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高約八層,造型方正,外牆貼的還是那種老式長條瓷磚。僅從外表看,這不過是當下大都市裏一棟不怎麽起眼的過時建築。樓的四周有一圈圍牆,牆高約三米,頂部布滿了高壓線,每隔一米左右便是一個探頭,而高牆的下方更是十米就有個崗哨。

車子被停在樓對麵的馬路邊,天色盡暗,時不時開始有一些高級汽車停在門前。穿著筆挺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會仔細檢查著對方的身份,這種私人會所,外人是絕沒有進去的機會的。

繞了一大圈,他們又繞到了後麵的小門。胖子打算下去碰碰運氣,剛走到門前就出來了兩個人攔住他要身份,胖子說自己是來玩的,卻被告知沒有預約恕不接待。

悻悻的回到車裏,胖子說,要不等天再黑點動手,讓葉秋直接去放倒那兩個門衛便是。反正查文斌的要求是,進入大樓呆上三分鍾。

“不必了,”查文斌道:“還是走正門吧,既然來了,那就光明正大的來。”

車到門前,窗戶搖了下來。

“您好,請問你們有預約嘛?”

“沒有預約,不過我找唐遠山。”

“不好意思,沒有預約您不能進去。”保安作勢就想要讓他們走。

“等等,告訴唐遠山,就說一個姓查的道士來找他。”頓了頓他又道:“如果你忘了說,恐怕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

保安看著他有些將信將疑,在這片土地上,還極少有人敢直呼唐遠山的大名。再看車裏這人,氣度不凡,心想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的好,先和上頭匯報一下。

大約五分鍾後,從樓裏急匆匆的跑出來幾個人。領頭的那個與那保安交頭接耳的一會兒後,連忙又笑著臉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打開了車門。

“查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見著傳說中的大老板如此謙虛的帶著那些人進了院子,兩個保安為自己剛才的選擇暗自鬆了一口氣,這人到底什麽來曆?竟然讓大老板親自迎接,還這般的小心。

“查先生,這邊請,上次查先生替我了卻祖墳風水一事,一晃已是數年。我這一直是找不到機會答謝先生,想不到今日先生竟登門造訪,我真實受寵若驚啊。怪不得一早上我說有喜鵲在門外叫,原來是真神要來,哈哈哈……”

這種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唐遠山很是在行,當他得知查文斌來時,也是心頭一驚。這會兒他正在部署對風氏的打擊會議,想不到,正主居然在這個點上門了。

走到那大門前,查文斌四周環顧了一下,轉過身去道:“你這樓不太對啊。”

“怎麽個不對法?”

查文斌微微向後退了兩步道:“恕我直言,這樓裏邪氣叢生,似乎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作祟。”

唐遠山那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因為查文斌這是句,其實是個一語雙關的話。即說這樓的風水問題,又暗指他唐氏就是邪物。不過,他隻聽出來那後麵的一句,對於前一句倒真不怎麽在意。

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道:“這不剛好先生來了,給瞧瞧?”

查文斌正好借坡下驢道:“好,那就帶我去瞧瞧?”

一進這門,裏麵果真是別有洞天。與這外麵的樸素相比,內裏可以用震撼來形容。一尊巨大的八音靈璧石正對著進門處,通體呈一座躍升的巨龍。而兩側是挑高到頂玻璃幕牆,裏麵正來回遊**著一條條碩大無比的龍魚。正中的位置,來自十八世紀歐洲古堡的耀眼水晶燈正美輪美奐的閃耀著。

任何一個角落,放眼過去,都考究的堆放著各個時期的珍品古玩。就連那前台的桌子,用的都是陳年的金絲楠木所製,曾經的大內皇宮恐怕也隻有如此了,這唐氏一門果真是到了富可敵國的程度。

見他們一個個那震撼的樣子,唐遠山有些得意道:“查先生,我這風水怎麽樣,您還給指點指點?”

查文斌笑道:“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嘛?”

他恭維道:“先生的話,那自然是金口玉言。”

“那我要是說你這地方不咋地呢?”他見那唐遠山一愣,又道:“敢問你可還記得我給你改的祖墳占地多少,模樣又是如何?”

唐遠山如實道:“占地不過一分,模樣也是草塚一座。”

“知道為什麽嘛?因為太空曠太大了,坐不穩。你這地方雖大,卻不對外開放,來的人就少,這氣自然是不好聚,久而久之,常駐這裏的人反倒會被這空曠的環境無端消耗掉自身之氣。要不然,為什麽紫禁城裏,皇帝住的房子不過才左右一分而已呢?”

話說完,查文斌又端出羅盤來,輕微一打,指針快斷的顫抖了兩下。他迎著那指針的方向,徑直就選擇了樓梯而上,唐遠山急忙跟在身後。

一層又一層,一直到五樓,這才停了下來。

看著樓層盡頭那昏暗的燈光,他再想往裏走,卻被攔住了道:“查先生,這一層就先不去了吧,我有一些客人正在裏麵,你知道,我是個生意人,這些上帝我得罪不起。”

“就在這兒。”查文斌點了點羅盤道:“敢問這個地方,是不是出過什麽枉死的人?”他又補充了一句道:“應該就是這兩年的事情,如果我沒算錯的話,近期這個人要回來報仇。”

唐遠山的嘴角**了一下道:“查先生跟我開玩笑吧?”

“唐兄今來可是睡得不安穩?”查文斌又道:“哎,你就要大禍臨頭了啊,不然你以為我為何千裏迢迢來這裏?不過是算到唐兄有此一劫,既然唐兄有為難之處,那就作罷了吧。”

查文斌轉身要走,唐遠山心中剛被他撩起點漣漪,被這一急之下竟也亂了分寸,連身攔著他道:“先生莫要走,我這就帶你進去。”

有他帶路,自是通暢,一直來了裏間倒數第二間屋子,他停了下來。

“這間。”

唐遠山終於是憋不住了,他拉著查文斌來到一旁小聲道:“查先生真是厲害,實不相瞞,兩年前,這個屋子裏的確死過一個姑娘,可那時我是找了人來處理過的,這兩年也的確未曾有過不好的事端……”

查文斌指著羅盤道:“你看見沒,這針在搖擺,就說明四周煞氣在動。你找的那個人道行不夠,沒能壓得住那冤鬼,開了門,且讓我進去。”

唐遠山麵露難色道:“查先生,當年那位高人曾說過,三年之內,這間房不開打開,否則……”

“你不信我?”查文斌冷哼道:“要是他那麽厲害,你祖墳怎麽不找他去遷?也罷,倒是我多事了。”

見查文斌真要走,唐遠山再度急了,道:“查先生,他怎麽能和您比呢!這不當年這點小事我也就圖個方便,就找了那人。哪想終究還是會出事,查先生,我這就安排他們來給你開門……”

當門被打開的那一刹那,一股陰冷的黴味頓時騰空而出,射的那唐遠山自己都不禁打了個冷顫。查文斌的嘴角露出個不經意的笑容,捏了捏那懷中的黃紙,心中暗道:“好戲,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