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征討劉策

……

六月十八,河源,高陽城……

“什麽?劉策?!”

由高陽刺史府為基礎改建而成的宮殿內,羅鬆立與正殿之前,恭敬地向大昌始祖段洪稟報關於在靖泰遇到劉策的消息,聞聽劉策消息後的段洪頓時忍不住怒吼一聲。

“好啊,三年前,朕在五梁鎮下敗與李宿溫之手,百萬大軍付之一炬,皆是劉策此子從中作梗導致,朕不去找他,他居然敢侵犯朕的國土?哼,來的好,這一次新仇舊賬,朕要禦駕親征,跟那混蛋好好清算一下!”

顯然,段洪依舊在為三年前那場慘敗而耿耿於懷,他認為自己失敗最大主因不是李宿溫厲害,而是劉策異軍突起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和部署,導致高陽至六道口之間的補給現被硬生生切斷,這才是造成慘敗的最大因素。

羅鬆聞言忙勸道:“皇上,請您三思啊,蔡州城還未攻下,趙元極在河源的勢力依舊不容忽視,此時若揮軍東進靖泰的話,萬一蔡州方麵有所動作,高陽和五梁鎮就危矣……”

邊上的傅如海也跟著對段洪勸道:“皇上,大將軍所言甚是,如今高陽局勢未穩,此時皇上若揮大軍前往靖泰,難免會造成舉國動**啊……”

段洪聞言,麵色略帶不悅:“河源各地官兵已被我大昌軍隊打的聞風喪膽,就連雷霆軍、殿前司都敗與朕手,試問就單憑趙元極還有什麽本事翻身?蔡州如今就是一座孤城,且易攻難守,隨時都能取下,

相反,至於那劉策我早有耳聞,說什麽擊敗了塞外胡奴?嗬嗬,塞外胡奴什麽人?厲害麽?朕不清楚,但既然能讓大周各地談虎色變的存在,想必也不會太差,劉策能將他們擊敗說明還是有一定實力的,

正因為這樣,朕才更要將劉策進入河源前將他和麾下那支精衛營徹底殲滅,這樣我大昌才能真的高枕無憂,你們覺得朕說的有問題麽?”

羅鬆回道:“皇上,河源局勢雖然已經在我大昌掌控之中,然殿前司畢竟尚有半數屯兵與蔡州,史宗傑固然愚蠢,但他身邊的顧謙可不蠢,為免節外生枝,不得不加以防範啊……”

“但是,劉策呢?他就不用防備了?”段洪厲色問道,“劉策比趙元極遠遠可怕,難道就任由他一路殺到河源麽?朕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羅鬆想了想回道:“既然皇上決意要跟劉策開戰,那就先讓陳方達、曾連英各領一萬大軍充作先鋒與夏侯瓊所部匯合,順便摸清劉策的底,也好為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分清局勢……”

段洪聞言低頭沉思,不斷來回在大殿內踱步,良久下定決心對傅如海說道:“傳朕旨意,封曾連英為左先鋒、陳方達為右先鋒,各領本部人馬,即日出發火速前往靖泰馳援夏侯瓊,不得有誤……”

傅如海躬身領命退了下去,等他離開後,段洪又問道:“大將軍,為何你不親自去會會那劉策呢?”

羅鬆回道:“皇上,微臣不是沒想過,隻是前來覲見的路上仔細思慮了下,河源北部局勢目前還不穩,要知道雷霆軍雖降,但他們舊部多人依舊不願歸順我大昌,此時微臣若前去靖泰和劉策交手,萬一這些降將忽然發難豈不是憑空添亂麽……”

段洪點點頭笑道:“還是大將軍所言有理,既然如此朕也不留大將軍了,那就趕緊先回五梁鎮吧,希望早日能替朕攻下蔡州城,為我大昌打下一片穩固的基業……”

“微臣謹遵皇命……”羅鬆拱手行了一禮,隨後又小聲說道,“皇上,您可曾答應過微臣,待河源局勢穩固,即刻打造大船讓末將順江出海南下直逼江南的……”

段洪聞言,怔了良久,這才笑著說道:“大將軍放心吧,朕答應你的事自然會如約履行,你隻管打理好眼下軍務,不必操心……”

羅鬆雙手平端眉間,對段洪深深行了一禮答謝道:“如此,微臣就謝過皇上,軍中事務繁忙,微臣就先回轉五梁鎮了,告辭……”

話畢,羅鬆轉身就不出了這座“金鑾殿”,回轉五梁鎮去了……

羅鬆一離開,段洪臉上的笑容一掃而光,顯的格外陰沉。

“江南?哼,羅鬆,你真當朕傻麽?放你和青峰營離去還會回來?等你替朕將蔡州取下之日,便是你人頭落地之時,不過在此之前,朕先要將你麾下這支悍旅牢牢握在手中……”

段洪左手手掌舉在胸前,漸漸合攏握成拳頭,眼中寒芒閃爍著極度狠戾之色。

……

六月二十一,靖泰,石襄……

劉策端坐在太守府主案之前,背靠椅背上,一臉陰沉的看著手上由情報司密探送來的河源情報,身後站著韋巔和焦絡這兩條鐵漢。

堂下左側客椅上分別坐著許文靜、衛稷、楚子俊、孫承、張烈、張昭通,右側則是新降的偽昌上將夏侯瓊,中郎將萬寅嵩,雷霆軍殘部主將安義中,副將毋青鬆,此刻他們齊齊望著劉策麵上的表情變化,心裏不斷揣摩著紙上內容。

尤其夏侯瓊、安義中等人,更是心中七上八下,畢竟他們都是新投效劉策的新軍,劉策一舉一動皆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良久,劉策放下手中情報,對堂下眾人說道:“史宗傑兵敗被擒,四萬殿前司精銳全軍覆沒,河源,岌岌可危,另外,偽昌賊首段洪正派兵直逼靖泰,來人一個名為陳方達,一個叫曾連英,對此你們有何看法?”

