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昏暗,那種冷是從骨子裏透出的冷。

摸開牆上的開關,一盞顏色有些曖昧的吊燈閃了兩下後亮了。屋內空****的,地板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牆壁的四個角,各貼了一道符,分別是:紅、黑、青、白。轉過身來,門梁上還懸著一枚銅鏡,看那鏡子的模樣,倒是個有些年頭的古物了。

房間裏還有個暗門,門上貼著個封條。他過去推了推,門是鎖死的。

“這裏,能打開嘛?”

“我沒鑰匙,”唐遠山麵露難色道:“這把鎖,是那個先生上的。要不您再等等,我已經派人去請他過來了。”

“請他?”查文斌立刻顯出不快的表情道:“這麽說來,你還是信不過我。”

“不是那個意思,”唐遠山解釋道:“他是我們這裏一個頗有些名望的先生,他也久仰查先生的大名。所以,我想借此機會,你們認識認識,也好讓他跟您討教一二。”

“道不同,不相為謀。”查文斌轉身對葉秋道:“砸開它!”

不等唐遠山有些所反應,葉秋一腳已將那門踹開,巨大的動靜立刻引來了外麵的那些保鏢。隻見這道門的後麵,是個衛生間,原本卻也沒什麽奇怪的,但在那衛生間裏卻擺放著一尊站立的紙人。紙人之上,則穿著一套有些性感的粉色內衣,更叫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紙人的下方放著一個竹匾,匾裏鋪著厚厚一層早已腐敗的大米。

這些大米裏不斷有狹小扭曲的米蟲從中翻滾,米蟲又在那紙人身上來回爬動,將那紙人蛀的渾身是孔。

這一幕,若是將紙人換成死屍,那米蟲便就是蛆蟲。

“蝕魂法,好毒的路子!”查文斌回頭看著那唐遠山道:“一個小姑娘而已,死後不過是有點冤屈罷了,你們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來對付一個死了的人?讓她的鬼魂日夜受那萬蟲噬骨的痛,這也是你一個堂堂五大家族掌門該做的事情!”

被這一罵,唐遠山自己也是有些懵了,連聲解釋道:“查先生,這是怎麽回事,我不知道啊,這個事是這裏的負責人辦的……”

查文斌打斷了他的話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當日,我替你改祖墳風水時,已下過批言,教你好生經營,多攢福報。這般惡毒咒法,隻會教你損運折壽。唐老板,我看你的八字好運要走到頭了!”

唐遠山一聽也急了道:“這該怎麽辦啊……”

查文斌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黃紙來,對那唐遠山道:“用這個點了,再去把那紙人燒了。不過有個前提,你得割破自己的中指,把血先滴上去。”

唐遠山被他一唬一嚇,已經有些失了方寸,急忙接過那紙,二話不說就給自己放了血。沾了血的黃紙扔向紙人後,瞬間便化作了一團火焰。燒的那紙人上的米蟲紛紛四下逃竄,陣陣惡臭之味頓時撲麵而來。

話說這邊活兒已經幹完了,那邊正有人急急忙忙的再往這趕,兩撥人恰好就在那一樓大廳裏遇到了。

“唐總……”他又掃了一眼旁邊的那人道:“你就是查文斌吧?”

“你是誰?”

那人抱拳道:“閭山派吳正中!聽聞查先生對我所布的陣法有些看法,所以我特來討教一二。”

查文斌也懶得搭理他,轉而看向唐遠山道:“這種背地裏害你的人,你還留著幹嘛?”

唐遠山陰著臉道:“給我抓起來!”

吳正中轉眼就被三四個大漢給按倒在地,隻聽他衝著查文斌是極盡髒言,各種難聽的罵娘之術成串的吐出。葉秋上前,一腳給到他的門麵,隻見這廝飛出幾顆牙後,世界總算是安靜了。

謝絕了唐遠山的挽留,他借口還有其他事,先行遛了出來,一直到車子開出去四五裏地,查文斌這才敢出口大氣。

“第一次做這種事,我這心真的挺虛。老實說,做小人可比做君子要難的多了。”

“您這哪算小人啊,您這頂多就算是以牙還牙了。”胖子笑道:“這回夠這唐遠山喝上一壺了,他估計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精明一世,會在陰溝裏翻船了。不過,這是他作的,誰讓他先對不起你。”

查文斌到底做了什麽呢?當他讓唐遠山把血塗上去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悲劇了。那張紙上攜著的就是那個女子的冤魂,更寫著唐遠山的生辰八字。

在她曾經被折磨之死的地方,親眼看到了自己死後再次被折磨,隻會讓這怨氣上升到極致。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唐遠山這個大老板瞬間就會被惡靈盯上,而且還是他自己主動滴血認的。

說白了,這是一種巫術和蠱術的結合體,是查文斌向來最瞧不上的那種下三濫手法。但今天,他要用這個法子來對付唐門。

而人身上一共有七百二十個穴道,其中邪氣要入身體,一般會是在其中十三個穴位進,這也就是鬼門十三針的由來。

而那具被蟲吞噬的紙人身上,早已是千瘡百孔。當唐遠山的本命符被丟上去後,與那紙人同時焚毀,也就意味著,他周身的穴位在那一刹那是全部大開的,惡靈會從任何一個位置進入他的身體。

而這個過程,隻有查文斌看見了,也就意味著,能解開的隻有他一人。雖然簡單,但卻又是萬分的複雜。

當晚,唐遠山便覺得渾身癢癢,先是身上起紅點,不久後這些紅點就變成了黃豆大的鼓包。那種癢,是鑽心的,忍不住會去撓,一撓皮就破,一破就出黃水,更為可怕的還在後麵……

起初,都以為是急性蕁麻疹,送進醫院後,打了針,吃了藥,竟是沒有半點作用,反倒是越發的厲害了。

並且這種情況遠不止他一人,那天隻要是去過紅樓裏,幾乎都出現了這種反應。一時間,醫院急症裏全部充斥著這種奇怪的急性皮膚病人,並且這些人都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

“紙灰飄到哪裏,怨氣就會跟到哪裏。”查文斌攤開了一條肉嘟嘟的白色蛆蟲,那條蟲是他昨天在那箱子裏取出來的,這會兒正在他的手心不斷的扭動著。

“它無孔不入,教人無處躲藏,雖不致命,可卻能叫人發瘋。法咒的本質就是巫術,我下的這個蠱,就算是樓言來了,也得親自找我來解。

祖師爺在上,弟子不孝,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辱沒了師門,可惡人就該由惡人來收拾不是嘛?今天,我就要做一次大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