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查文斌順著那滑梯一路溜了下去卻見前方有一豎白光在晃悠,此時的他正躺在地上,頭頂同樣戴著一盞礦燈,雙方都是楞了一下,全然沒有料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到人。

兩人幾乎是同時關掉了自己的頭燈,頗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黑暗世界裏,他們甚至能聽到彼此那種緊張的呼吸聲。

總有人會憋不住的,但肯定不會是查文斌。

“是查先生嘛?”

查文斌也猜到這光可能是梁寶成的,這下不過是更確定了,他站起身來道:“梁老爺子,別來無恙啊。”

眼下這梁寶成可是有夠狼狽的,蓬頭垢麵,渾身的衣裳也不見半點好的,活脫脫像個叫花子。當然查文斌也沒比他強到哪裏去,見他兩手空空,細問之下才知,這梁寶成被卷入那道水下的暗門後不久就給衝到了這下邊。

梁寶成苦笑道:“哪有什麽寶藏,這下麵就跟迷宮似的,辛虧遇上了你,我估摸著再有兩個鍾頭這礦燈的電也就跟著沒了。對了查先生你有吃的沒?我,我真得餓壞了。”

摸了兩塊壓縮餅幹,那梁寶成接過就是一頓狼吞虎咽,等他被噎著用水狂灌時,這才稍稍有些緩過神來道:“哎,說來慚愧,我這心裏原先是打了點小算盤的。這不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讓查先生看笑話了。”

說著他便從懷裏掏出三把鑰匙遞給了查文斌道:“那個水潭下麵就有一道暗門在側邊,其實我第一眼瞧見它的時候就知道了,在六甲村裏總共有六口這樣的池子,每一口下麵其實都有一個暗門,這是過去我們老祖宗屯兵用的。”

“那這個是從哪裏來的?”查文斌拿出了那枚金葉子,一見此物,梁寶成的臉色就變了,但嘴上依舊還在逞強道:“這不是從那水裏衝上來的,要不是它,我也不會起這個心思。”

“不肯說實話?”查文斌道:“你告訴我,金子能在水中漂嘛?既然如此,我看我們還是各走各的好了。你要想出去,大可順著這條道往上爬,隻不過這裏麵都塗著一層厚厚的油脂,走一步,滑三步。”

“別!”梁寶成終於是慫了,他好不容易遇到了查文斌才覺得自己又有了生的希望,哪裏會願意拋棄這根稻草?“我說,這是他們給我的定金,他們要我一路留下記號。但到了水池那,我心想你的三把鑰匙已經用完了,是時候把你們給撇開了。原本我隻是想躲在那水下一陣子,等你們離開了我再想辦法出來,誰知,那暗門一開我就卷到這個地方了,所以就……”

“記號,什麽記號?”

隻見那梁寶成從懷裏掏出一個煙盒,抽出其中一根在那地上劃拉了一下,但地上並未留下任何顯眼的標記。查文斌拿過那根煙看了看,隻見這隻是一根做成了煙卷模樣的類似蠟筆的東西,但聞著卻又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最後一次做記號是在哪裏?”

“就在那個石樓裏,”梁寶成扇了自己一個巴掌道:“查先生,我是個見錢眼開的小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千萬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人在他麵前如此認錯,查文斌還能說什麽?隻見他又從懷裏掏出了三把鑰匙奉上道:“先前給你的鑰匙都是假的,這三把才是真的,我全都給你……”

見他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查文斌是連罵他的心思都沒了,歎了口氣才準備接過那三把鑰匙,忽然便聽到那身後的“滑梯”裏發出了動靜。他以為是超子他們又跟了上來,心想這幫家夥怎麽這麽不聽話,可當那一個個的陌生麵孔相繼鑽出來時,他就明白上麵已經出事了。

懷抱著那對貓的梁萬千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他大概也沒想到會在這裏以這種方式和查文斌碰麵。這時的查文斌輕輕頂開了劍鞘,不敬意的用把雙手別再身後做著一些小動作,誰也沒注意到他的這個舉動。

“查先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想不到我們竟然有緣在這裏又碰到了。”繼而他又把頭轉向那梁寶成道:“你這人不厚道,做生意哪隻有做一半的,把鑰匙拿出來。”

“我……我,”梁寶成哪裏還敢說話,一雙眼睛隻死死的盯著查文斌,後者拿出那三枚鑰匙道:“何必為難一個老人家,先告訴我,我的朋友們呢!”

梁萬千冷笑道:“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這麽問?”

查文斌又攤開另一隻手,隻見裏麵還是三把鑰匙,這三把是梁寶成先前給他的,隻聽那查文斌道:“這六把鑰匙無論是做工還是形製都一模一樣,如果你不怕的話,大可把這六把都拿去,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一旦假鑰匙插入門中就不會有人會活著走出來。”

梁萬千指著哪梁寶成道:“笑話,他還能不知道哪把是真,哪一把是假?”

查文斌攤開雙手道:“行,那你讓他過來認。”

在梁萬千的示意下,梁寶成順從的走到那六枚鑰匙跟前,很快他就從中選出了兩枚真的和兩枚假的,但對於剩下的兩枚他也有些犯難了。回身看著那梁寶成道:“萬千爺,這兩把我實在不能確定……”

“你自己做的你不知道?”梁萬千也是惱火了,拿過那兩把鑰匙一對比,這才發現鑰匙的其中一麵又被磨過的痕跡。

原來沒把鑰匙上都刻著一個小小的“甲”字,這鑰匙的材質、形製都可以仿,唯獨這個“甲”字是個防偽標記。這就和古人印章真假的道理一樣,同樣是“甲”,這裏空一點,那裏豎短一點,正是這種細微的差別才保證了唯一性。而查文斌已經提早將這兩枚鑰匙上的甲字給磨掉了,這樣,梁寶成就無法通過這印鑒來判斷真假了。

查文斌看著他道:“你有五成的幾率可以賭一把,這其實已經不低了。”

“查文斌,行,算你狠!”梁寶成摸了一把懷裏的貓道:“那幾個小朋友有點不太懂規矩,所以我就替查先生教訓了一下,不過既然大家可以合作,那這點小事就這麽過去了吧。”說罷,他便放了那對貓對著那洞裏,一提那貓尾,隻聽兩隻貓便“喵喵”開始狂叫,這時上方正被那貓蠱之毒折磨的幾人瞬間覺得輕鬆了……