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都回去和家人團聚吧

……

“步兵?”

劉策聞言一怔,但隨後就釋然了,回想起昔日與薑潯商討蒙洛大軍的兵製,要是沒有一支強大的步兵,僅靠騎兵又如何攻城拔寨呢?而且他敢肯定,蒙洛人的步兵實力同樣不可小覷,至少比冀州東部草原那些半吊子步兵要強悍的多。

想到這裏,劉策頓覺此次玄武關之行可能並沒有這麽簡單。

然而,現在是冬季,蒙洛人真的會選在這個季節攻打城關麽?

見劉策愁眉不展,皇甫翟問道:“軍督大人,你在擔心什麽?說出來,或許在下能替你分憂一二……”

劉策聞言,便把內心的擔憂向皇甫翟說了一遍,不想皇甫翟聽後卻沒有任何意外的神情,隻是反問道:“那麽敢問軍督大人,您和呼蘭人多次交過手,對他們戰力評價如何?”

劉策回道:“若單兵與之作戰,本軍督麾下除開少數精銳部隊,與之常年在馬背上的遊牧種族相比,確實遠遠不如,然這和本軍督的疑慮有何聯係麽?”

皇甫翟說道:“其實,蒙洛人的個人蠻力和呼蘭人相比,並不占絕對優勢,可為何呼蘭人會視蒙洛人為草原共主?自己隻是充當在爪牙的角色?

就因為蒙洛人的軍製不同,八幡的建立讓每一旗麾下都有一支彪悍無比的精銳部隊,他們有騎兵,也有步兵,有來自蒙洛本國的族人,也有來自征服地區的各部奴役,

雖為塞外異族政權,但蒙洛人並非未開化的野人,他們至今都處在一個上升期,不斷吸收和學習新鮮的知識和文化,並將他們運用到實踐之中,

這就是為何蒙洛人有雄霸天下的野心和計劃,而其他部族大都仍然停留在強盜邏輯之中,這就是最大的區別,

說到這裏,軍督大人應該明白了,蒙洛人為何就不能在冬季發動攻勢呢?永遠都不要小看一個冉冉而起的新生勢力,哪怕他它曾經或現在再弱小,也比腐朽的大號王朝要強悍十倍百倍!”

皇甫翟最後一句話可謂是一語雙關,似乎是另有所指……

劉策想了想說道:“也就是說那什麽繡紅幡酋奴極有可能會對玄武關發動猛烈的攻勢?”

皇甫翟點點頭說道:“不然軍督大人以為他們六萬人在玄武關塞外為的是什麽呢?如果軍督大人心有顧慮,那現在就可以轉道回遠東,在下獨身前往便是了……”

劉策笑著說道:“本軍督也想回去,但軍令如山,既然決定了,那就義無反顧去做,更何況,避不了的,本軍督和蒙洛人終歸會有麵對的一天,這次就當提前了解下他們的實力,也好為將來與之戰場對決獲勝打下基礎……”

皇甫翟聞言,眼中露出一絲讚許的目光,而後說道:“軍督大人,你有這樣的想法真是中原百姓之幸,令大周王朝上下都聞之色變的蒙洛人,您居然會在謀劃將其擊敗,實在令在下忍不住想要誇讚你幾句……”

劉策罷罷手止住皇甫翟的恭維說道:“好了,皇甫先生,這次前往玄武關,你有什麽良策麽?”

皇甫翟說道:“其實局勢也沒到毫無轉圜的餘地,玄武關內出現亂局是肯定的,然而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八幡內部也起了不小爭執,

畢竟攻打玄武關這樣的關隘,蒙洛皇室怎會可能隻讓繡紅幡一旗來攻打呢?這其中定有蹊蹺,隻要了解蒙洛人的意圖和原因,那麽接下來的問題就容易解決了……”

劉策想了想,覺得皇甫翟所說的話確實有道理,畢竟南侵如此重大的事,怎麽可能隻讓繡紅幡的部落前來攻打呢?看來內中的門道還不小,具體還是得等抵達玄武關再做了解定奪。

……

十一月十四日,玄武關內……

“韓將軍,您考慮的怎麽樣了,都這麽多天了,也該給個答複了吧?”

將軍府內,蔡全將一份總督府簽發的委任文冊遞到韓曠跟前,“誠懇”地說道。

韓曠眉頭緊皺,輕點桌麵久久沒有說話,一雙瞳孔隻是盯著那份攤開的委任文冊內容,但見上麵所寫是讓自己調往黔州朔顏郡太守兼任兵備的內容。

良久,韓曠才開口對蔡全問道:“蔡將軍,本官想問一句,總督大人為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讓韓某上朔顏赴任,關外那些動向不明的蒙洛人又該怎麽辦?”

“這不是有在下暫代玄武關的主將位置麽?”蔡全說道,“何況韓將軍,你將本該休假的邊軍將士半途調回,已經引起很多人不滿了,為了防止兵變之危,總督大人才出此下策呢……”

韓曠解釋道:“可玄武關外六萬蒙洛人集結,本官不得不防啊,萬一他們要是趁我關內守備空虛發起攻勢,又該如何抵擋呢?”