劉策話音剛落,太守府內立馬竊竊私語起來,除了劉策這邊的將領外,新降的將領皆是目露震驚之色……

夏侯瓊低頭和萬寅嵩商議一陣後,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立馬起身對劉策拱手說道:“軍督大人,末將願意驅兵將陳方達和曾連英二賊人頭獻來,以報軍督大人恕罪之恩……”

萬寅嵩也忙起身說道:“末將也願隨夏侯將軍一道前往……”

劉策望了他二人一眼,自是對他們的心思心知肚明,很顯然這二人是想要借此立個投名狀,與流賊斷絕一切關係,好早日得到自己的信任……

其實對夏侯瓊這個人,劉策第一感覺還是可以的,畢竟他投降以來著實很賣力,將盤踞在靖泰之內的流賊盡數收容前來投誠,加上林進寧已死的消息傳遍省內各地,靖泰的局勢已經比預期更快的穩定了下來,這當中自然少不了他的功勞,劉策雖然沒說,但都記在心中呢……

稍加思索過後,劉策對二人說道:“二位將軍,你們有信心麽?”

夏侯瓊麵色堅定地回道:“軍督大人,陳方達、曾連英二人沒人比末將更熟悉了,末將願立軍令狀,若不能將二人頭顱獻上,軍督大人可按軍法從事!”

劉策點了點頭:“那好,陳方達和曾連英這兩萬人就交給你們二位將軍了,另外,我再從軍中撥一千人馬與你同行……”

“多謝軍督大人成全!”

二人聞言激動萬分,劉策的一千人馬可當萬人之用,自己心中收容殘部僅七八千人,要對陣兩萬流賊大軍心中實在沒底,現在有了劉策支持就徹底放下心來了,哪怕這一千人隻是略陣監視自己也好啊……

等二人答謝過劉策回到座位上後,劉策又把目光瞟向許文靜和衛稷身上,顯然是在向他們詢問關於對史宗傑慘敗的看法……

說實話,史宗傑死活他壓根就沒在意,他長啥樣也不清楚也沒一絲交情,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心中根本不可能有所波動,而且從薛如鳶的事來看,對他這個人的印象極其不佳。

可無論怎麽說史宗傑都是薑若顏表哥,以後就是所謂的“親戚”,還有自己臨出雁雲關前,史夫人也是苦苦哀求讓自己盡力護他周全,不想事情會變成這個地步,更別說還有個成天靠“史郎”慰藉心靈的薛大小姐……

不過,史宗傑的死活劉策可以不管,而是殿前司被擊敗後將會麵臨何種局勢卻不得不管,本來劉策心目中和殿前司前後夾擊的計劃顯然是不可能了,整個河源目前來說隻能靠自己這支孤軍來扭轉乾坤,必須要迅速製定出新的布略出來……

而且要快,拖越久對自己局勢越是不利……

“殿前司真是一群廢物……”衛稷看過劉策遞來的情報後,率先開口,隻見他臉上堆滿了若隱若現的笑容,“堂堂大周中央軍行軍幾個月跟流賊初戰就送了一半人頭,嘖嘖嘖,真他娘的驚世駭俗,軍督大人莫見怪,本王是有啥說啥,憋不住,唉,真是一群廢物,要換本王指揮的話,這四萬人至少能逃一半……”

衛稷的話讓太守府那群降將頓時一陣詫異,那四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神裏瞧出了錯愕的表情。

尤其雷霆軍殘部主將安義中,望著衛稷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心中不住懷疑這家夥真的是衛姓皇室的人?怎麽自己皇家軍隊被人擊敗了不但不難過,還在一旁說風涼話?不是應該痛心疾首大罵段洪不義麽?

而夏侯瓊也是嘴角一陣**,實在不敢相信大周皇室居然還有這種奇葩存在,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瞧他那氣定神閑,滿臉堆笑,顯然不像是裝出來的……

劉策沒理會衛稷那毫無營養的廢話,一雙虎眸冰冷地盯著許文靜,令許文靜心頭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與是開口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從已獲悉的情報來看,殿前司這次大敗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首先軍備不足,一堆破銅爛鐵皆是樣子貨,甚至還不如地方官兵,

其次殿前司士兵都在京畿富庶之地安逸慣了,也沒經曆過戰火,又疏於訓練,如何能跟常年舔血的流賊血拚?

最後最主要一點,朝廷讓史宗傑帶兵就是最大的笑話,讓這種婦人之仁的酸儒書生帶兵,就算是虎狼之師也能給帶成羊群,

所以,屬下建議是固守靖泰跟河源之間的邊境,以地形優勢拖垮流賊主力部隊,然後時機成熟便可一舉出擊直取河源全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