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體為鼎爐,心為火焰,以道為柴木,此為煉化。

鬼道者極其容易遭到反噬,從而使得自己心術不正,但倘若遇到這種決心以死謝罪的厲鬼,整個流程就要簡單的多。

一個晚上,六個周天,次日一早醒來的查文斌喝了一口清水,從喉嚨裏吐出來一塊黑色的玉。這塊玉不過指甲蓋大小,原本通體是乳白色的羊脂玉,如今表麵布滿了褐色的條紋,即擦不去,也抹不掉,像是沁入了玉石內一般。

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挖了個深坑,將玉石埋掉,便算是處理完畢了。

走的那一天,他們特地去了那個女人的墳上。殺豬佬帶著他的老婆,正在給那墳頭修繕。男人見他眼熟,想問點什麽,查文斌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隻給上了一炷香,便就告辭了。

離了此處,又是漫無目的的下一站,雲遊便是隨機,走到哪算哪,權當是旅遊了。

這一路向西便進入了江西境,江西坐擁三清與龍虎兩座名山,民間道教氛圍濃厚,不至於受人太多白眼。

這種事,你也沒辦法去大街上喊,也不能開個鋪子做廣告,全憑緣分。離著三清山不遠的地方,有個小鎮,名叫風雲鎮。查文斌說,這個名字好,是風起雲的風雲,便在這兒鎮上尋了個民宿住了下來。

小鎮的民宿以周邊的遊客為主,鎮上的特色也都是以“道”文化為主,就連泡澡的澡堂子都給砌成了太極的模樣。

這間民宿一共三層,他們幾個就占了一層。晚上閑來無事,幾個人聚在胖子房裏打牌,正打在興頭上,樓上傳來了一陣女人的哭泣聲。起初,他們倒也沒在意,隻想著是不是遊客小情侶之類的吵架了。可這哭聲時斷時續的,並沒有消停的意思,時不時還有一些東西被打翻的聲音傳來。

“怎麽回事呢?這大半夜的還不消停!”胖子有些不高興了,就抓起電話喊了老板。

老板是對年輕的小兩口,有人投訴,倒也就上去處理了。沒多久的功夫,男老板帶著一個婦人下來了。那婦人的穿著打扮倒也考究,隻是臉色憔悴的厲害,雙眼紅腫。

“不好意思,我女兒身體有些不舒服,打攪到你們了。”

這婦人的態度倒是不錯,那老板也補充道:“要不,給你們換到樓上去,她們住下來。”

風起雲道:“那倒不用,隻是這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得休息了。”

老板打著圓場道:“是是是,能理解就好,大姐,你們也注意點。”

正說著呢,樓上再次傳來了一聲尖利的叫聲,婦女立刻扭頭就跑了出去。沒一會兒,便就聽見樓梯處傳來了廝打聲。聽見動靜,他們不免也跟著出去了看了看,隻見樓梯處,一個披頭散發,穿著一身火紅衣服的年輕女人正赤腳和一男一女扭打在一起。

女的便是剛才那婦人,男的則是一個年輕的小夥。那年輕的女人的哭喊聲異常劇烈,爭紮的也是非常凶狠,雖然被兩個人抱著,卻也不見能夠被控製住。

見狀,超子第一個衝了過去,大聲喝道:“你們這是幹嘛!”

那三人隻顧著扭打,也不搭話,見那女人哭叫的厲害,他和胖子左右上前掰住那婦人和男人道:“鬆手,鬆手,你們這到底是在幹什麽!老板,趕緊報警!別不是那種買媳婦的人販子住你這兒來了!”

老板也怕攤上事兒,拿起電話就要打,這會兒才聽那男人道:“別打,她是我媳婦兒!”

“有你這麽對媳婦兒的嘛?有結婚證嘛!”

“誰帶那個!這是我們家事,你們不要管!”男人的手依舊扣住女人的胳膊,婦人也沒有鬆開的意思。

“打電話!”胖子對著老板吼道:“這他娘的肯定是人販子,一看就是從哪拐來的大學生!”

“別打!”那婦人對著他們哀求道:“這真是我女兒,不信的話,我給你們看照片,我手機裏有……”

婦人手機裏,一張張的照片,以及還有這年輕女人和男人的結婚照,照片上他們笑得很甜。

“還真是一家子,”胖子把手機遞還過去道:“既然是一家子,你們這是在幹嘛呢?”

婦人解釋道:“我女兒病了。”說罷,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門,意思是腦子有問題了。

胖子不解道:“病了你送醫院去啊,你跑這兒酒店幹啥來了!”

婦人歎了一口氣道:“哎,小龍,我們還是走吧,你在這兒看著,我上去收拾收拾東西。”

“媽,這大晚上的,去哪啊……”

“隨便去哪,不行就車上湊合一夜,總不能把別人也給攪合的不能睡吧……”

婦人轉身就要走,這時,一直在旁邊看著沒出聲的查文斌卻喊道:“慢著,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給她把個脈。”

婦女看著他道:“您是醫生?”

“略懂點醫術,”查文斌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幾位來這兒也是求醫的吧。”

婦人的眼神閃了一下,但沒接茬。查文斌走到年輕女人的麵前,那女人的臉被頭發遮的嚴實,也瞧不出模樣。查文斌伸出手來猛地捉住了她那拉著欄杆的手腕,女人又是一聲尖叫,可查文斌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反倒是用一個非常奇怪的手勢扣柱了她的手腕,呈爪狀。

一旁的男人急道:“你輕點,別弄疼了我媳婦兒!”

“我問你,她這個症狀是不是至少有兩個月了?”

“兩個半月了。”婦人又問道:“你真是醫生?”

“我不是醫生,但我是個道士。”

“道士?”婦女的臉顫了一下,查文斌緊接著道:“、這個姑娘不是生病了,而是有別的原因。你要相信我的話,把她帶到我房間裏去。”

鬆開手,查文斌微微後退了兩步,那婦人看了看年輕男人,男人道:“媽,我們還是走吧,嬌嬌的病耽誤不得了。”

婦人又看了一眼查文斌道:“你是哪裏的道士?三清山?”

“不是,我從別的地方來,大家隻是萍水相逢。這樣吧,我問你三件事,你想好了,再做決定。

第一件事:你這女兒是不是得病後隻穿紅的,不穿其他顏色。

第二件事:她是不是不喜歡吃熟食,隻喜歡吃半生的。

第三件事:她害怕見光,害怕人多。”

婦人與男人對視了一眼,婦女道:“你怎麽知道的?”

“你再看看她後脖子處,頸椎兩側是不是有兩條紅線,順著肩膀一直走。”

婦女扒拉了一下女人的脖子,果然是如此!這下她仿佛是看見了救星一般,立馬和那男人把年輕女人拉進了查文斌他們的房間裏。

“先生,您能救救我女兒嘛?”婦人看著那個還在不斷爭紮的年輕女人道:“她才剛剛結婚半年啊,我們也是真的沒辦法了,才死馬當做活馬醫,想到這兒來搞搞看迷信。”

查文斌取出幾根銀針,在那女人的後背處紮了下去,不多久的功夫,一直吵鬧的女人就安靜了下來,躺在**開始響起了鼾聲。

“她太累了,讓她先睡會兒,你們留一個人在這兒看著。大姐,你隨我出來,我要問你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