蔡全說道:“韓將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關外百步之外,本來就是蒙洛人的領域,他們搞什麽動作,又與我等何關呢?再說了,玄武關又豈是想打就能打下的?”

韓曠搖搖頭說道:“蔡將軍,這次我覺得宇文紂可能真的會對我玄武關發起動作,萬一關隘有個三長兩短,本官何以對的起關內的中原百姓啊?”

“夠了,韓將軍,你就不要再囉嗦了……”蔡全不耐煩地說道,“總之韓將軍趕緊前去朔顏赴任,莫要辜負了總督大人的一片心意,另外,玄武關內的守軍要調一半至威遠城內聽候總督大人調遣,這兩件事就一起辦吧,天色:不早了,韓將軍就即日啟程吧。”

韓曠聞言大吃一驚:“蔡將軍,玄武關本就是禦敵前線,二十萬大軍調走一半,一旦塞外蒙洛人進攻的話,又該如何迎敵?”

“玄武關的一切,從現在開始都由本將軍說了算,韓將軍就趕緊前往朔顏赴任吧!”蔡全以一副不容拒絕的語氣對韓曠說道。

韓曠嘴角抽搐了幾下,剛要再說,卻見蔡全冷眼一掃,對他陰冷地說道:“韓將軍,莫非你想違抗總督府的旨意不成麽?這些日子本將軍也算仁至義盡了,你說你要準備些時日等處理完玄武關的事再動身,本將軍也是應承了,可算算時日已經有十幾天了吧?

再不動身,那本將軍就隻能回總督府與總督大人稟報,說韓將軍擁兵自重,不尊總督大人號令,有引軍作亂的嫌疑……”

韓曠聞言忙道:“蔡將軍,本官的為人你難道還不清楚麽?那是對大周對總督府忠心耿耿,豈會做出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來?請蔡將軍不要侮辱本官的人格!”

見韓曠發火,蔡全連忙陪上笑臉對他說道:“韓將軍不要生氣,本將軍也就隨口這麽一說,韓將軍人品在下自然是曉得的,但現在總督府命令難違,你也不好讓本將軍在總督大人跟前不好交代不是麽?還請韓將軍早些動身吧……”

韓曠歎了口氣說道:“既然是總督府的調令,本官也的確該遵從,罷了,今日就啟程吧……”

蔡全聞言,臉上堆滿了笑容,起身對韓曠說道:“那正好,請韓將軍回去收拾一下,在下這就替您去準備好馬車,送你出關前往朔顏郡……”

韓曠點點頭:“那這玄武關就有勞蔡將軍多多看護了……”

說完,韓曠取過赴任文冊,神情落寞的步出了將軍府,前去準備收拾東西了……

而蔡全在韓曠出門之後,臉上的笑容瞬間被陰冷替代,然後對大門之外的隨從大吼一聲:“來人,速速集合關內所有軍士至校場,本將軍有要事宣布!”

……

校場之上,寒風凜冽,凍的麵青唇紫的二十萬將士分為數百個方隊,齊齊等候著新任的玄武關守關指揮使發話。

這些時日以來,對於韓曠要前去他處赴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耳朵,尤其和韓曠搭夥的副將張定邊為此是憂心忡忡……

不多時,隨著總督府親兵一聲吆喝,蔡全就在一堆士卒的簇擁之下來到了校場檢閱台前衝著下人望了一眼,然後沉吸一口氣大聲說道:

“將士們,本官受總督大人之命,暫代韓將軍就任此處守軍指揮使,本將軍今日將你們都召集到這裏除了相互認識一下之外,所下第一道命令就是,調任兩個師旗十萬將士前往威遠加固城防聽候總督大人調遣!”

此話一出,迅速傳遍各隊,瞬間讓沉寂的隊伍發出一陣不小的喧嘩,不少人無法理解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會調遣軍隊入首府呢?關外蒙洛人動作頻頻,身為小卒的自己都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同,難道蔡全一點都不知麽?

但還是有很多人對蔡全這條命令感到滿意和興奮,畢竟這天寒地凍的,關外又有蒙洛人虎視眈眈,這時候撤往威遠,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另外……”隻見蔡全拿著銅皮製造等我擴音器,繼續對三軍將士大聲說道,“本將軍聽聞之前本該休假回鄉探親的將士,又被韓將軍半道召了回來,本將軍知道你們心中有怨言,所以,這次本將軍特允許你們加假雙倍,好好回家與家人團聚吧……”

此話一出,所有將士都震驚了,不少人懷疑自己耳朵幾乎聽錯了,尤其是張定邊,要是人都走光了,這等於不是將玄武關拱手送給蒙洛人麽?蔡全為何會下這種奇怪的命令?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張定邊出列對蔡全拱手說道:“蔡指揮使,請您收回成命,若玄武關內的將士都離開了,一旦敵人進犯,我們又該如何禦敵?”

蔡全聞言笑著說道:“張副將多慮了,蒙洛人是不會在眼下這個時節進攻關隘的,難道他們就不怕冷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