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您女兒得病前去過什麽地方嘛?”

婦女道:“你是指?”

“一些陰氣比較重的地方,比如白事場,廢棄的老樓,或者是一些無人看管的寺廟等。”

“最近這一年多了,沒有出過白事。廢棄老樓,寺廟,想著也不太可能,她去那種地方做什麽……”婦人頓了頓道:“不過她出事之前跟幾個同學去山裏玩過一次,回來後不久就這樣了,但她那些個同學也都沒事啊。”

“你們是哪裏人?”

“九江的,”婦人道:“也是沒辦法才跑這兒來的,幾家大醫院都看過了,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真送到精神病院去,也舍不得這孩子,所以就先來這兒想試試運氣。”

查文斌又道:“大姐,還有一件事,您得說實話。您女兒之前是不是小產過?”

“小產?”婦女一驚道:“這個我倒不知道,先生是怎麽看出來的?”

“您把您那女婿叫出來,一問便知。”

男人出來了,婦人將他拉到一邊小聲低語了幾句,不一會兒便就見那婦人甩起巴掌拍打那男人。男人則紅著臉,一臉委屈道:“媽,真不是我有意要瞞著您,是嬌嬌不讓我說……”

原來這對小夫妻結婚已經有三年了,剛結婚那會兒,女的就懷孕了。可是兩人以太年輕,還沒準備好為由,打算繼續二人世界。當時醫生是建議留下的,因為這女孩的身體比較特殊,怕後麵再懷恐有難度,可二人心意已決,最終還是瞞著家裏把孩子給拿掉了。

又過了兩年,雙方家長也一直催,身邊的朋友更是都有了孩子,這兩口子便也就把生娃的事情提上了日程。一晃大半年過去了,好不容易懷上了,可還沒來得及給家裏報喜,檢查出來胎心就停了。

做完手術不過才一周,幾個同學約了嬌嬌出去玩,嬌嬌覺得身體好像也沒什麽大礙了,便就跟著一起去了。

那婦人是又哭又罵的:“糊塗啊你們,嬌嬌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這小產也是月子啊,你是怎麽照顧我女兒的……”

“這事兒問題還是出在源頭上,小產後的女性,身體是極虛的,陰邪之物最是容易找上門來。這樣吧大姐,明天呢,我先跟你們一起回老家。”

“回家?”男人拉過那婦人道:“媽,這個人靠不靠譜啊?萬一要是個江湖騙子,會不會耽誤了嬌嬌,我看還是明天上山吧。”

那婦人聽他這麽一說,心中不免也有些猶豫,不過到底是過來人,經驗還是豐富的。她又拉過查文斌小聲道:“先生,這事兒,您是怎麽收費的?總不能白幹吧。”

她的想法很明確,如果眼前這個先生開的價格很離譜,那就拒絕。同樣,如果他開的價格很低廉,那也拒絕,因為她深信便宜沒好貨。在這個宗教氛比較濃厚的地區,叫得上號的先生,基本都有自己的行情,根據這一點她就能大致判斷出對方的真偽。

不成想,查文斌卻道:“大姐,您放心,我不收錢。”

“不收錢?”婦人一愣,道:“那還是算了。”

胖子笑道:“嘿,你這人好奇怪,不收錢反倒還不樂意了。”

婦人正了正身子道:“這年頭,不收錢的才是最貴的。我也說實話,你們這麽多人,何著跟我跑老家去一趟那麽遠,分文不取,這不現實。萬一到時候,事情弄到個半上不下,你們再找個理由要求半道加價,我就成了案板上的肉,隨你們整了。

所以,我寧可要明碼標價,至少心裏得個放心。”

“這個大姐,哈哈。”胖子笑道:“她這是看不起我們呐,來來來,我覺得查爺您恐怕還真得問她要個香火錢,免得人真把你當成江湖騙子了。”

“這樣吧,如果您女兒好了,您就給我做一碗麵條,這樣也不算是我白幹了。”查文斌頓了頓又道:“我們本來就是四處旅遊,遇上了也是緣分一場,我要真是騙子,您啊到時候就報警抓我。”

一聽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再加上查文斌之前露的那兩手,講的那些話,婦人的戒備心也就慢慢放下了。就這樣,雙方約定次日一早就趕回九江老家。

當天中午回到老家,男人就找來了和那日和嬌嬌一同出去的同學,一問這才知道他們去的那個地方叫做九龍峽,也是個典型的丹霞山穀,有山有水,不過還沒開發。

據這個同學回憶,九龍峽的山穀兩側,有不少懸棺,這也是過去當地人的喪葬風俗。那一天,他們就去過其中幾個懸棺區。

一聽女兒小產後還跑到那種地方去,那婦人也是氣的不打一處來。不過事情既然已經出了,現在也沒辦法,隻能讓女婿小龍帶著查文斌去那九龍峽看一看。

這九龍峽,一共有九條蜿蜒的河流在此匯集,因此得名。山是通體泛紅的玄武岩,水是湛清碧綠的峽穀水,這種地方沒有陸路可通,水道密布,進出靠的都是船隻。風景著實是好,但人一走近,便能感覺到空氣裏迷茫著的那種特殊的腐爛氣味。

山崖的兩側,或凹陷處開鑿,又或在山體上打孔洞插入木棍,三三倆兩的總是能夠看見幾口棺材。據小龍說,他們這地方過去的習俗,是隻有死於非命的人才葬在這裏。

“我也是聽老一輩的人說的,”小龍道:“非命死的人不能進祖墳山,隻能懸在外麵,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兒了,現在早就火化了。我們這地方前些年也來過好幾撥開發商,可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到最後都因為這樣那樣的事兒不了了之。老人們都說,是地仙不讓開發,怕擾了先人們的寧靜,要我說也是,哪有把墳地給弄成旅遊景區的。早知道嬌嬌他們是來這兒玩,我說什麽都不會同意的。”

看著頭頂的太陽從山穀間照射下來,查文斌道:“但凡有懸棺的位置,都停一下,找個石頭縫,插三根香進去。寧可多跑,不要錯過,解你媳婦兒的關鍵是要找到那口惹事的棺材。”

臨行前,他們帶了一大捆的香,這一路插過去,也著實是要好好忙活一陣子。折騰到了傍晚,總算是差不多了,帶的香也用完了,查文斌又讓小龍開著船從頭開始尋香。

這香燒的情況各不相同,有的全部燒完了,有的則長短不一。查文斌要做的,就是根據這些香燃完後的狀態來判斷哪些位置的懸棺可能會有問題,再把這些有問題的地方做上標記。

“這是個體力活,也是個技術活,但大體的跑不過今晚子時之前,我一定會把它給揪出來!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鬼中鬼作的祟。”

胖子道:“什麽叫鬼中鬼?”

查文斌笑笑道:“這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