許文靜的嘲諷,而是靜靜地望著劉策,良久又開口說道:“軍督大人,如果你不方便帶在下前去玄武關的話,那在下就隻能先行一步隻身前往了,畢竟在下如同軍師所言,並未在軍中任職,可以隨時離開軍營,還請軍督大人允許在下獨身前往……”

劉策想了想,對許文靜說道:“軍師,您先下去準備吧,本軍督還有些事想跟皇甫先生確認下……”

許文靜剛要再說話,卻見劉策淩厲的眼神掃來,當即也不敢開口,隻能躬身拱手退出了帳外,臨行前不忘狠狠瞪了皇甫翟一眼。

等許文靜離開後,劉策對皇甫翟說道:“皇甫先生,能告訴我一個帶你一起前去玄武關的理由麽?”

皇甫翟沒有一絲猶豫,不假思索地說道:“抵禦異族侵略中原,保護百姓免於戰亂危險,這時墨家曆代钜子肩負的重任,無論發生什麽事,墨家钜子都該以百姓社稷為先!”

劉策點點頭:“墨家不愧是有崇高理念的學派,墨家钜子的人格更是讓人心生敬仰,等明日一早,本軍督就帶你一起,向玄武關出發!”

許文靜聞言對劉策欠身行了一禮說道:“多謝軍督大人的支持和成全,在下感激不盡……”

……

夜幕將領,劉策寢帳之內……

“夫君,你當真要親往玄武關抵禦蒙洛人麽?要知道蒙洛人可不比呼蘭人,妾身聽聞他們百戰百勝未曾遇到過敵手啊……”

劉策向薑若顏提及自己要帶近衛軍轉道出征玄武關的消息時,心中是萬分的緊張和害怕,忍不住想要勸劉策收回自己的成命。

劉策輕輕按住薑若顏雙肩,柔聲說道:“若顏,你該知曉為夫決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明日清晨為夫就要先走一步,

不為其他,我隻想以後我們的孩子能活在太平盛世之中,這需要有人能去努力,今日我若不去做,又能指望誰去做呢?”

薑若顏目露苦色,伸手輕撫著劉策的臉龐:“可是,妾身真的不願意你離開我身邊啊,萬一,我是說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妾身又該何去何從?”

“傻瓜……”劉策回撫著薑若顏的秀發,笑著說道,“你夫君我怎麽會出事呢?這次隻不過帶著近衛軍輕輕鬆鬆趕到玄武關,再指揮玄武關上的守軍輕輕鬆鬆的擊退蒙洛人的進犯而已,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與你在遠東再相聚的,不要擔心了……”

薑若顏聞言,忍不住一把撲到劉策懷中,抽噎著說道:“可是,若顏真的怕啊……”

劉策越是這樣說,薑若顏越是擔心的要命,就如同初與劉策重逢的那一年那一夜的鶴陽樓上,這個男人明明身受重傷差點把命都丟了,卻依舊麵色平靜告訴自己,讓自己不要為他擔心。

人不可能一直都會幸運下去,如果劉策有什麽閃失,她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今天也有可能是自己與劉策的最後一麵,她不喜歡這種分離死別的感覺,真的真的不喜歡。

“好了,別哭了……”劉策將薑若顏從自己懷裏拉出,撫去她眼角淚滴溫柔地說道,“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薑若顏死死抓住劉策的手,對他說道:“夫君,劉策~你答應若顏,一定要好好活著回來,完好無損的與我團聚,不然,不然……”

“答應你了……”

劉策輕聲一笑,打斷了她的話,衝她點了點頭,薑若顏再次依偎到他的懷中,臉上神色依舊掛滿了濃濃的憂慮和不舍。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蒙蒙亮,兩千近衛鐵騎就在大營之外迎著凜冽寒風肅立,等候劉策的檢閱。

當劉策一身驕豔戎裝出現在眾人眼簾時,焦絡、韋巔為首的近衛軍各個都露出了崇敬的眼神,隻要劉策所在的地方,近衛軍就能挑戰任何的凶險,並且有足夠的信心將它彌平。

“呼~”

北方的冬天格外寒冷,一陣冷風吹過,帶起個人身上避寒的棉衣一角飛擺,精衛營的大旗也是被吹的“劈啪”直響。

“唏律律~”

戰馬的嘶嘯聲此起彼伏,渾濁的白氣不時從馬嘴中吐出,來回踱步的鐵蹄散發著極其濃烈的戰意。

“哈~”

馬背上的戰士哈出一口白霧隨風飄散,臉上年輕又堅毅的臉龐宣告他們是這個世上最為強悍的戰士,哪怕麵對千軍萬馬,他們也同樣不會有半點退縮之意!

近衛軍,步騎合一的鐵軍,精衛營中的精銳之師,如今各個一人三馬,足有六千馬匹候命,就等著劉策一聲令下,便開始赴湯蹈火。

劉策望著自己的直屬近衛軍士兵,默默注視了一陣,點了點頭下令道:“全軍聽令,目標北方一千裏外玄武關!出發!”

“嗚~~”

“籲~~”

“喝~~”

“喝~~”

“喝~~”

“咯噠噠~”

“咯噠噠~”

一聲犀利的號角響徹天際,兩千精銳騎兵,六千戰馬在騎兵們激昂的齊喝聲下,踏動鐵蹄向著指定的目的地開始出發……

“走吧~”

“嗯~”

劉策策馬經過皇甫翟身邊時,與他打了個招呼,然後二人一起騎馬進入了近衛軍之中,而此次隨行的還有墨家地弟子——魯闕。

“劉策,等一等~”

就在這時,薑若顏從帳中跑了出來,手持充作劉策護身符的吊墜玉佩,向疾馳的近衛鐵騎跑去。

最終,劉策沒有聽到她的呼喚,六千人馬奔騰而過,無情地淹沒了她的呼喊。

“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劉策,我的夫君,千萬不要有事啊……”

薑若顏望著逐漸消失在眼簾的人馬,手中更是緊握住那塊純色玉佩,眼中滿是不舍和不安……

“鬼天氣,真的是愈發的冷了……”

隊伍中的劉策被一陣寒風吹過,隻感到渾身發冷,難受之際不由吐槽了一聲,隨後從馬身一側的袋子裏取出一條厚重的黑色圍脖,套在自己脖子上,瞬間一股暖意襲來,驅散了他身上不少的寒意。

劉策輕撫著這條圍巾,腦海裏忽然閃現出一條靚麗可人的身影,那動人悅耳的笑聲,如同一片之音讓自己分外愜意舒暢。

“我有些想你了……”回想起佳人的那道身影,劉策心中就感覺暖和了許多。

“軍督大人,你在思考什麽?”

就在這時,皇甫翟的話將劉策拉回了現實之中。

劉策尷尬的笑了笑回道:“沒什麽,皇甫先生,你和蒙洛人有過接觸麽?他們作戰特點是什麽?”

皇甫翟回道:“軍督大人,蒙洛人除了騎兵天下無雙之外,他的步兵同樣所向披靡,這一次玄武關之行,你要做好充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